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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权臣的早逝未婚妻 第57节
    颜芝仪也毫不谦虚的点头,“确实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美味,殿下待会可要好好尝尝。”
    “正好今日带了一坛好酒,我与陆兄和嫂夫人共饮。”
    说到喝酒,颜芝仪和陆时寒的反应各异,她的神情颇为跃跃欲试,陆时寒却快落下心理阴影了,尤其是看到她那充满积极的神色,他忙抢先一步说道,“我与楚兄痛饮即可,夫人不胜酒力,且井中镇着酸梅汤……”
    最后一句话显然是提醒颜芝仪的,她上回遗憾没在清醒的时候喝到正宗酸梅汤,今晚决定要吃炒田螺,就早早的让杨妈煮了一大壶放到井中冰镇。
    且今日这壶酸梅汤除了荣太医教的那个方子,还添了一味薄荷叶,正是她最期待的饮品。
    颜芝仪听到这话果然一顿,最后选择了酸梅汤,“对,我喝酸梅汤就行,殿下和寒哥饮酒吧。”
    楚原璟身为天潢贵胄,到了夏日宫中是会拨下足够分量的冰块供他们降暑,且齐王府还是京中为数不多可以自行建造冰窖的府邸,他是从来不缺冰的,很少见到用井水冰镇饮品,还挺感兴趣的道:“那我倒是也想尝尝这用井水镇过的酸梅汤,是不是别有风味。”
    在井中冰镇的酸梅汤还是没有冰块来得立竿见影,味道称不上多稀奇,不过用料丰富、小火慢熬,楚原璟吃惯了山珍海味的舌头倒也挑不出毛病,喝了一杯尝过鲜后,就转而同陆时寒喝起酒来。
    只是当颜芝仪夸下海口的“美味”端上桌,却让他难得有些大惊失色,“这、这是何物?”
    “田螺呀,殿下没吃过?”
    楚原璟当然吃过田螺,只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样子端上桌的,眼睛依然有些发直,“这田螺为何没有去壳?”
    就算这一大盆田螺闻着香味十足、让人食指大动,他也不会忽略他们那一看就很坚硬的外壳,香味再浓又该如何下嘴?
    颜芝仪下意识看了看陆时寒,她没想到楚原璟连带壳田螺的都没吃过,看起来震惊得都要花容失色了。
    陆时寒接收到她的视线,自然而然站出来为好友讲解这道乡野小吃的由来和吃法。
    他自己也就是小时候吃过两三回,其实也不太熟练,常常需要签子作为辅佐工具,于是手把手教楚原璟的时候也用上了签子。
    可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成果更加懂得珍惜,当楚原璟吃到自己亲手挖出来的田螺肉时,只觉得香辣爽口中又带着些许植物清香,跟他在府上吃到的田螺肉完全是两种东西,风味独特,让人一尝就停不下来。
    他于是拒绝了曾护卫要上来帮忙挑田螺肉的好意,坚持不懈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在他们还不厌其烦用牙签挑肉吃的时候,颜芝仪已经大开吃戒了,一口一个小田螺,吸得又快又响,陆时寒和楚原璟吃上一个的时间,她能吸出四五个,简直是不讲武德,渐渐的,她面前的田螺壳已经堆起了小半盘。
    大概是她吃得太有滋有味了,原本优雅进食的两人也不知不觉被带偏,跟着她直接用嘴嗦起来。
    几人就坐在院子里,几只田螺一口小酒,这顿晚饭直接吃到了月上中天,吃完以后,楚原璟都顾不上多寒暄几句,夜已深,只能匆匆告辞。
