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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节
    刘氏用在窑子里学到的,既不会显得过于轻浮又能勾住郑德的心的手段没几天的功夫就把郑德的魂儿都给勾住了,还说要想办法让老爷子同意把她扶正做继室,可也是在那时候,刘氏忽然发现自己有了身子,而且从日子来计算,很可能是在窑子里的时候就怀上了,当时刘氏吓坏了。

    眼看着就要过上好日子,去忽然怀上一个孽种,这不是要把她往死里推吗!就在刘氏脑子乱成一团之时,郑德无意中说了一句等他说服了老爷子以后,只要她能给自己生个儿子,地位就能稳固,没有人能拆散他们,就是这一句话,让刘氏灵机一动,恶向胆边生地决定将这个孩子当作是郑德的骨肉!

    她想办法买通了给她诊脉的大夫,让对方告诉郑家一个假的怀孕日子,让郑家人相信这孩子就是郑德的,再有郑德向郑老爷子恳求娶她过门,等到临近生产,郑家人以为还得一个月才生的时候,设计让一个嫉妒她的郑德的小妾推她一把,导致‘早产’,接生的稳婆也是她买通了的,口径上保证不会有任何问题,最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都在帮她,还真生了个儿子,让对她还是有些不满意的郑老爷子也勉强认下了这个儿媳妇。

    至此,刘氏算是真正在郑家站稳脚步,而她那个父不详的孽种儿子,也成为了郑家二房嫡出的长子,郑老爷子颇为喜爱的孙少爷,郑孝!

    也是巧,自打刘氏进门,生下郑孝,郑家的生意就越做越好,郑家许多人都再说新国门的二房夫人很是旺夫,刘氏过门后又一直将二房管理得很好,没错过任何大问题,对郑老爷子也很孝顺,随着时间的推移才让郑老爷子真正认可了这个离乡背井,和郑家一点都不门当户对的寻常女子。

    可结果呢?当刘氏将这些隐秘之事一一道出,厅里一片死寂。

    郑家所有人脸上都满是无法置信的震惊表情,甭管老的少的,懂不懂得隐藏情绪的人,都露出难以掩饰的厌恶之色,有对刘氏的,更有对郑孝的!二房嫡出的少爷一朝成为了父不详的野种,是个人都忍不了!

    如郑老爷子和郑德这般把郑孝十几年来当作宝贝孙子(儿子)对待的人更是有如吃了翔一般的恶心,看着刘氏的目光更是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郑德不如郑老爷子能控制情绪,当刘氏话音一落便忍无可忍地冲上去对着她一阵拳打脚踢。

    “你这个贱人!贱人!你居然让我给你养了十几年的野种!”郑德气得彻底失去了理智,手脚没有半点留情地用力往刘氏身上揍,后者疼得惨叫连连,郑家其他被镇住的人也被这动静惊醒,可惜,却没有一个人试图上前拦住郑德。

    他们完全能理解郑德的疯狂和震怒,换做另一个男人遇到这种情况,反应恐怕也不会比郑德好到哪儿去,本来刘氏只是因不知道她前夫秦福喜没写休书,又想攀上郑家有所隐瞒吧,他们勉强还能说郑德并没有戴绿帽子,好歹刘氏进郑家的门以后确实从不曾听说她和其他人有一点不清不楚的关系,不谈过去,她确实将郑家二太太做得很出色。

    可当刘氏将郑孝的真正身世说出来,情况又完全不一样了,谁说郑德没戴绿帽子?他头顶早就绿了十几年了好吗!都快绿得发黑了才对!

