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庆祥要分家,这不是小事儿。
就算他现在势头正盛,就算宁家本家现在名声不好,他要分家的举动也会被认为是脑壳有问题,不被很多人看好。
毕竟在这个地方,抱团生存是首要选择,从这么大的家族分出来,就等于失去了依靠,那就是脑子有病。
这时候要是有个能镇得住场面的礼品或者是仪式之类的,能给他带来好兆头,还能让更多人的心往他这边偏移。
宁庆祥好奇的问:“唐娘子打算送在下什么?”
唐一芙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她觉得得送点好兆头才是要紧,所以就问他的新宅子在哪里,打算在哪里办仪式。
宁庆祥说:“宁家老宅旁边的宅子本来就是我的,现在分家不过是把墙加高一点,再换个门匾。还有怡静那孩子,在大哥那边待不下去了,我把这母女俩带出来了。”
唐一芙明白后说:“那我去你家宅子看看,看能给你准备什么大礼。”
宁庆祥虽然不明白她要看什么,但还是带着她去了。
唐一芙跟他一块乘车过去,把阿宝的故事跟他讲了讲,想试试看他有没有兴趣。
这是社会底层人民的故事,宁庆祥身为一个世家子弟应该感触不深。
宁庆祥听了确实感触不太深,但却在听到读书人都可以去考试进入官府的时候而有了触动。
“其实我家族中也有很多子弟,读书很多却没取得功名无法做官,要是给他们这个机会,或许他们也能为国家为百姓做点什么。”
唐一芙想了想,觉得他说得对,这一条线应该加强,好引起很多读书人的好感。
因为这世上读书人很多,但是能取得功名的就是凤毛麟角,绝大部分读了一辈子书连个童生都没考出来。
要是他们知道这一点,一定会感兴趣的。
唐一芙决定给加一条线,就是个最普通的读书人的故事,家境不算好,一家子供应一个读书,虽然努力刻苦,却总被比下去。
这家人跟阿宝一家做了邻居,后来阿宝从外面带回来可以去考试的消息,这家的读书人便决定去试一试,继而感受到了大庆国的变化和新生力。
年轻人总是血气方刚的,这更能吸引年轻人对大庆国的兴趣,他们更愿意在时代洪流中做出一番功绩。
唐一芙笑道:“幸亏跟宁三叔你讲了讲,不然就落下这条线了,多谢多谢。”
宁庆祥不好意思的笑道:“在下是个听客,说得也未必对,还是唐娘子你讲的故事好,能吸引人听下去。”
两人说话间就到了宁庆祥的宅子,他让人直接把马车赶紧去,别在门口停留。
唐一芙说:“我还想看看外面的情况呢。”
宁庆祥说:“还是别看了,或者是傍晚再来看,实在是不方便。”
唐一芙正奇怪哪里不方便呢,就听见外面有几个苍老的声音在喊:“庆祥,你这个不肖子孙,你怎么敢坏自家名声?你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吗?”
她悄悄掀开帘子往外看,就见外面有几个老人正堵在门口,一边往这边走一边骂人。
怪不得说不方便呢,原来有人一直在这里等着骂他。
听语气和话语,这些应该都是宁家的族老,他是不能反驳也不能打回去,只能忍着或者是躲着了。
宁庆祥喊着快点跑,车夫早就习惯了,赶着马车就跑。
家里的侧门已经赶紧打开,那几个老头跑得又慢,在他们马车进去后才追上来,气得几个老头在门口直跺脚。
“不肖子孙啊,世风日下,不通人情世故,宁家早晚被他败光了,宁家几百年的基业都要毁在他手里。”
宁庆祥气不过,往后面喊道:“你们草菅人命,跟人狼狈为奸,才是堕了祖宗圣明,把宁家的基业毁了。”
“有本事回家教训自己不孝儿孙去,看他们一年在吃喝玩乐上花了我赚来的多少银子,没有我他们花什么吃什么?”
说完后就让人赶紧关大门,也不管这些老人在门口气得怎么叫骂。
他还让人找了大夫来站在门口,要是等这些老人晕过去了,就赶紧救治,反正不能死在他门口。
进来后,宁庆祥还不好意思的说:“让唐娘子见笑了。”
唐一芙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没关系,我家也有很多糟心事儿。”
说起这个,宁庆祥有些担忧的问:“唐娘子,说句不中听的话,您跟凌公子虽然是在微末时候相遇相知,但你们之间确实是门不当户不对,你有没有想过给自己找个靠山。”
唐一芙疑惑的问:“什么靠山?”
她自己就是自己最大的靠山,不需要别人。
宁庆祥赶紧说:“你别误会,在下绝对没有嫌弃鄙视的意思,不过世人不明白您的好,会误会。有些世家或许愿意投靠你,认你做自家女儿。”
“这样你就能给自己编造个好身世。这样的事以前也有很多开国的皇帝做,大家都心照不宣。”
有些开国皇帝为了给自己脸上贴金,会给自己的老祖宗编造一些很伟大的功绩和好出身,这无伤大雅。
要是唐一芙愿意,也可以给自己找个世家依靠,肯定很多人愿意帮她,这样就没人会置喙她的出身了。
但是唐一芙想了想,直接摇头:“算了吧,我不需要。”
宁庆祥担忧的问:“可要是凌公子需要您这么做呢?”
男人都要面子,就算现在不要,以后当了皇帝也需要。
但是唐一芙想到了凌衡川的样子,还是摇头:“我相信他,他也不需要。”
凌衡川要是真让她这么做,她会毫不犹豫的离开,找个海岛建造自己的王国去,她不需要一个嫌弃自己的男人。
宁庆祥也没再劝,想着就算以后想通了再找也行。
只是他没想过,凌衡川跟唐一芙的想法是多么一致。
凌衡川此时正焦急的看寒山先生:“先生,那故事你都看三遍了,能不能还给朕?”
那明明是芙儿给他的信,先生何必这般抓着不放?
但是寒山先生一边看一边激动地说:“这不是唐一芙的笔迹,殿下你不用睹物思人。我就是想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