    颜芝仪却及时送上了一个食盒,笑着道,“殿下来得巧,正好端午粽子包好了,您直接带回去,省得我们两日后还要跑去府上送礼,祝您端午安康。”
    楚原璟:……
    第七十一章 爱情的力量多伟大。……
    世子殿下大概从来没有体验过这么接地气的待客方式,好吃好喝被招待完,离开时还被塞了一个十分丰富的食盒。颜芝仪说是让他顺便把端午的礼物带回家,但楚原璟却莫名有种错觉,他好像在陆家连吃带拿。
    齐王世子交朋友从来不占人便宜,一般都是别人占他便宜,毕竟齐王府不说富可敌国,但也不是一般二般的人家能比的,因此出门在外他都养成了乐善好施的习惯,这还是第一次跟人比大方,有种比输了的感觉。
    世子殿下当然是不服输的,把颜芝仪他们倾情准备的端午礼物带回府后,转头就让人准备了大量的回礼。
    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颜芝仪起来吃完早饭也练完了八段锦,还在闲暇之余把花瓶和盆栽的换水浇水工作都完成了,于是就慢悠悠坐在秋千上看起了书。
    她今天看的是一本名为《全芳备祖》的植物学著作。
    这书既不是陆时寒帮她搜罗的,也不是楚原璟上次送的,而是发现她对侍弄花草不仅感兴趣还能坚持用心的荣太医送来的。
    荣太医在这方面也算是个中好手了,他虽然不常养花,却种植了大半辈子的草本植物,毕竟是医学大家,侍弄药田大概算是他们的基本职业素养。
    一法通则万法通,种植花草和药草的方式差不了太多,荣太医常年潜心研究这个,送给颜芝仪的参考书籍那叫一个经典全面,颜芝仪翻开一看就想跪了。
    大佬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啊。
    颜芝仪一开始看书名还觉得一般般,没听过,估计也不会有多大用处,但就这么本听起来很像夸夸其谈的书,里面内容丰富到让她目瞪口呆。
    要知道古代的书体量都不大,像是诸子典籍大多寥寥数万字而已,而这本《全芳备祖》前后两卷加起来几十万字,已经算是巨作了吧。其记载内容也堪称丰富全面,花草树木,甚至是农桑、果蔬和药材都有讲解,所以颜芝仪觉得它不仅仅是一本花草类书籍,而是当之无愧的农学经典、沧海遗珠!
    在花草方面也算是成功入门的颜芝仪很识货,拿到这本书几乎要奉若珍宝。
    当然荣太医也明说了,这书已经失传,可能有些跟他一样的医者世家或是喜爱花草的文人雅客家中还有收藏,但多半不会轻易示人,所以这书他只是借给她阅览,想抄录也随她,看完以后一定要原封不动还给他,他还想传给子孙后代的。
    肤浅如颜芝仪,一听又是失传古籍,本就觉得牛逼的她更加对它爱不释手了,自从得了这本书,其他书都抛之脑后了,没事就捧着看。
    其实沉下心来看,就能发现这书非但不艰涩,还挺有意思,作者辞藻风雅华丽,连陆时寒空闲都会跟她一起看,因为其中还收录了一些前人诗词。
    不过颜芝仪这么积极学习,也跟荣太医还在她面前钓了胡胡萝卜有关,荣太医表示家中藏书丰富,还有精彩程度不属于《全芳备祖》的,她若能早日看完这部归还,他就再挑几本给她看。
    颜芝仪一想让荣太医这么胸有成竹的,失传古籍肯定是标配了,看到就是赚到,能抄录一两本更是可以作为传家宝了,这还能不积极吗?
    有兴趣又有利益驱动的颜芝仪再次一头扎进了书海里头,正在书海遨游之际,听到了一阵敲门声,秦海上去开了门,把他们都熟识了的曾护卫迎进来。
    颜芝仪已经不会好奇曾护卫所为何来了——这就相当于他们家的送财童子,还能是为什么?
