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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7章 三国第一谋士(下)!(1/3)
    贾诩的霸气,体现在伏波将军马援的这句话上。
    “方今之世,不但君择臣,臣亦择君“。
    作为中国历史的“后战国时代“,三国士大夫的择主标准,与天下辐裂的先秦知识分子本无不同,故荀彧、郭嘉、董昭等谋士纷纷弃袁投曹,关羽义不背主,诸葛兄弟在东吴、蜀汉各事其主,俱忠诚不二。
    若此乃通例。
    但贾诩便提供了一个例外:他先后投靠的刘表和张绣,竟然都是自己内心颇为鄙视的。
    段煨对贾诩表面敬重,内心忌惮,因为贾诩“素知名“,在兵士中威望极高,段煨怕贾诩喧宾夺主。
    贾诩离开段煨的时机和理由亦很微妙,诩曰:“煨性多疑,有忌诩意,礼虽厚,不可恃,久将为所图。我去必喜,又望吾结大援于外,必厚吾妻子。绣无谋主,亦愿得诩,则家与身必俱全矣。”
    结果丝毫不差。
    至于刘表,贾诩的评价也是既准确又刻薄:“若天下安宁太平,刘表可位列三公,然而方今乱世,他如此不见事变,多疑无决,便注定是碌碌无为之辈。“
    贾诩与张绣的关系最好,早在长安时,张绣就有意将贾诩拉拢至帐下,一俟贾诩秘密来投,立刻便对他言听计从。
    奇怪的是贾诩之所以投奔张绣,不仅因为张绣的张臂欢迎,更在于这样一个判断:
    “张绣,一个没脑袋的主儿。“
    以贾诩的才华,在分明看出张绣没有远大前途的前提下,仍毅然委身于张绣帐下,明珠投暗,龙游沟壑,这里面便颇可揣测贾诩的真实用意。
    他喜欢谋略,他需要一个可以使自己的才华尽情驰骋的疆场。
    如果谋略是一种美,联系到他当年不可思议地替李傕、郭汜出的馊主意,则贾诩正好被我们理解成这样一个唯美主义者:只要自己的计谋有用武之地,他并不在乎江山变色。
    看出这一点,贾诩投靠张绣而不是曹操、袁绍,便是最为顺理成章的事了。
    曹操手下谋士如云,其本人又计谋百出,贾诩在那里注定难呈鹤立鸡群之势。
    袁绍貌似强大,但这人志大才疏,又有着一个奇怪而又致命的弱点:只要对自己有利的计谋,他一概不采纳。
    刘表可不去说他了,而好做皇帝梦的袁术,缺少虚怀下士的品德,贾诩注定没法活得从容。
    贾诩与吕布有仇,当时尚力单势薄的刘备当然更入不了贾诩视野,况且刘备还一直和吕布关系密切。
    所有人提到曹操平生所吃之败仗,都不会不提“宛城战张绣之时“,那也是曹老板输得最为凄惨的一仗,长子曹昂及贴心猛将典韦相继阵亡,自己所乘的大宛良马“绝影“,亦中箭而死,可说狼狈至极。
    毫无疑问,这一仗曹操其实是输给贾诩的。
    贾诩后来又赢了曹操一回合,那一仗虽无多少战略意义,却极端神奇,可以让曹操作为教科书,好好琢磨研习一番——曹军撤退了,张绣立功心切,急不可待地要领军追赶。
    贾诩在一边连连阻止,张绣不听。
    无谋的张绣难免会想:与曹操交战,而竟能逼得他退军,此乃千载难逢之机,此时不乘胜追击,痛下杀手,更待何时。
    然而,不听谋士之言,注定要失败的,张绣的追兵就被曹操殿后部队杀得大败亏输,狼狈逃回。
    绣谓诩曰:“不用公言,果有此败。”
    张绣诚恳地向贾诩道歉。
    诩曰:“今可整兵再往追之。”
    绣与表俱曰:“今已败,奈何复追?”
    诩曰:“今番追去,必获大胜;如其不然,请斩吾首。”
    张绣相信了贾诩的话。
    第二次追击,张绣大有斩获,把曹操杀得溃不成军。
    不仅曹操对自己的失败极为纳闷,张绣和刘表也满腹狐疑的向贾诩请教为什么得胜之兵失败,而失败后再追却取得胜利。
    贾诩曰::“此易知耳。将军虽善用兵,非曹操敌手。操军虽败,必有劲将为后殿,以防追兵;我兵虽锐,不能敌之也:故知必败。夫操之急于退兵者,必因许都有事;既破我追军之后,必轻车速回,不复为备;我乘其不备而更追之:故能胜也。”
    三国之所以多智,端赖贾诩者流出没其中。
    当曹操和袁绍两大军事集团纷纷剿除诸侯之后,天下虽然没有变得安宁,局势却已明朗不少。
    在曹、袁两只巨螯的钳制下,投靠袁绍还是曹操,就成了张绣迫在眉睫之事。
    投靠袁绍的理由似乎是不言而喻的,一则袁强曹弱,一则张绣于曹操有杀子之仇。
    于是,当袁绍主动派使者前来招降时,张绣一个没有远见的人当然侵向与投靠袁绍。
    贾诩此时从幕后倏然闪身曰:“替我谢谢袁本初的好意,再转达这样一句话:一个连自家兄弟袁术都不能相容的人,不可能成就大事。张将军敬谢不敏!“
    张绣大惊:“方今袁强曹弱;今毁书叱使,袁绍若至,当如之何?”
