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默笑,“它根本就没用劲啄你。”
光头上伤痕累累的原战脸皮抽了抽,“是啊,它只是把我的头发都给扯光了。我明明是在按照你的吩咐在帮它!”
严默大笑,摸自己脑袋,“它疼嘛,何况它翅膀也是你弄断的。而且我之前也跟你一样,九风喜欢叼人的头毛,你看我还不是跟秃子差不多?”
原战快速出拳,腿也跟着临空踢起,落地,顺便瞄了少年脑袋一眼,没说话了。斑秃对全秃,也许全秃更好看一点?
被青年跃起的高度和干净利落的动作惊艳了一下,严默转换话题道:“你的洞府挖得怎么样?”
“洞府?”原战很快猜出了意思,“没有石屋大,但现在住三四个人没问题。”
严默点点头,“从明天开始,我想跟你和二猛一起训练,一个是为我自己,一个是我也想看看能不能从你们的训练方法中找出规律和更好的锻炼方式。”
“可以。”原战做了个收势动作,“我有件事一直想问你,这几天你和那小崽子说了很多,听懂他说什么了吗?”
严默心中一动,原战是不是发觉了什么?
“没有,我只大概猜出他以前的日子不太好过,还有也许他们的部族或者他的名字叫阿乌。”严默自认表情一点破绽没露。
“你觉醒的血脉能力到底是什么?”原战憋不住问道。
“这么想知道?”严默坏笑。
“你是我未来的祭司大人,我当然需要知道你有什么能力。”
严默笑容一收,正色道:“仓储,我的能力是可以大量收集草药和大多数可以治病的东西放入这个袋子中。”
“这是什么能力?”原战没听懂。
“你上次不是看到我在收集翅碱蓬的种子吗?你就不好奇,我腰间系的这么小一个包怎么能装那么多?”
原战手一顿,“那果实和种子都很小。”他当时就没怎么注意少年腰间多出来的那个兽皮小包,他还以为那小包是少年那几天中随手所制。
“我当时也没注意到,但那天被你提醒我脸上多出了一个刺青图案,我才发现我往那包里装了很多东西,那包竟然还没有满。”
原战本来还不在意,可他仔细一想这个能力后,脸色顿变,“这个能力……你可以装多少东西?”
“不大,只有一个立方米。”严默把一立方米有多大比划给他看。他决定以后能力每升一级,就说自己的仓储能力多出一立方米,这样至少可以糊弄到五级。
一看那么小,原战有点失望,“只能装草药吗?”
为了不让对方感觉自己这个能力太废,严默特地点出:“盐也能装。很多能吃的东西都能装。”
原战一听兴奋了,可随即他又皱眉,“可惜太小,你如果换个大点的包,那是不是能装更多东西?”
“不能,我试过了。我的这个能力似乎和这个包绑在了一起,除了这个小包,其他包裹都没用。”
“你这种情况好奇怪……”原战让严默把那个腰包拿给他看。
严默知道他只是好奇,便解下来给他。
原战试着抓了些东西往那个包里放,都没放进去。
“只有你能用?”
“当然。”
“这能力也挺有用,以后我们出去就不用背着盐块和干肉了。”原战乐观地道。
“不是所有干肉都能装进来,必须要有治病或保健效果。”严默跟青年仔细解释了一通什么能装,什么不能装,这次就算正式把这个草药包过了明路。
原战沉吟一会儿,“以后你用那个包时小心点,最好再用一个大包遮一遮。”
“我知道,你也帮我看着点。”
“好。”原战感觉自己好像受到了一点点信任,点点头,提醒少年:“山神九风这几天似乎看我们不太顺眼,今早上我还看到它对着猛吐风刃。”看到他后就全对他来了!
“哎?你们又招惹他了?”
