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花肉剁成肉末,加入胡萝卜,香菇沫,加葱,加面粉,再用油,酱油等调味,捏成一个个丸子。
扔进油锅里小火慢慢炸。炸香了,就捞出来控油。冷了之后,再复榨第二次。香喷喷的肉丸子就出锅了。
丸子还是热的,就被小宝偷偷摸走好几个,烫得龇牙咧嘴,也不肯吐出来。
周小满怕他上火,骂了一通,那小子才不情不愿地离肉丸子远一点。
炸了肉丸子,周小满又做了不少南瓜丸子。
反正油都在锅里了,也不怕浪费。
趁着热油,扣肉依旧做了两碗。
杀了年猪,自然还是要做腊肉和风吹肉。
余秀莲喜欢吃了风吹肉,觉得比腊肉好,没有烟味。
余安邦还是喜欢吃腊肉,他觉得没有烟熏味的肉,就没有灵魂。
母子二人为到底做风吹肉还是腊肉争论不休,周小满索性跟去年一般,一样做一半。
到了队上干鱼塘的那天,除了每家每户分得的鱼,周小满又让余安邦另外去买了不少鱼回来。
除了留了几条新鲜的放在桶里养着,其余的全收拾干净,做成了腊鱼与酱鱼。
腊鱼做法与腊肉差不多,也要吊起熏干。
至于酱鱼,其实是酱板鱼。是后市酱板鸭的改良做法。
上辈子作为一枚合格的吃货,周小满收拾起来很利索。
把鱼收拾干净,抹上盐,酱油,再放上姜蒜等,腌制一天一夜。
然后,将鱼上的姜蒜清理干净,用架子架好,放在灶火上烤。
不比熏腊肉,烤的时间没那么长,烤得微微变焦,肉变紧了,就差不多了。
刷上从山里收回的蜂蜜,再继续烤一个多小时。
这个时候,已经能闻到香味了。
接下来,就放进卤汤里卤。
这个年代,能弄到的卤料并不多。花椒,干辣椒,桂皮,陈皮,豆蔻,小茴香,甘草,再放上冰糖,倒入盐,酱油,就算是一锅卤料了。
煮沸的卤料,加入鱼,卤二十分钟左右,熄火,焖半个小时。
沥干水分,再拿去火上烤,水分干得差不多了,就直接挂在阴凉的地方风干。
遇上天气好,风干上两天,就能吃了。
用刀斩成块,可以直接当零食吃。
咸香麻辣,越吃越想吃。
还没到过年,酱板鱼就吃完了两条。
余秀莲看不下去,说要留着过年吃,这才算保住了最后几条。
大人嘴馋,小孩也不例外。
余闹闹已经五个多月快六个月,只要看到大人吃东西,他就会流口水。
饭点的时候,就算周小满拿着毛巾坐在他旁边,也擦不完口水。
小宝蔫坏,故意拿肉丸子去逗余闹闹。
余闹闹冬天穿的多,动起来并不太方便。他两条胖胳膊舞啊舞,就要去抓肉丸子。当然是抓不到。
狡猾的小宝甚至把肉丸子放到他鼻子下溜了一圈,最后,当着余闹闹的面,狠狠扔进嘴里,吃得老香。
余闹闹瞪圆了眼。
显然,在他的认知里,还不知道大人有这么坏。
他瘪嘴,作势就要哭。
小宝吓了一跳,急忙又拿了一个肉丸子,要给他吃。
当然就被周小满骂了一通。
他这样的小人,哪里能吃这些东西。
余闹闹虽然没哭出来,却记仇了。
平时只要看到哥哥回来,就兴奋地手舞足蹈,伸开手就要抱。
现在,小宝寒假在家天天都逗弄他,他理都不理人家。
每回小宝拍手示意要抱他,他就把脸埋在周小满的脖子里,用屁股对着哥哥。
小宝就再也不敢气他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大年二十九,就是除夕了。
一大早,全家换上新衣服。最小的余闹闹,已经穿上了外婆送过来的大红棉衣。
红棉衣红棉裤,配上大红毛线织的帽子,余闹闹简直就是个现实版的福娃。周小满觉得这颜色一言难尽。
余秀莲却觉得她的孙子格外好看。
大冬天的,将余闹闹裹得严严实实的,愣是抱着他去生产队串门子了。
这个年纪的小孩,看什么都想吃,只要别人的嘴巴动,他的哈喇子就能流几斤。
社员们看他这副馋样,都被逗得哈哈大笑。
遇上与余家关系好的,就比如丁会计家,就往余闹闹兜里塞上了不少糖。甚至,还切了家里煮熟的肉。
