两人说说笑笑回了家。
听到门口的动静,余秀莲抱着余闹闹就迎了出来。
她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小满考得怎么样?好不好?”
“妈,考都考了,你问这些做什么。”余安邦抢话,“小满下午还要考试,她现在要吃饱,再好好休息。”
余秀莲连连点头:“你说的是,快进来快进来,妈用井水镇了西瓜,凉丝丝的,现在吃刚刚好。”
周小满不由向余安邦投去疑惑的眼神。
她记得最近总共就熟了两个瓜。昨天送了一个给余有粮家,安邦又带到考场外面去了,怎么还有西瓜。
余安邦摸摸鼻子没说话。
今天在考场外的西瓜,当然是他买的。
怕周小满说他乱花钱,余安邦就伸手就去接在余秀莲怀里张牙舞爪的儿子。
“你小子,又流了这么多口水,怎么得了。”
余闹闹不满地重重拍打着他爸爸放在自己下巴上的大手,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周小满,嘴里还喊着“muma”。
周小满见他跳得厉害,急忙接到怀里来。
余闹闹这才高兴了,将脸凑过来,就往周小满脸上凑。
这是他表达亲近的意思。
不出意外,周小满又被蹭了一脸口水。
她无奈地笑笑,抱着小胖子就往厨房走。
用湿毛巾给他清理过口水,又去换了一条口水兜兜,这才有机会坐下来。
小宝抱着一大片西瓜,屁颠屁颠送到周小满跟前。
“妈妈,吃西瓜,可甜了。”
周小满接过西瓜,咬了一口,果然甜丝丝的。
坐在他怀里的余闹闹砸吧着嘴,两条腿胡乱瞪着,眼巴巴盯着西瓜,好不可怜。
周小满当着孩子的面,三两口飞快地将西瓜吃完,然后,把西瓜皮递给小宝。
“扔到后面猪圈里去,猪喜欢吃。”
余闹闹打着挺,眼睁睁看着西瓜皮都没了,嘴巴一扁,就要放大招。
周小满将人抱起,捏着他的鼻子道:“你要是哭脸,今天晚上就不跟妈妈睡。”
余闹闹已经能听懂大人的话了,顿时嘴巴一收,咧嘴就朝周小满讨好一笑。
他的牙齿已经长了个大概,笑的时候,眼睛弯成一道月牙,整齐的牙齿也露出来,不知道有多可爱。
余秀莲当场就被孙子萌化了。
“要不,给他吃一片西瓜吧,又不是没有。”
“不行,”周小满丝毫不让步,“他吃了一准拉肚子,到时候,肯定要去卫生院。”
余秀莲没再说话了,起身就准备去厨房做饭。
余安邦急忙跟上去:“妈,您歇着,我来做中饭。”
他妈做菜不舍得放油,盐却是往死里放,他都吃不消,更别说嘴挑的媳妇。
吃过中饭,才十二点。
周小满抱着余闹闹就回了屋歇午觉。
一点的时候,余安邦踩着自行车送周小满去考场。
下午考物理。
这是周小满的强项。她几乎不用多思考,就刷刷刷往下写。才大半个小时过去,她的试卷就写完了。
闷热的教室,伴随着阵阵蝉鸣声,只余笔在纸上滑动的沙沙声。
周小满翻动试卷的速度极快,纸张折动的声音,就显得格外打眼。
她把试卷答完,反复检查了三遍,确定没有疏漏,这才动了动脖子,打算休息一会儿。
一抬眼,就发现那两个监考老师又站在了她身边。
这一回,她就淡定许多了。
不就是看她的试卷吗,要看就看吧,又不会少块肉。
她老神在在,那两个监考老师,却是震惊不已。
因为,他们发现周小满答题速度快,准确率也相当高。
胖胖的那个老师,叫马平方。原本是县里主管文教的领导,因为对高考工作的重视,刻意跟着下来视察。说是视察,其实就是到各个考场转悠。
也是凑巧了,今天有个监考老师发了急病,不能来学校,他索性就亲自出马。
马平方读书的时候,就是妥妥的学霸一枚,尤其是理科。
今天上午监考,他发现周小满在考场上睡大觉,就颇为不满。可看到人家的试卷,第一眼就被那笔行楷征服了。
再将答题内容仔细一看,他原先的不满,顿时就变成了赏识。