原战摇头,“谁敢?我觉得它只是在不安,它大概不喜欢自己的地盘里出现太多人类。”
严默也觉得有点头疼,这十天中,九风冲着他喊了好多遍,不是说要摧毁石屋,就是要驱逐大两脚怪之类,他安抚了几次,但都没有太好效果。
“这里虽然好,但并不是长久之地。九风现在能忍耐我们,可一旦我们这里的人继续变多,它一定不会再继续忍耐下去。”原战理智地道:“我们得在它还没有对我们起真正的杀心之前,重找一个新的落脚点,那地方最好能离九风不太远,但也不能太接近它的地盘。”
“要搬家?”严默有点舍不得,“我们好不容易才把房子建好,你也才挖好一个山洞……”
原战干脆道:“那房子和山洞都留着,那是我们最后的退路,只要九风还承认你是它的祭司。”
严默沉默,忽然间,他竟觉得面前才十七岁的青年有点可怕,在他以为终于找到一个好的落脚地可以大力发展部落时,人家却已经想着要以此为退路去别的地方另建真正属于自己的地盘,同时还不忘扯着九风这面大旗。
这让他不禁想:他以后想要以祭司的身份来控制这名青年,可能吗?会不会他努力弄出的一切最后都会变成为他人做嫁衣?
可是不用青年,他又能用谁?
前生和今生的种种事实已经告诉他,他并不擅长管理,也不适合玩政治,他渣,但不是渣在心眼上,如果让他自己管理一个部落,人数少还好,人数一多铁定出问题。
二猛是更好控制,但在他自己不擅长管理的情况下,再找一个也不擅长管理的人来做老大,又有什么意义?
如果部落不强大,无论他弄出什么东西或做出什么,最后都会被别的更强大的部落抢走或消灭,他想做的事也不可能成功,更别说养儿子、让儿子过上好的生活。
所以和他还算有些“情谊”的原战,在目前来说是他最好的选择,哪怕他不相信他,也只能选择他。
严默握拳。还是要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不止靠九风和那群食人蜂,他得自己也在武力值上强大起来,只有这样,他才能和这名青年相互抗衡,保持一个彼此平衡的局面。
原战伸手揽住少年肩膀,推着他往前走,“等会儿我把你身上的奴隶刺青给烫掉,你作为新部落的祭司,身上有奴隶刺青不好。”
这话他在心里已经酝酿了好多天,可是真说出口还是让他不太舒服,他不是不承认少年的地位,而是不愿那代表是他所有的印记就这么消失。尽管在他心中,他觉得不管少年身上有没有属于他的刺青,在少年还没有强到可以揍趴下他之前都是属于他的!
“不用烫,早就没了。”严默随口回了句,反正他现在不说,等会儿对方也会看到。
原战另一只手一下握紧,又慢慢放松,“那行,那你等会儿多准备一点干粮和水,我正好打算明天去那个阿乌族的地盘探一探。”
严默一听,立刻转头看他,“你要去阿乌族?我也去。”如果需要换落脚地,他必须亲眼去看看才放心,而且说不定途中还能再顺手减一点人渣值。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特别小剧场:
原战握拳,在心中愤吼:必须搬家,不搬没老婆睡!
严默:这小子年龄不大却是个当老大的料,这考虑得比他这个穿来的老男人还周全。
原战:要变强,要能用土壤瞬间变成一个没有门窗的土屋包裹住自己,这样他就可以和他的祭司大人在里面ooxx也不怕有鸟和虫子打扰了!最起码也要能瞬间弄出一个洞穴,还要能瞬间把洞穴口给堵上。
严默:这小子别的不练习,为什么拼命挖洞呢?难道他觉得挖洞比建房子难?
原战:山神九风长了一张人脸,它还要盐默每晚陪睡,那它会不会在晚上变成人形……决斗!要和九风决斗!
第53章 十天以及原战的打算
严默眼睛恢复,大家都很高兴,而这种神奇的几天看不见,过后又复明,更让他身上笼罩了一股属于祭司的神秘感。
至少猛和阿乌就是这么看严默的。
次日,安抚了九风和蜂群的严默背上一个简易行囊,腰间系着草药包和原战一起出发。
两人很快穿过安全的翅碱蓬湿地,向盐湖的左眼角进发。
越过盐湖,再往前走就是一片大草原,各种野草和低矮灌木乱纷纷地长着,到了夏天,这里的野草兴许可以长得比人还高,走在草丛中不小心就会被埋伏的野兽扑倒。
冬天,草原植被没那么茂密,很多草就算没枯死,也都弯倒下身体,因为这些长草倒下,地面一些低矮植被也露出了真面目。
严默走了大半会儿也没认出比较眼熟的植物,这跟植被已经枯黄或枯萎也有关系,他怀疑他刚才有看到小黄花菜和野苜蓿,但不敢确定,只能等来年春天才能知晓。
仰头看看天空,今天太阳没出来,天阴沉寒冷,严默打了个哆嗦,紧走两步跟上走在前面手持木棍开道的原战道:“要下第二场雪了。”
“你怎么知道?”
