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落袖望了望镜子,去找找。
李姿蝉忽然问,哎?你说,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吗?怎么拍得这么顺啊?
钟落袖嘴角泛出笑意,轻而妩媚,浅而甜润,你说小馥?
李姿蝉恍恍惚惚,可不就是她!
钟落袖好听的华丽声线中,包含着许多柔,小馥很入戏的。
李姿蝉:鬼点子也多。行了,我太高兴了,我去找找她。
助理陪同钟落袖回五号拍摄地点,路过二号场地时,钟落袖忽而顿住脚步,说:在这里等我。
助理四下瞧了瞧,二号场地等会儿还要过来,因为钟落袖饰演的女警,会在那个小水泊中,完成一个跌倒的动作。
钟落袖亦步亦趋,转过巷角。
二号场地空无一人,除了舒馥一个,蹲在小水泊边,戏服还没来得及换。
她拢着白色的小吊带裙摆,双手在水中捞东西,精致的锁骨轻轻蹭刮着胸前衣带,小身段若隐若现的,娇柔得极。
钟落袖莞尔,小东西,真是调皮,这是怎么了,手机掉水里了?
钟落袖刚要开口寻问她,舒馥从水泊里摸出几个很小很小的石子,捧在手上,站起身,扔到一边,丢得远远的。
钟落袖心中一片软,好像那里,有盛夏的小溪,蜿蜒流淌,霎时漫过人心。
不受控制的,眸角涔出一层薄薄的水雾,又悄然散去。
舒馥回身,正好对上钟落袖的目光,先惊了一惊,不知道钟落袖站在这里。她不好意思地背了手,指着小水泊说:姐姐?唔,我没乱跑啊我怕待会儿有东西搁着你。
小馥过来。钟落袖温柔道。
舒馥走上前,仰脸望她,心疼地问,你累吗?姐姐,你的眼角都有点红了。
钟落袖抬起手,捧住舒馥的小脸,指腹揉了揉她的两边脸颊,妆没卸干净?
舒馥:哦,是人工血浆,还有脑浆不过都是蜂蜜做的!
钟落袖轻问:留着敷面膜吗?
舒馥嘻嘻笑:姐姐,你看我甜不甜啊?
钟落袖淡淡地答:不知道,没尝过。
舒馥小鼻子皱了皱,讪讪道:其实刚才流到嘴巴里好多,有食用色素在里面,涩涩的,一点都不好吃。
李姿蝉的声音传来,你怎么在这儿啊?落落呢?
助理:在里面。
舒馥急慌慌,嗳呀,姿蝉姐姐来了,她不许我乱跑的,我先回休息区了。
李姿蝉走进来,落落,怎么了?怎么这个场地有什么问题吗?我过会儿让场务多拿几个防水垫来。你也是,徐导都让你用替身了,黑灯瞎火的,一把老骨头也不怕折腾散啦。
钟落袖回身,睨她。
李姿蝉不怕事大,女人三十多岁就要开始保养了好吧,还以为我们十八呀?
钟落袖若有所思,十八、十九差得很多吗
李姿蝉:差十岁呢!
两人从二号场地出来,天上忽然飘起了小雨,助理撑开伞。
巧遇一帮在片场实习的小孩儿,叽叽喳喳,嘻嘻笑笑,从后面走上来。
等下去吃夜宵吗?
吃烧烤吧。
好呀好呀,要去的人和我说一声。
我今天要到钟落袖的签名了。
骗人的吧?不许干扰片场秩序!
我没有!
厉害哈,你直接上去的?
不是,我问钟落袖经纪人要的。
够胆,她经纪人也好漂亮,我都不敢上去说话。
李姿蝉喜笑颜开,在雨伞后面搔首弄姿。
早上对戏你们看了吗?
我好惨!我在道具组帮忙,没去成!
学姐超牛逼的,钟落袖的戏也能接下来,我去,看得我目瞪口呆,好想哭!
舒馥不是退学了吗?
你个猪头,你哪儿听来的!是休学!
舒馥这个颜值,要我我也不上学。
你滚蛋!
那她到底为什么休学?
不知道。哎?你这么喜欢她,你自己去问啊
你们别害人好吧,学姐很高冷的,你别问,问就是失恋。
我也想去问!
让我失恋一回吧!
李姿蝉差点喷饭,舒馥很高冷?
简直不可思议。
请问,高冷在哪里?
