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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节
    三皇子的脸色一顿。

    “……也不在三皇子这儿!”

    三皇子顿时大怒。

    房谋士抱拳躬身,“所以小人才有以静制动的说法。”

    三皇子冷声,“什么个意思?不在本王这,不在老六那,在老五那不成?”

    房谋士应,“是。”

    屋内众人倒抽一口冷气。

    三皇子勃然大怒。咬牙道,“你是要本王眼睁睁瞧着老五那下贱人生的贱种当皇帝,而本王天之骄子要匍匐在他的脚下?门都没有!”

    房谋士很想提醒三皇子一句,你的生母也不过是宫外的一个百姓之女,并不比宫女高贵几分!却只是低垂着头,不作回答。

    等三皇子再问,“还有什么?说。”

    他才继续道,“皇上想把五皇子推上太子的座位,总要有一些让人信服的理由,只有边关大捷显然是不够的!”他抬眸,在三皇子的怒火中淡淡一笑,“打战历来是将军臣子的事,为君者要俱备的是本事手腕,不可缺少的是人脉势力支持者!南诏国虽强,却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的,能当太子的人,绝不能只有五皇子的两袖清风……”

    三皇子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说的好!就听先生的,我们以静制动,静观其变!”

    相对房谋士这一大堆的劝告才达成目标,六皇子这边显然好说话的多,几个谋士商量的结果均一致,“以不变应万变!”

    任顺平帝有多少招数,他们既然上了套,就做好万全的准备,以不变应顺平帝的万变,随时调整策略。

    没几日,十一娘夜入慎刑司,寻到了呼延鲁与呼延廷父子。

    彼时,两人都憔悴的没了人样。

    初见呼延廷时,那嚣张跋扈的模样被一路风餐露宿折磨的,满脸胡渣,一头黑发枯草一样披散着,一双鹰隼般的眼睛更是眼窝深陷,没了光彩。

    见到十一娘,呼延廷没有丝毫意外,哈哈大笑,却只笑了两声便牵扯到伤口,干裂的嘴唇裂出鲜血,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朝十一娘邪肆一笑,“慕青……夏十一……我该怎么称呼你?”

    “夏十一。”十一娘淡然一笑。

    呼延廷忽觉没趣,背靠上墙壁,懒懒的看着她,“夏十一?这不是你的闺名吧?你娘生了十一个孩子?啧啧……真是母猪一样……嘶!夏十一,你他娘的疯了不成,这里可是大安的慎刑司!”

    呼延廷抬手捂着肩膀处不停往外流血的伤口,瞪着十一娘。

    十一娘的目光掠过定在墙上的箭矢,落到呼延廷身上,伸手将手腕上的袖珍箭弩往衣袖里塞了塞,才淡声道,“不过是提醒你好好说话,放心,上面没毒,死不了人。”

    “呸!早该知道,你他娘的就不是个正常的女人!”呼延廷啐了一口,骂道,“谁他娘的能相信一个女人敢往战场跑……”

    说着,话音一顿,将十一娘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蹙了眉头道,“夏十一,你是女人吧?”

    十一娘摸了摸手腕,呼延廷立刻道,“停!算我说错话。”

    十一娘松了手。

    呼延廷愤愤的瞪了她一眼,“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来干什么?”

    十一娘的目光往旁边移了移,闪了一下道,“夙重华是怎么把你们父子抓起来的?”

    “什么?”呼延廷不能相信的瞪着十一娘,“你说什么?”

    十一娘看向他,一字一字道,“我问你,夙重华是怎么把你们父子抓起来的?”

    “你大半夜的跑来慎刑司就是为了问这个?”呼延廷眼里喷火,恶狠狠的瞪着十一娘,几乎要咬牙切齿了。

    十一娘淡淡的点头,“你说。”

    说罢,目光在他肩头的伤口掠过,右手又抚上了左手手腕处的袖珍箭弩。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呼延廷瞪着眼前女子云淡风轻的模样,丝毫不怀疑他要是不说,那箭矢下一刻瞄准的就是自己的心口!

    这个……

    心肠歹毒的女人!

    夙重华怎么会喜欢上这种女人?!

    不!

    夙重华阴险狡诈,满肚子的鬼心眼儿!

    屡次三番设计陷害他们父子,让他们身边的人先是对他们父子生了罅隙,再对他们父子的命令打了折扣,才让他们父子在部署良久的战略上失去统筹地位,在军中威信一落千丈,身边没了可用之人,才这么容易被夙重华捉了来!

    也不知是哪个黑心烂犊子的师傅才能教出来夙重华这样一个头发丝儿里都是算计的人!

    真是积了八辈子的‘阴德’!

    啊呸!

    这俩人,一个心肠歹毒,一个阴险狡诈,还真他娘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十一娘转了转手腕,两道清脆的咔咔声在寂静的慎刑司响起,呼延廷认栽的瞪着她,“我受了伤,需要伤药!”

    话音刚落,眼前已掠过一道白影,他伸手接住,却正是一瓶药。

    扯动了伤口,呼延廷疼的抽了一口冷气,“夏十一,你故意的吧?”

    “止血良药。”十一娘淡声道。

    “慎刑司的饭菜我吃不习惯,我饿……唔!”呼延廷的话没有说完,嘴就被东西塞住,他一把抓下连呸几声,才发现塞进嘴里的东西是一个硕大的馒头。

    呼延廷无语。

    他像是这么饥不择食的人吗?