    给一个不知道长什么样的女票客养了十几年便宜儿子,郑德气得肺都要炸了,郑老爷子想到郑家养了这么个来历不明的小子,他又给郑孝惹出来的麻烦事擦了多少次屁股,更是心塞得要命,若不是郑老爷子身体一向不错,也没有心脏病,早就病发送医了。

    郑家人猜想过刘氏隐瞒的事情定然是大事,可也真的没想到会是这么

    ,这么令人无法接受的,足够掀起巨大风暴的惊天秘密!郑孝居然不是郑家子孙!如果说刘氏好歹还算是郑德娶回来的妻子,勉强算是有个身份,郑孝却是真的和郑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偏偏他却在郑家享受了许多庶出子女们都无法享受到的待遇,凭借着郑家在莲城的声望和影响力,做了许多庶出子女们不被允许做的事情,花钱大手大脚,惹是生非……

    当郑孝还是嫡出时,这些事情都算是小事,可如今,郑孝这些年来犯下的大大小小的错误却让郑家人不约而同地冒出相似的想法:果然是出身低下的野种,即便是生在郑家这样的人家,也改变不了其从骨子里带出来的劣根性,歪瓜裂枣教育的再好永远也只能是歪瓜裂枣。

    在场唯一对挨揍的刘氏还有那么点不忍的大概也只有性格天性温和的郑云淑,可惜刘氏隐瞒的那些事情实在太令人无法忍受,那点不忍刚冒出头就被郑云淑按了回去,听着耳边响起的刘氏的凄厉哭喊声,扭过头去不愿多看。

    “不,不可能……”郑孝神色铁青地喃喃一声,豁然站起身,怒红着眼睛大吼道:“不可能!我明明是我爹的孩子,你说谎!你说谎!”

    尽管郑孝为了给自己信心故意吼得很大声,但那颤抖的声音还有藏不住慌乱的表情却已经泄露了他惶恐的心情。

    他怎么会不是他爹郑德的儿子呢?他是啊!他是郑家二房嫡出的长子,是郑家的子孙,他怎么会是不知道在哪儿的身份不明的恶心女票客生的孽种!不可能!

    “爹!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她是骗你的!她这是要害我!她说谎!她说的不是真的!爹,你相信我,爷爷!”郑孝慌乱地冲向郑老爷子:“爷爷,她一定在说谎,她肯定是知道自己不能在郑家待下去了才想拉我下水让我陪她!我是郑家的子孙,我是啊!你别相信她!”说着试图拉住郑老爷子的衣袖。

    可惜郑老爷子此时对他们母子俩深恶痛绝,将衣袖快速抽走,厌恶地皱起眉头,道:“不要碰我!闭嘴,站到一边去!”

    曾经,郑老爷子有多么疼爱这个孙子,此时便有多么讨厌他,十几年的感情白白给了一个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孽种,想也知道郑老爷子有多么地愤怒,虽然这些事情并不能怪到郑孝的头上,他也算是无辜的,可是,身份摆在那里无法改变,让人想忽视都做不到,只要看到他就想起刘氏的作为,而郑孝本身又并不是个多出色让人舍不得放弃的,郑老爷子自然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若不是还顾念着十几年相处下来的情分,老爷子早就直接让下人来把他轰出郑家了!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根本没有资格继续留在郑家!

    刘氏之前不愿意把那些事情说出口,一来是不想让自己更为难堪,被人鄙视,二来便是想杜绝郑孝也被赶出郑家的这个最糟糕的局面,只要郑孝还在郑家,日后说不得她就有回到郑家的机会,即便回不来,也不必担心日子会过得太辛苦,可当她把不该说的话全部抖露出来……

    一切都完了。

    郑孝慌乱中不经意地看向二房那些平日里需要看他脸色的庶子庶女,此时他们的脸上充满了嘲讽,怜悯和嫌恶,那种目光让郑孝既愤怒又不得发作,只觉得说不出地刺目,让他一瞬间狼狈地很想冲出去,避开他们无声的讽刺。

    可不是讽刺吗,曾经他们以为郑孝是他们爹的正室所出嫡子,他们的出身根本无法与之相比,可事实呢?原来郑孝的出身比他们还远远不如,父不详,只这三个字就够让这些庶出子女们‘呵呵’了。

    他们再怎么是妾生子,可他们的娘也都是良家女子,只是家世背景不如郑家,但也绝对没有一个在跟郑德之前和其他男子有过什么,更别提像刘氏这般……

    郑德之前到底是想简单了,以为刘氏只是和以前的丈夫睡过,也这一点就足够让他觉得怒火滔天,可而今知道她分明早就伺候了上百个男人,毫不夸张地说,根本就是人尽可夫,而他和这样的女人睡了十几年,郑德都快恶心地吐了!