这一群肯定是中戏一年级的。
钟落袖垂眸,笑了笑,在家里和在外面,当然不太一样。
李姿蝉:还真拿你家当家了,我说,她是准备住多久?
钟落袖顿了顿脚步,你别乱问她,不然以为是我要她搬家呢。
李姿蝉:我才不去问,成天瞎跑乱跑的,住你家我还找得到她。
钟落袖问:你后面给她安排什么了?
李姿蝉:我怕她这个演技不稳定。多跑几个试镜,观察一下,要是不行,她还得回去上学啊。
钟落袖:上学?你要她转表演?
李姿蝉说:是啊,缺什么补什么。缺颜值,去整容;缺演技,去上课。
钟落袖忍不住轻笑一下,她缺钱。
李姿蝉拍拍胸脯,那就更要跟着我吃香喝辣了。
钟落袖说:别的我不管,她要是不愿意,你可不能逼她。
李姿蝉:放心,这个小豌豆花,我吃定了~
钟落袖:小豌豆花?
雨停了,李姿蝉让助理收伞,边道:对呀,徐延到处说,香豌豆花的梗,是舒馥提的。
钟落袖一阵紧张,徐导还说什么?
李姿蝉:没说什么啊。你希望他说什么?
钟落袖:没有。
李姿蝉总觉得哪里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对劲,你今天是不是有点奇怪?
钟落袖:有吗?
李姿蝉:没有吗?
钟落袖仰脸,挑了一下耳后栗色柔发,掩饰似的,今天有点累,补好镜头,回家休息了。
李姿蝉:呵,我就说女人三十多岁必须开始保养
钟落袖又睨她,我才二十九。
年龄可真让人困扰。
收工后,因为顺路,李姿蝉开车,先送钟落袖和舒馥回家。
将近午夜,车况不错,加上今天拍摄的很顺畅,李姿蝉心情美妙,与舒馥相安无事。
车里没人说话,舒馥就渐渐困了,体力消耗太大,主要是感情上的消耗。
不过,她并不觉得入戏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和钟落袖对戏,就像是在释放自己,把浑身的光与热,全部交到钟落袖的身上。
与钟落袖拥抱的那场戏,她事后居然没留下任何肢体上印象,完全沉浸在角色里面,现在回想起,只隐约记得钟落袖的眼泪,滴在自己的颈侧冰凉的,滚烫的
徐导这么好说话的吗?居然没有多NG几次
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睡着了
李姿蝉看了下后视镜,不禁啧了一声,舒馥,你怎么搞的?
舒馥小脸搭在钟落袖的肩膀上,因为李姿蝉的声音,惊动了一下,小脑袋蹭了蹭,更深得贴进钟落袖颈窝里
钟落袖望向窗外,让她睡一会儿。
李姿蝉叹了口气,落落。
钟落袖:干什么。
李姿蝉:找个人嫁了吧。
钟落袖去后视镜里看她的眼睛:你说什么。
李姿蝉打方向盘,转入小区,没看她,只是问:想要孩子了?
钟落袖轻笑:胡说八道。
李姿蝉不能理解:那你这是干吗?帮别人带孩子?
钟落袖:不是。
李姿蝉在别墅门口停车,当我没说。
钟落袖: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
她伸手,拍拍舒馥的小脸蛋,小馥,到家啦。
舒馥睡得正香,蹙着眉,哼唧了几声,探手抱上钟落袖的腰。
李姿蝉看不下去,唉!我要按喇叭了啊!
钟落袖:要不你下车,开我的车回去。
李姿蝉哭笑不得,我错了,你快让小祖宗醒醒,我要这车回家!
第14章
洋洋洒洒的小雨,轻轻划落在挡风玻璃上。
不疏不密,逐渐淅淅沥沥起来。
李姿蝉认命地下车,去后备箱拿伞,她现在有了两个祖宗,一个大的,一个小的。
Merz标志的专用九骨商务大伞,砰一声撑开。
李姿蝉走回车门处,和一个陌生的女人面面相觑。
蓝怜自前向后,抚了抚濡湿的发丝。
她气场沉稳深重,颀长有致的身姿,冷艳锐利,完完全全是上位者的冰冷。
李姿蝉莫名有点发怵,举伞的手,微微颤抖,本能地感到,这个唇角紧抿的女人,与舒馥有关。
蓝会长。钟落袖先一步迈下车。
蓝怜只是动了动唇,钟小姐。
李姿蝉望望左边,又望望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