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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王卫军猛的一个战栗,双眼睁开,泪水迷蒙了双眼,脸上露出哭态,嘴唇颤抖,轻轻呼唤道:“慧芳,是我啊老万,我回来了。”

    万太太机械的回头看着王卫军,有些迟疑还不敢动,王卫军慢慢站起,哽咽道:“对不起。后天就是咱们结婚十周年的纪念日了,我却……我却没机会陪你过了,慧芳对不起。”

    王卫军说完就声泪俱下,万太太回头看我想得到我的确认,我点点头表示了肯定。

    “老万~~。”万太太终于回过神,哀嚎一声就扑了上去紧紧抱住了王卫军。

    两人紧紧相拥痛哭流涕,见此情景我带着托尼坐到了外面去。

    “方大哥,这个还真神奇。”托尼吃惊道。

    “道法里还有更神奇的呢,不过这不能维持太久,不然会伤到老王的魂魄,他们只有五分钟的团聚时间。”我说。

    我和托尼在外面坐了五分钟后,屋里就传出了万太太的呼叫,我们进去一看,王卫军已经清醒过来了,这会正一头雾水看着抱住自己的万太太,说:“万太太……你是不是搞错了?”

    “万太太,万先生已经魂归肉体了。”我说。

    万太太这才抹了泪水给王卫军鞠了个躬,又给我和托尼鞠了个躬,表达了感激之情,现在她的心情也平复了不少。接受了丈夫死去的现实了。

    “万太太,今晚要麻烦你守灵了,我们要去做一些善后工作。”我说。

    “大师,你们尽管去,我有个姐妹在北碧府其他县,已经驱车赶来了,应该快到了。”万太太说。

    这样我也放心了,然后招呼王卫军就出来了。

    “刚才你是不是借我身体了,不然万太太抱着我哭个什么劲?”王卫军诧异道。

    “知道了还问。”托尼笑道。

    “干你媳妇,也不先打个招呼,要是把我魂魄伤到了你赔得起吗?”王卫军骂道。

    “别贫嘴了,趁还有几个小时天亮,咱们三个去干正经事,至于什么事路上在说。”我说着就先跑了出去。

    托尼和王卫军很快就跟了上来,我们跑到铁道口沿着铁路就跑了出去,路上我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王卫军一听说:“我靠,这是要去抗日啊,我们这是铁道游击队么。”

    “算是吧。”我苦笑道。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奔袭,我们赶到了万先生说的42号里程碑处。但却并没有看到丛林,我下意识的一抬头,看到了突出的山崖上有片郁郁葱葱的林子,离铁路大概有二十来米的高度。

    “这么高怎么上去?”王卫军仰着头气喘道。

    一个多小时的奔袭让我们消耗了不少体力,现在要爬峭壁上去确实有点吃力了。托尼想了想说:“我还不累爬山我也在行,我先上去,方大哥我看你有捆蛇头绳,借我用用。”

    我取出法绳递给托尼,托尼挂在腰间后便攀岩上去了,他身材矮小,又练过泰拳,四肢相当有力,攀岩似乎也有经验,找准落脚点便像个蜘蛛人一样爬了上去。等他爬到上面便把法绳放了下来,我和王卫军有了绳索的帮助,也顺利的上去了。

    我们就地取材做了简易火把就进了林子,几乎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林子中的一间破败木屋,这木屋腐朽不堪,屋顶上的枯叶都厚的压塌了半边屋顶,托尼环顾了下周边的地势说:“从这里能俯看到下面的铁路和隧道,估计当年日本人把工程指挥部建在这里,时刻能监督战俘的情况。”

    我拿出罗盘探测了下,这里的阴气果然很盛,木屋的具体位置刚巧就在隧道上头的悬崖边上,难怪白天能在隧道探测到,让我误以为是隧道里有问题,这木屋四周长满了高大的树木,要不是爬上山崖根本发现不了。如果那日本军官真在这木屋里,那枚勋章真有可能因为年代的变迁,被气候的变化或是小动物带动掉到山崖下的42号里程碑旁,从而被万先生捡到,但究竟是什么原因掉下去的已经不得而知了。