    她当时就放下书,满脸笑容的迎了上去,正要走程序的寒暄客套几句,然而还没开口,就被曾护卫身后鱼贯而入的一队人马给镇住了。
    曾护卫今天身后跟着浩浩荡荡六七人的队伍,每人手上各自捧着食盒或锦盒,看得自以为见过世面的陆家众人都目瞪口呆了,曾护卫的眼神也颇为一言难尽,但还是撑住了场子,云淡风轻的道:“这是主子给陆大人和陆夫人的节礼,还请陆夫人笑纳。”
    颜芝仪:……
    他要不说是节礼,不知道还以为这是谁来他们家下聘呢。
    连向来收未来皇帝礼物不眨眼的她都有点受宠若惊了,神色迟疑道:“殿下的心意我们知道,可是这也太过贵重了……”
    “陆夫人无需介怀,以主子和陆大人的交情,这点节礼不足为道。”
    他这么说,颜芝仪也就从善如流的笑纳了,满脸都是雀跃和欢喜,“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还请曾护卫帮我们传达对世子的谢意。”
    曾护卫想也不想的点头,语气中的郑重只有他知道,“好的。”
    就算陆夫人不说,他也会原原本本向主子转述的,毕竟主子第一次在大方好客上面觉得自己技不如人,如今陆夫人这般对他们主子心服口服,主子应该会满意的。
    颜芝仪殷勤的送走他们的送财童子,关上门就开始轻点礼物。
    既然是端午节礼中,这其中便有一半都是粽子、雄黄酒和五毒饼等传统食物,而另一半就厉害了,前两天他们给家里人带礼物,陆时寒分出了很多属于他自己的布料和墨锭,而现在楚原璟就给他补了货,锦缎、砚台甚至是上好的宣纸都备齐了,颜芝仪翻到这里,忍不住小声感慨,“他们果然是心有灵犀的好基友,不服不行。”
    杨妈他们听见她又在小声嘀咕他们听不懂的话,也不是很在意,主动帮忙整理着这些礼物,直到百叶随手打开了一个锦盒,险些被那珠光宝气的光芒闪瞎狗眼,忍不住惊呼起来:“姑娘快来瞧瞧这套头面……”
    “还有头面?”颜芝仪一听也挺惊喜,头面是一整套的首饰,钗环耳坠项链手镯手链应有尽有,这样一套头面可不比一两件首饰富贵?
    她顿时也顾不上看未来皇帝送给好基友的礼物了,转头去看属于她的首饰。
    此时杨妈秦海他们也都围到了那里,见到颜芝仪过来都一脸惊叹的给她让了个位置,已经有心理准备的颜芝仪上前仍惊得倒吸了一口气,“这也太富贵了吧。”
    “谁说不是呢。”秦海低声附和。
    其实这套头面真正珍贵的是那镶嵌着的、大小不一的或红或蓝的宝石,古代可不像科技发达、造假工艺也与时俱进的现代,在这里,每一颗宝石都是货真价实,也不可能利用化学药水或化学染料等手段,来让品质一般的珠宝变得璀璨生辉。
    这个时代,一些简单的造假手法只适用于制造青铜古玉等古董,却很难做到让宝石以次充好。
    因此,头面上镶嵌着的那些色泽鲜亮通透的宝石才是真的价值不菲。
    奈何在场几人都被那金灿灿的黄金给吸引了,杨妈甚至小心翼翼伸手去摸那支栩栩如生的金雀步摇,感慨万千:“这是纯金打造吧……”
    刚出口她就知道自己说了句废话,亲王世子送的东西,能是金包银的假货吗?
    杨妈一时间感慨万千,老家的太太给姑娘攒了十几年的嫁妆头面,恐怕加起来都比不上这套里的随便一样。
    时至今日,她才知道真正有权有势的人是过着如何泼天的富贵生活——这样一套让他们叹为观止、可能终其一生也摸不到的昂贵头面,也只不过是人家“不足为道”节礼中的一份而已。
    在杨妈怀疑人生的时候,颜芝仪已经将这支步摇捧在手心把玩起来了,步摇上展翅欲飞的雀羽、金雀上镶嵌的宝石眼睛,以及细金链和小珠子那串成的流苏,都是那么的巧夺天工。
    在大家眼里这是价值不菲的首饰,而在颜芝仪眼里更是价值连城的艺术品,放到后世是可以进国家博物馆的国宝啊!
    哪怕这支步摇沉甸甸的,戴在头上肯定要压脖子,颜芝仪依然疯狂心动,迫不及待招呼百叶道:“走,拿上这套头面和胭脂水粉,跟我回房试试。”
    是的,头面只是其中一部分,那些摆明了就是送给颜芝仪的礼物中,还有两匹锦缎和胭脂水粉,跟陆时寒的礼物完全公平公正,这让颜芝仪越发觉得未来皇帝是个天生的端碗大师了。
    颜芝仪美滋滋的回房试新首饰和彩妆,杨妈也把她们落下的锦缎抱回屋里妥善安放,至于那些文房用具,就让秦海送到书房安置,如今他们家最值钱的地方,除了颜芝仪和陆时寒的卧室,就是他们的书房了。
    杨妈将新收到的锦缎和之前的放在一起,小心翼翼盖好箱子,才去梳妆台前围观姑娘梳妆打扮。
    此时颜芝仪正端正坐着让百叶帮她重新梳头,自己手上也没闲着,将盛着胭脂水粉的小罐子一一打开欣赏把玩,杨妈见状不由打趣道:“姑娘还真打算用些胭脂水粉吗?那今儿可是难得了。”
    颜芝仪便将手中的一小罐口脂举到杨妈跟前,“你闻闻这香味,看看膏体的细腻程度,是不是跟外头铺子里卖的都不一样?”