    将刘氏一阵拳打脚踢后越想越觉得膈应,到后来连下脚都不愿意了,只觉得脚下碰到的刘氏的身体都肮脏无比,砰都不愿意多碰一下。

    这一天来郑德,包括郑家其他人受到的刺激也是接二连三,先是刘氏有个‘前夫’,秦霜居然是她的孩子,之后还得知堂堂郑家二太太曾经居然是个窑姐儿,更甚至郑孝居然不是郑家的血脉。

    郑德气急败坏,满心恼火,虽然将刘氏打得到后来叫唤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可心头的火气却半点没有发泄出去,反而将这些事情不停地在脑子仿佛回想,不停地折磨自己,越想越生气,越想胸腔越如同要炸开一般火辣辣的疼,等到停止对刘氏的毒打,猛地在所有人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噗’地一声喷出了一大口血。

    “父亲——!”二房的庶出子女们大惊失色地惊呼。

    郑老爷子和大房的人也变了脸色。

    “阿德!”

    “弟弟!”

    郑德吐出一口血便往后倒,离得近的人赶紧把人扶住,郑老爷子一时也顾不上继续处置刘氏和郑孝,满脸惊慌地冲着外头大喊:“管家!管家!快去请大夫来!快去!”

    郑德吐过血就直接生生气晕了过去,郑礼虽然一直和郑德争家产,但也

    没真到完全不顾兄弟情分的地步,郑家的家风也不允许郑家子弟斗个你死我活,眼见亲弟弟气晕过去,也顾不上计较今日之事之后他们大房能站到多少便宜,怒极地也冲着半死不活躺在地上没什么动静的刘氏狠狠地踹了一脚,咒骂一句:“该死的贱人!”

    “把人小心着点抬回房间去!”郑老爷子大喝一声命令道。

    厅里所有人,甚至包括郑孝都顾不上刘氏了,被郑德吓得面色惊惶,就怕他被刘氏刺激得真出什么大问题,到时候郑家就亏大发了!只是哪怕庶出的子女们能够帮着抬郑德或在一旁守着,郑孝却迈不出半步靠近,甚至惊恐之中无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郑德若是真出个什么好歹,便是被刘氏气的,而他这个刘氏所出的孩子又能讨到什么好?全家人都会将错误归结到他们母子身上,事实上也不算是迁怒,而是本该如此,是报应。

    郑孝之前慌乱地大喊着刘氏说谎,自欺欺人地说自己还是郑家的人,可内心深处却是早就相信了刘氏的话,正因为几乎可以肯定是事实,才越发不敢承认,一旦承认了,不就意味着他将要彻底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吗?

    父亲,爷爷,整个郑家不论关系亲近与否的亲人,还有郑家富足的生活,他平时惹是生非的后盾,这一切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而撇开这些,他还剩下什么?什么都没有。

    哦,不对,他还有一个满口谎言,人尽可夫的娘!郑孝看向被自己亲生父亲打得去了半条命摊在地上的刘氏,目光如毒蛇一般充满了怨毒和恨意,如果不是她瞒了那么多事,如果不是她当初愚蠢地一个人到处乱走,被人玷污沦落青楼,怎么会有今天这种事!

    郑德被抬出前厅时,派了人去找大夫的管家小心翼翼地问了郑老爷子一嘴要如何处理刘氏还有郑孝,郑老爷子头也不回地一挥手,冷声道:“把那女人关到柴房,郑孝……先把人关在他自己的院子里,没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准随便见他,也不许他离开院子。”

    儿子都被气吐血了,他再大的气这会儿也没空发,只等着先确认郑德的安慰,其他不相干的人的事,容后再说,左右这两个人一个也跑不了!

    郑老爷子的态度很明确地表达了地刘氏和郑孝的不在乎甚至是厌恶,管家也明白了要怎么做,等所有的主子都走了以后,才招来几个下人,将刘氏毫不客气地直接拖出去关到柴房,至于傻站在原地的郑孝,不等管家提醒,郑孝已经面无表情地走出去,也很老实地往他自己的院子走,显然是听见了郑老爷子的话。

    不管他心里怎么想的,只要能配合管家的工作,不给人添麻烦,管家也懒得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