    我正要提醒托尼和王卫军这木屋里有阴气,却发现他们早就因为这木屋的阴森气氛将各自的武器拿在了手中。

    我们小心翼翼的进了木屋,里面一片狼藉,火光所照之处东西都因为丛林的湿气发黑霉变了。

    “在……在那。”托尼紧张道。

    我们朝托尼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了一具跪在地上的发黑尸骸,但这尸骸没有腐烂,全身润泽,皮肤覆盖完整,毛发尚在,看起来很诡异,一把军刀就横着切在腹部,是那个日本军官不会错了。

    “靠,还是马王堆尸型的湿尸,这要是弄给考古界,价值不菲啊。”王卫军惊叹道。

    “湿尸?”托尼不解的嘀咕了句。

    “没文化,一个人死后在特定的环境下才能变成湿尸,湖南马王堆辛追奶奶就是一具湿尸,可那是在特定条件下才变成的,这日本军官暴露在丛林这种环境下,按理说不会变成这样才对。”王卫军嘟囔道。

    “你倒是挺了解的。”我嗤笑道。

    “老王我祖籍是湖南的唦,我太爷爷是湖南人,只不过后来我爷爷迁到了外省,居住到了江南一带,小时候爸妈带我回去祭祖,参观过马王堆,被辛追奶奶那模样吓的好几个晚上睡不着。印象太深了。”王卫军说。

    “我还真不知道你有湖南血统,三岁看八十,小时候就这么胆小,难怪现在也大不了。”我顿了顿说:“扯远了,其实也不一定非要像辛追那样才能形成,当年这里条件差,气候又炎热,霍乱、疟疾之类的传染病多得是,在加上一些吸血的虫子寄居人体,还真有可能形成这模样。”

    “上过大学的人果然言之有理,说服我了,你赢了。”王卫军点了点头。

    托尼这时候在木屋里翻出了一个咖啡色皮包,还是真皮的,像是个公文包,打开一看,里面的东西因为这皮包的关系保存的相当完好,从中我翻出了一本残破的笔记本,翻了翻全是日文,唯一认识的就是每一页上的日期,能确定是一本日记。我感觉这本日记应该有用,就给收进了法事包。

    王卫军从包里翻出了一把瑞士多功能军刀,欣喜不已的据为己有。

    我无奈的摇摇头,这就是我跟他的差别,价值观不同。拿的东西也就不同了。

    我们这会都被皮包里的东西吸引,差点忘了正事,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突觉木屋里阴气盛的让人发冷,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我猛的回头朝那湿尸看了一眼,发现从他嘴里爬出了好多虫子,眨眼的功夫这湿尸的头一下就低垂了下来。

    虽然我早料到他阴气这么大会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但还是被这一幕吓的急退了几步。

    托尼和王卫军也反应过来退了开去,说时迟那是块。湿尸突然又抬起了头,嘴巴张的老大,一股黑气从他嘴里喷了出来,发出了一声咆哮,震的木屋发出“咔咔”怪响,树叶纷纷脱落,仿佛要塌了。

    “咔~~。”支撑木屋的主木柱发出一声响,屋顶顷刻就晃动起来,眼看就要塌了。

    “快跑!”王卫军大叫一声,自己一马当先跑了出去站在屋外了。

    我和托尼后脚刚离开木屋,就听一声巨响,整座木屋轰然倒地成了一片废墟,还不等我们调整呼吸,只见那湿尸便从屋顶的枯叶中缓缓站了起来,手中提着那把锈迹斑斑的军刀。

    我将墨斗取出在手,托尼将吹箭放到嘴边,王卫军双手紧握桃木剑,我跟了他们两个一个眼神,他们从左右两侧迂回了过去,马上形成了三角包围圈。

    “鬼子,没想到这年代了,我还有机会在泰国杀你。”王卫军说着就扬起了桃木剑摆开了架势。

    “嗖”的一声,托尼的吹箭破空吹出一根毒针,这湿尸的眼球都没有腐烂,毒针一下就插进了眼球,只见他扬手一下就拔出了毒针,竟然连着眼球都整个给带出来了!