余闹闹出去转了一圈,赚了不少吃的回来。
当然,全都被周小满无情没收了。
她早跟余秀莲说了,余闹闹一岁之前,不许吃盐。
不过,他这个年纪,也该添上辅食了。
拜上辈子发达的资讯所赐,周小满哪怕是个大龄单身女青年,也被灌了一耳朵养孩子的经验。
前几天,周小满就已经给他弄上了辅食。
当然,他的辅食很简单,就是白米饭熬成的米糊糊,其余什么都没放。
一天吃一次。
即便如此,余闹闹也吃得很香。
小宝看了,不禁同情他。
他趁着他妈没注意,偷偷吃过小家伙的口粮。味道寡淡,食之难以下咽。难得他还吃得津津有味。
小宝同情弟弟,有好几回,见小家伙可怜巴巴盯着他吃饭,就把自己的筷子蘸了点汤水,想要让他也尝尝。
被周小满抓包之后,还挨了一通臭骂。
当天晚上,他的寒假作业又多了几篇作文。
小宝欲哭无泪,想说自己又考了第一名,怎么还要写作业,周小满只用一句话,就堵得他说不出话来。
“小学第一名算什么,要是考大学,你能考个状元回来,那才是本事。”
小宝从此以后,就更加发奋读书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除夕当天,周小满依旧做了一大桌子菜。
硬菜是风干肉,酱板鱼,红烧猪脚,再炒两个下饭的酸菜肉沫,配上炸好的圆子,全家人吃了个肚皮滚圆。
尤钱照例在余家过年。
吃过晚饭后,大家坐在堂屋里烤火,他不禁再次感叹。
“一眨眼,又过了一年。没想到,安邦的儿子都这么大了。我这把老骨头,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以后的好日子。”
他今年一年,身体都不太好。不是这疼就是那酸的,隔三差五,就会感冒发烧。
余安邦就道:“尤叔,你就比我妈大两岁,哪里老了。你看我妈,今年都养了三头大肥猪。再说了,你下半年不是还去公社跟人建房子了。”
尤钱是泥瓦匠,因为没有家室拖累,平时在队上上工的时间并不多,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跑。在公社,也吃得开。
说起建房,尤钱不免就道:“你上回说要接建水泵厂职工宿舍的活,跑得怎么样了?”
周小满就看向余安邦。
年前两个月,他就一直在外面跑,当时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孩子和考试上头,就没有过问。
余安邦苦笑:“尤叔,你就别提那帮孙子了。仗着自己是吃商品粮的,看咱们这些人,那鼻孔还不得朝天。我大前门送了几条,人家才给句准话。说是还要等上面的领导发话。不过,也要等开了春,问题估计不大。”
因为周小满怀孕,余安邦不敢离家太远,一直在公社附近找活干。
原先的买卖倒是也做,可附近的市场都被他跑遍了,买主有限,他闲下的时间就多了。
家里多了一张嘴吃饭,布票就耗费不少,买奶粉也要花钱,他隐隐觉得有压力。
坐吃山空。
他也不能老这样闲在家里。刚好有熟人跟他说起建房子的事,他就动了心思。
这个时候,大工三块多,小工两块多,他是看不上这点小钱的。
可要是能像在北边倒腾东西一样,做个二道贩子,揽活让别人做,这个钱就赚得轻松了。
他把自己的意思跟众人说了。
周小满一听,顿时对自家男人投去钦佩的眼神。
不就是后世常见的包工头吗。
许多包工头发迹早,到了后世,炒楼花,做房产,赚得盆满钵满。
她男人要是往这条路上发展,那可真是大大的有钱途。
她儿子说不定能捞个富二代当当呢。
周小满就道:“你到时候再去问问,要是能做成,那当然好。”
“我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