    事实上,他确实饿坏了,那些押他们回来的人,一天只给一顿饭,一天只给三次水,听他老爹说上次跟着夙重华与五皇子楚乔,他是一日三顿饭,顿顿有肉吃,想什么时候喝水就什么时候喝水,闹的呼延廷很是没有脾气。

    呼延廷就要有骨气的把馒头给扔还回去,忽被一直挺尸的呼延鲁一把抓过,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期间还因为吃的太急而卡住了两次。

    “爹!”呼延廷只觉一张脸都被呼延鲁丢尽了,臊的不行。

    十一娘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见呼延廷的馒头被抢,好心的又掏了一个纸包递给他,呼延廷不想要,肚子却适时唱起了空城计,只好一边瞪十一娘一边接过东西,“别想我感谢你,这是我拿情报换来的!”

    十一娘好笑的挑了挑眉。

    脱去一身铠甲,呼延廷也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养尊处优的长大,还能如此,已是不易。

    纸包里是两只鸡腿并几样点心,不多,吃饱不可能,勉强垫个不饿而已。

    呼延廷分了一个鸡腿给呼延鲁,呼延鲁似乎这会儿才想起儿子也没吃东西,把馒头一分为二,父子俩就着鸡腿,狼吞虎咽的吃了。

    呼延鲁斜了十一娘一眼,一句话也没说,倒头继续去睡。

    呼延廷捏着精致的糕点靠在牢栏上,“夏十一,你说你怎么就喜欢上一个那么有心机的人?”

    十一娘一怔。

    呼延廷嗤笑一声,说道,“你知道不知道那夙重华空长了一张与世无争的脸,实际上一肚子的坏水子!”

    十一娘哦了一声。

    呼延廷斜她一眼,“你不是想知道夙重华怎么把我们父子……那啥的吗?”他哼了一声,继续道,“他让藏在我们北周大军的内奸四处散播谣言,败坏我们父子的名声,后又趁我们不在军中假传军令,陷害忠良,害我和我爹在军中的地位一落千尺!又撺掇人秘密给我们皇上谏言,说我们在军中诸多劣迹,更致忠良惨死却假装好人给死去的人报军功安抚其家人,好掩盖罪行!皇上一怒之下,派了监军到军中,处处制肘我们的行动,害我和爹失去军队的调配权,几次被夙重华圈起来打,死伤无数,那监军还状告皇上说我们贻误战机,害士兵枉死!枉死他娘的王八蛋,老子恨不得一脚将他的脑门儿踩成肉酱……”

    呼延廷说的火大,牙齿碰在一起咯嘣作响。

    “你说我们怎么被抓的!夙重华那混小子的鬼心眼儿跟天上的星星一样多,防得了东防不了西,防得了西却防不住身边有一个听信谗言不发兵的监军,这仗怎么打?真他娘的憋屈!”

    十一娘大概明白了夙重华的策略,脸上不由露出一抹笑意。

    呼延廷看到,冷了脸,“看我们吃瘪,你很开心啊?”

    “那是自然。”十一娘瞟了他一眼,“我可没忘记你当年可射了我一箭,箭上淬毒害我差点一命呜呼……”

    “我知道了!夙重华是故意的!”呼延廷指着十一娘,“那家伙一定是故意的,往死了整我们,就是给你报仇呢!”

    十一娘一愣,淡淡一笑,“呼延小将军,有一句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什么?”呼延廷很不耐烦看见十一娘这种淡淡的表情,这表情总能让他想起吃瘪的时候,夙重华就老爱这样笑!

    “兵者,诡道也。”

    呼延廷一怔,直觉十一娘说的跟他们父子被夙重华耍的团团转有着什么关系。

    “你、你什么意思?”

    十一娘笑,“意思是你用毒箭伤人是为卑鄙下流的手段,夙重华用兵诡诈却是正经手段!”

    “呸!暗箭伤人与我用毒箭伤人有何不同?分明是你寻的借口为他开脱?我不服!”呼延廷傲娇道。

    十一娘得了夙重华胜仗又没受伤的消息,无意与他做过多无畏争论,闻言,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即走。

    呼延廷傻眼,“喂,夏十一,你是个什么意思?话不说完就走人……”

    “呼延小将军当初不也让潜伏在五皇子身边的人说夙重华的坏话害夙重华重伤险些丢了性命吗?怎么这离间计你用得,别人就用不得?!”十一娘头也不回,大步离去。

    呼延廷愕然,半响扯了扯头发,抓起一块糕点往嘴里塞去!

    五月末,慎刑司遭劫狱,呼延鲁、呼延廷父子离奇失踪。

    顺平帝大怒,勒令三皇子与六皇子一个月内查清此案,将主犯从犯一并抓住,定斩不赦!

    三皇子与六皇子瞠目。

    两人碰头,很是冤屈的质问对方,两方却都一口咬定不是他们动的手。

    两人的目光便聚集在了无声无息的慕家人身上。

    慕老爷很是不得闲了一个月。

    顾子洲得了消息,哭笑不得。

    红月笑道,“爷,您说这事儿是谁干的?三皇子?六皇子?还是五皇子?”

    顾子洲一一摇头。

    红月讶然,“难不成还真是老爷子做的?”

    顾子洲还是摇头。

    红月奇道,“那总不能是顺平帝自己做的吧?”

    顾子洲孺子可教的看了红月一眼,红月愕然,“顺平帝疯了……”

    顾子洲哈哈大笑,“别小看我这个表叔叔,他身上可是既有慕家的疯狂血液,也有帝王家的心思算计!”

    “老爷子这次,怕是要吃闷亏了……”红月笑出声。

    顾子洲执着骨扇轻轻摇了摇,目光掠向天际那抹残红的霞光,随着红日逐渐西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