    ☆、第72章 丛林恶战

    见此情形我赶紧甩出墨线将他给捆了个结实,墨线对阴物的灼烧效果让这怪物不断挣扎,发出震慑山林的咆哮,同时还弥漫开一股强烈的尸臭味。

    王卫军见我控制住了他,提着桃木剑就冲了上去,一剑刺中这怪物的肋部,剑身没入了大半,想拔却拔不出来了。

    王卫军一愣,这怪物的手突然挣脱墨线,扬起军刀就是一挥。军刀横着就砍向了他脖子,还好王卫军反应迅速,松开桃木剑就往边上一滚,躲过了这一刀。

    “老方你他妈干什么呢,差点脑袋搬家,加把劲啊。”王卫军叫道。

    我皱了下眉头,并不是我不想使劲控制,而是这怪物阴气太盛,逐渐让墨线失去了一部分法性,很难从容的控制。我也不敢怠慢慌忙咬破手指,念咒将血涂抹在墨线上,但血在墨线上浸染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就停住了,跟着滴落到地上,这怪物的阴气太不一般了,仿佛还带着某种除了阴气之外的力量。

    这一幕王卫军也看到了,瞪着眼睛道:“怎么回事?”

    就在他话音刚落怪物一下挣脱开墨线,墨线瞬间失去了法性缩回了墨斗,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心中有些骇然。

    这怪物不给我反应的机会。一声咆哮扬手就把军刀朝我掷了过来,还好我反应敏捷向后一仰,军刀几乎是擦着我鼻尖就飞了过去,插到了树干上。

    我喘着气,心中对这怪物不同寻常的阴气感到疑惑,只是眼下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想怎么回事,赶紧取出拷鬼棒,不假思索就朝怪物扔了出去,拷鬼棒击中怪物就是一道闪电火花,可并没有给他造成多大的伤害,反倒像是激怒了他,导致他不停的咆哮,等我收回拷鬼棒再次扔出时,这怪物在拷鬼棒要击中他时,一把就给挥了开去,拷鬼棒落地后立即失去了法性。

    “操,这日本军官怎么这么邪性,法器居然都伤不到他!”王卫军心惊道。

    这时候托尼招出了小鬼朝着怪物扑去,七八只小鬼缠在怪物身上啃咬,但一咬就是嘴里冒烟,小鬼似乎伤到了,发出凄厉尖叫一下退回了托尼身边,再也不敢上了,托尼脸色一变道:“方大哥,他的这股阴气带有法性。连小鬼都害怕!”

    “阴气带有法性?”我愣了下,突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了,这日本军官生前应该修过某种道,导致死后阴邪还带有特殊的法性,法性这东西不分好人坏人,只要你修炼了它,它就会对你有护体作用。

    想到这里我心猛的往下一沉,如果真是这样那就难办了。

    这时那怪物朝着王卫军过去了,王卫军吓的不住后退,我赶紧取出金钱剑就上去纠缠,希望借此转移他的注意力,金钱剑对他的伤害也只维持了一会,很快就失去了效果,但转移注意力的目的达到了,怪物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我身上,开始缓步朝我走来。

    托尼和王卫军见此情景无计可施,最后两人只好一拥而上扑到他身上,进行肉搏,但这怪物张开双臂一震,就把两人震的飞出去老远。重重甩在地上,跟着他继续朝我走来,顺手将树干上的军刀拔下,扬起军刀剑尖指着我,气势逼人的过来了!

    法器对他没有作用。我有点慌了神不住后退,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退到了悬崖边上,退无可退了。

    王卫军和托尼追了过来,却不敢靠近。

    月光下,我站在悬崖边上,这怪物站在中间,王卫军和托尼就站在后边。

    我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深吸了口气,右手扬起金钱剑,左手一下握在了剑身上。掌心鲜血流出将金钱剑浸透,心中默念咒法,很快这金钱剑上的铜钱便犹如烧红了一般,发出灼热的气浪,童子血热阳之气加上咒法的力量,哪怕这怪物有法性护体,那也够他喝一壶了!

    “有没有效就看这一下了!”我叫着就提着金钱剑冲了上去,那怪物也不甘示弱一边咆哮一边拖着军刀冲了过来,军刀在地上拖行都闪出了火花,军刀上很快就凝聚出了黑色的阴气。

    刀剑相交火花四溅。金钱剑上的热阳气浪跟军刀上的阴邪黑气交融,两股气流相撞导致周围产生了气浪,旋风骤起飞沙走石,我和那怪物同时被这股气浪震的弹了开去,我滚到了悬崖边上。法事包落地,里面的法器全掉了出来。

    这气浪导致我体内血气翻涌,五脏六腑像是移了位,非常难受,我撑着金钱剑站起,喉咙一甜,血气汹涌而出,喷出了一口血。

    我也顾不上伤势如何了,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就提起金钱剑吼叫着再次冲了上去,那怪物也朝我冲了过来,这既是刀剑的碰撞,也是正义和邪物之间的对决!