    贾诩曰:“从操即可。”
    绣曰:“吾先与操有仇,安得相容?”
    诩曰:“从操其便有三:夫曹公奉天子明诏,征伐天下,其宜从一也;绍强盛,我以少从之,必不以我为重,操虽弱,得我必喜,其宜从二也;曹公王霸之志,必释私怨,以明德于四海,其宜从三也。愿将军无疑焉。”
    绣从其言,请刘晔相见。
    晔盛称操德,且曰:“丞相若记旧怨,安肯使某来结好将军乎?”
    绣大喜,即同贾诩等赴许都投降。
    绣见操,拜于阶下。
    操忙扶起,执其手曰:“有小过失,勿记于心。”
    遂封绣为扬武将军,封贾诩为执金吾使。
    果然,曹操竟好像完全忘记了当年与张绣结下的深仇,亲自率众出城迎接,给予张绣极高的礼遇。
    贾诩之所以甘冒奇险,因为他正确的认识了天下的形势,看透了曹操的内心之所想,如此高明的战略决策在三国时代凤毛麟角,贾诩不愧为三国第一谋士。
    至此,贾诩的人生航道进入了另一片相对平静的海域。
    虽然作为曹操谋士之一,他仍不时献计供策,尤其在曹操征伐马超、韩遂的过程中,贾诩功不可没。
    但总体上看,贾诩淡出江湖的意味正日益明显。
    对曹氏父子,贾诩本来还有可能立下奇功:曹操、曹丕先后两次讨伐东吴,都以失败告终,赤壁之战更使曹操元气大伤。
    贾诩都曾预睹先机,加以谏阻,只是曹操不识时务,未能采纳贾诩的建议,直接导致了军事失败,为三足鼎立创造了条件。
    贾诩一直韬光养晦,轻易不发一言。
    晚年的贾诩尤其乖觉无比,他闭门不出,谢绝交游;为了杜绝他人猜疑,他处理儿女婚嫁之事,也力避攀附名门,这一点说明了贾文和对于权变的清楚认识,所谓功高镇主就是这个道理。
    虽然如此,在曹操立太子的过程中,在曹丕与曹植兄弟争权的过程中,站在曹丕一边的贾诩,仍以自己四两拨千斤的谋略,起到了重要作用。
    当时为五官中郎将的曹丕向贾诩请教太子争宠术时,贾诩曰:“愿将军恢崇德度,躬素士之养,朝夕孜孜,不违子道,如此而已。“
    就这么一番貌似不切实际的大话,竟使得曹丕从此幡然改悟,自我砥砺,终于赢得了曹操的好感。
    此前曹操也曾特意屏退众人,向贾诩请教立太子一事。
    贾诩面露难色,故意不答。
    “先生为什么知而不言?“曹操再问。
    “不,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两个人。“
    “谁?“
    “袁绍和刘表“。
    贾诩不仅谋略过人,也特别善于处理他人父子关系。“
    贾诩貌似漫不经心的回答,对曹魏政权的最终确立,也许竟起到了决定性的促进作用。
    众所周知,袁绍、刘表正因为没有妥善处理好继承权问题,死后遂使得兄弟阋墙。
    贾诩示曹操以前车之鉴,终于使曹操决下心来,立曹丕为太子。
    如此含蓄而又铿锵的引用论证要比费劲口舌强了不知道多少倍,贾诩的谋略已经达到了“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境界。
    在魏文帝曹丕当政之时,功劳盖世的贾诩被委以太尉重任。
    然而贾诩老矣,他只仿佛一个大隐隐于朝的隐士,依旧过着恬淡的生活。
    世事阴阳,果报难料,这个邪恶的播种者,谋略的热衷者,最终是以一副德高望重的神情,安然去世,享年七十七岁。
    依照当时“人过五十不称夭“、“人生七十古来稀“的标准,贾诩真可谓寿比南山。
    贾诩作为一个谋士真正做到了以追求完美为己任,他紧随形势发展,审时度势,经权达变,顺天行事,选择明主。
    在夹缝中求生而游刃有余,屈从于命运的安排而经权达变,直至善终,贾诩在权变与谋略方面的造诣可谓达到了天人合一之境界。
    需要指出的是,陈寿由于距离三国乱世时代较近,能够感受和理解那个时代非道德化的时代精神,对那个时代的英雄主义和唯美主义能够以一种赞许肯定的眼光看待。
    而后来南朝裴松之因感受于他的时代由于与北方异族政权的对抗而重新兴起的道德主义,所以无法认可贾诩的所谓“非道德化”行为,并对荀彧等人作出自己所认为的道德化解释。
    而贾诩本人正是由于摆脱了道德的束缚,才获得了精神自由,并成了三国第一谋士。
    而此时,曹操看着眼前这个这个三国第一谋士,却是猜不到他为什么会有这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