下午原本是有别的老师来代替他监考的,他想着考场上那位年轻的小姑娘,就执意要再来看看。
果然,他没有失望。
虽然今年高考的物理题并不算太难,电学,磁学,电磁学,力学,各类题目都出的比较浅显,可对如今的考生来说,却也是相当有难度的。
可这位叫周小满的考生却是信手拈来,不仅答题速度快,解答题的思路也非常清晰,试卷的卷面分就更加不用说了,堪称典范。
这位考生,肯定能考上国内最好的大学。
马方平暗暗的想。
要是能考个省里的第一,压一压其他县的考生,那就更好了。
马方平暗自盘算,决定接下来的几堂考试,都要亲自看一看。
周小满哪里知道这里头的弯弯绕绕,考完物理,回到家已经是五点多了。
她又要忙起来。
趁着太阳不大,她要赶紧给两个孩子洗澡。
余秀莲喂猪,余安邦浇菜,一家人忙活到六点半才吃上晚饭。
第二天大清早,余安邦依旧送周小满去考场。
这一次,周小满叮嘱道:“你不用等我,直接回家。”
昨天余安邦晒得满脸通红,一看就是在外面等了许久。
“没事,刚好我要去公社办点事,弄完了,就来接你,时间上刚刚好。”
周小满见他坚持,也就不多劝,进了考场。
这一场是数学考试。周小满几乎是一气呵成,做完了还意犹未尽。
她有把握,起码能考九十五分。
毫不意外,胖老师依旧站在她后面看了许久,时不时点头摇头。
要不是周小满的心理素质过硬,只怕都要崩溃。
与其他考生相比,她的状态简直不要太好。
下了考,有人直接哭了。
“比去年还难,好多题目不会写,这回又考不上了。”
“是啊,我数学花的时间最多,没想到,还是没用。”
大家一出考场,就连声吐苦水。
到了操场,出考场的人更多,这类似的抱怨,几乎随处可见。
“表姐,”汪草大步迎了上来,“你考得怎么样,简直太难了。因式分解,一元二次方程还好,什么对数指数,立体几何,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肯定完蛋了。”
“你别急,前面那几道简单的题目你都做出来了吗,我算了,也有几十分了,后面的大题你不会做,别人也不会做……”
两人边走边说往外走。
一路上又遇到相熟的社员,大家都是叫苦不迭。
周小满都是笑着安慰,等人家问她答案时,她推说要等回家整理后才心里有数。
众人虽然失落,却也明白她的好意。
这个时候对答案,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就听有人阴阳怪气道:“不会做就不会做,装什么大尾巴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能考个全县第一。”
“说的你好像能考第一名似的,你瞎叫嚷什么,”汪草见不得自家表姐被人欺负,就呛回去,“我表姐就是不能考第一名,肯定也比你强多了。”
余卫国当场被怼了个没脸。
他自持年纪比汪草大,又是个男人,不好当面与之对骂,就吃了个闷亏。
可汪草向来是个泼辣的,得理不饶人,逮着他又是一通臭骂。
大意就是说,余卫国哪怕再考个两回,也考不上大学。
只把余卫国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周围看热闹的社员不少,纷纷对汪草竖起了大拇指。
一个是臭名昭著在外面搞破鞋的二婚男,一个是勤快持家,自带学霸光环的美女,大家会站在哪边,结果不言而喻。
这个小插曲,周小满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还要考试呢。没有时间跟人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