    怪物龇着牙,黑气在他身上萦绕,那股邪性让人心神动摇,只是稍一动摇,我一下就被震了开去摔在地上,而那怪物却纹丝不动,仰天发出了咆哮,跟着一跃跳到了我身边,扬起军刀就要插下来。

    这一幕让托尼和王卫军惊呼了一声,想要冲过来。

    “别过来!法器和小鬼都伤不了他,你们过来就是送死!与其送死,还不如死我一个,你们快跑!”我大叫道。

    我知道这话有点多余。因为他们不会舍我而去,但这一刻我真希望他们能跑了,这怪物非普通的阴邪,实在太难对付了,在纠缠下去我们三个或许都会死。

    他们没有听我的话,喊叫着就冲了上来,但还是晚了,怪物的军刀还是插了下来,但令我诧异的是军刀并没有插中我,而是插到了边上。这让我很纳闷,就连托尼和王卫军也因为这突然的变故停了下来。

    接下来的一幕让人始料不及,这怪物突然跪到地上,盯着法事包里散落出来的东西一动不动,我赶紧趁机爬起,只见这怪物盯着掉出来的那枚勋章发愣,伸手想要去捡。

    “机会!”托尼大叫一声。

    我也来不及多想,顺势将金钱剑插进了他的胸膛,热阳之气在怪物身上扩散,很快就蒸腾烧灼了起来。

    怪物痛苦的嘶叫身体膨胀了起来,我急急的退了开去,就在这时怪物爆炸了,气浪震的我们一下弹了开去,等再次爬起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身穿日本军服的军官跪在那勋章前。

    “还没灭了?!”王卫军吃惊道。

    “不,他的戾气全都被刚才那一下击散去了,这是他的魂魄本体,维持不了多久就会消散了。”我沉声道。

    那日本军官跪在勋章前哽咽,颤抖的伸出手将勋章拿过佩戴在了胸前,跟着仰天发出一声长啸,扬起军刀就切腹了!

    只是一会的功夫。他的身体就被一阵风吹的飘散了,只剩下那枚勋章悬浮半空,跟着发出一声脆响掉落在地。

    “没想到是这枚勋章救了我们。”托尼呢喃道。

    “这枚勋章对这日本军官肯定有非凡的意义,看的比生命还中,所以当他看到勋章时甚至放弃了杀我。”我说。

    “这回是……是真的灭了吧?”王卫军紧张的环顾四周。

    我取出罗盘探测了一下。四周一丝阴气也感应不到了,这才确定的点了点头。

    王卫军长吁口气一下瘫倒在地了,我和托尼也一下瘫软躺倒仰望着星空,我心中无限感慨,带着一股怨念的恶灵没想到这么强大。要不是那枚勋章,今晚还真丧命在这热带的丛林里了。

    休息了一阵后我捡起了那枚勋章,勋章已经没有阴邪气了,变成了一枚普通的勋章,我不禁对这日本军官的真实身份产生了好奇,他的阴邪气带着法性,他修的是什么道?又为什么会在这木屋里切腹?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到了那本日记,或许这本日记里会有答案。

    远方的天边发亮了,朝阳就要升起,我们几个经过一夜的努力总算除掉了杀害万先生的阴物,也算是对万先生有个交待了。

    我们爬下山崖顺着铁路朝小镇走去,我的伤势让我有点力不从心了,好在身旁的两个兄弟轮流背我,我们这才回到了小镇。

    万先生的家属已经赶来了,屋中哭哭啼啼,已经没我们什么事了,王卫军代表我们去跟万太太告了个别,万太太正经历丧夫之痛,也无暇顾及我们了。

    跟万太太告别后,我们就迎着朝阳踏上了回曼谷的火车,当火车再次经过那个路段的时候,我仰望着山崖心中有种难以形容的感受。

    我拿出那枚勋章来看,身旁有个华人老头游客立即跟发现了宝贝似的,扶着老花镜就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