严默没说是九风早上出去散步回来告诉他的,只笑了下。
原战舔舔嘴唇,“我们快去快回,争取在雪落下之前回来。你是不是能听懂九风和蜂群的话?”
突然而来的质问没有让早已有准备的严默慌张,他奇怪地看了眼青年,一脸理所当然地道:“我是山神九风的祭司,我能听懂它的话不是应该的吗?至于蜂群……我想可能跟九风给我吃的东西有关,具体我也不清楚原因。”
“你的眼睛为什么会突然看不见?”
“我不是说了吗?惩罚。”严默脸上流露出恰当的厌烦神色,道:“能跟你说的事我一定会跟你说,但有些事,如果我没有主动跟你说,也请你不要寻根究底,泄露天机对于我来说可是件忌讳事。”
天机?原战觉得现在听少年说话越来越辛苦,有时候必须根据前后语和他的语气来进行猜测,因为他使用的好多发音和词语,他连听都没听过。
“好,以后你不肯说的,我不会多问,但如果是关系到大家性命的事情,你最好事先跟我说清楚。”
“你这是在命令我?”
两人站住脚步,互相对视,彼此都有不快也有忍耐。
寒风吹过大地,原本最少也有半人高的草原很多地方都露出了黑黄的地面,脚下泥泞和草根冻成了冰渣,裹了兽皮的脚,脚趾冻得发疼,这里并不是很好的谈话场所,但两个人谁都不愿意先把目光逸开。
大冬天还敢赤着脚的原战在对视中率先开口:“你的性格一点都不像你的脸,盐默,是不是每个祭司都会渐渐变得让人讨厌?”
严默表情木然,冻的!“我没指望你喜欢我,也不需要。原战,你确实救我一条命,但我还给你的不但足够还有余。”
“你恨我,为什么?”原战直接问了出来,这个问题戳了他太久。
严默失笑,这小子今天是想把话跟他摊开来说吗?
也好,有些话他憋在肚里也很久了,不吐不快!
“你竟然问我为什么恨你?不不不,别给你自己脸上贴金,你还不值得让我恨你,我顶多就是……看你不顺眼。”有了九风和食人蜂做靠山,严默本性逐渐暴露,说话也越来越不像个少年。
“为什么?”原战看样子是铁了心要问出答案。
“为什么!”严默怒极而笑,“奴隶也有尊严,可你都是怎么对我的?你他妈的还敢强……是男人谁能忍受得了那样的事?!”
“你就为这个生气?”原战吃惊,他还想是不是没让小奴隶吃饱才让他这么恨他,没想到竟是为了那码子事。
“我不该生气吗?”严默给气笑,“或者你趴地上让我强个试试?”
“如果你能打过我。”原战是真的不明白少年为什么对那事如此耿耿于怀,他们不都是这样过日子的吗?早前还没形成部落的时候,族里的祭司大人还鼓励大家出去找别族的女人,他们看到别族女人都是直接抢回来,而只要给那些女人吃饱肚子,她们也会就这么留在部族里。有时找不到女人,看到顺眼的男人也会打晕了直接扛回部族。
等后来几个部族合并为部落,部落有了奴隶,这种抢人的情况才好些。可就算这样,他们看到弱小的部族还是照抢不误,否则哪来那么多奴隶可用?
总体而言,部落缺乏女人,别说睡奴隶,就是两名战士混在一起也很正常,不管是和奴隶还是和战士,将来有了女人再分开就是。
这种事到底有什么好恨的?我又没饿着你,也没打你。
原战不服,直接说了出来:“我养你,给你吃饱,给你帐篷睡,还给你采药帮你养伤,我睡你又怎么了?”
严默看青年理直气壮的模样,被堵得心口疼。这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根本都不一样,他要怎么跟这人说,这份侮辱对于他那个世界的普通男性来说,乃是人生最不能忍受的奇耻大辱之一,哪怕饿死,那也是不能侵犯的个人尊严。
严默无力地挥挥手,“既然这样,如果有一天你沦为奴隶,别的部族有人把你买下或抢回去,他给你吃喝、给你地方住,你是不是就愿意让他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