    杨妈点头,“确实跟铺子里的很不一样。”
    “说不定这是宫中御用的。”
    颜芝仪说完,也没用管杨妈和百叶激动到几乎要飙泪的浮夸反应,又去看剩下还没打开的瓶瓶罐罐,最后摸到一盒十分细腻的脂粉,她更是胸有成竹了,“这个好像是宫粉了,我在荣府听荣夫人她们说起过,近来宫里的娘娘们喜欢用珍珠粉来上妆和护肤,非但不伤害皮肤,还能有美容养颜的效果。”
    百叶好奇的问:“那姑娘怎么知道这里头是珍珠粉?”
    “荣夫人她们说了,纯正的珍珠粉细腻丝滑,在手背上打圈涂抹也不会有颗粒感,且入手冰凉,味道除了淡淡的水腥味外再无其他味道……”
    颜芝仪一边介绍着,一边按照从荣府学来的方法来鉴别这盒粉,最后下了结论,“就是宫粉,并且没有添加任何香料。”
    杨妈小心翼翼捧起这盒看起来不多、但是沉甸甸的宫粉咂舌问:“真的是用珍珠磨出来的?那得用多少珍珠啊。”
    “是啊,好奢侈。”颜芝仪深以为然的点头。
    早在上辈子她就听说了珍珠粉的妙用,不仅网上广为流传着慈禧太后用珍珠粉护肤、六七十岁皮肤依然宛如妙龄少女的故事,小时候隔壁有位邻居姐姐长了很多痘痘,长辈就是用珍珠粉给她敷脸治好的。
    只是她知道了珍珠粉神奇的功效也没什么卵用,她也用不起,从小到大她拥有的珍珠首饰只有寥寥几件,她娘倒是多一点,但也没奢侈到可以给她磨成粉化妆美容的地步。
    而且就算她不怕骂不怕打,头铁将家里的珍珠都磨粉,普通人家的石磨也达不到用来护肤的粉质要求,倘若长期使用带着颗粒感的珍珠粉,可能非但没有美容养颜的效果,还会因为摩擦破坏皮肤角质层,导致长痘长黑头甚至是烂脸。
    想想那些后果,颜芝仪不得不忍痛放弃了珍珠粉这么个大宝贝。
    当然主要也是她天生丽质,皮肤不长痘没毛孔,对于当前有限的护肤手段也没有太多怨念。
    如今得到了一盒全天下女生可能都梦寐以求的宫粉,颜芝仪比起它本身,更多也是圆梦今朝的快感,她还以为可能要等到陆时寒登上高位,自己得到了传说中的诰命头衔,才能拥有这些奢侈品的使用权。没想到她年纪轻轻就能用上了。
    这就是抱大腿的感觉吗?
    那也太酸爽了。
    扬眉吐气的颜芝仪再不耽搁,当即利用上了这些胭脂水粉,给自己画了个美美的妆,最后插上金步摇,又挑了金累丝嵌珠宝梅花钿和鎏金花丝嵌珍珠耳环戴上,刚好她今天穿的就是淡淡的海棠色衣裙,精致的妆容加上两三样金光闪闪的首饰,已经衬得她珠光宝气、活生生的神妃仙子。
    颜芝仪自己照镜子已觉美得不行,当然翘首以盼等陆时寒回来也给他瞧瞧利害。
    但是陆时寒还没回来,她已经感受到了“头戴皇冠”的重量,黄金是实心的,工艺再精细,也架不住金雀展翅步摇和金累丝嵌珠宝梅花钿算是首饰界的大家伙,体积大份量也就十足了,这俩加起来得有小半斤重了吧,沉甸甸压在头上,颜芝仪才美了半个时辰就有点坐不住了。
    在她犹豫要不要去卸头的时候,陆时寒终于回来了,听到动静的她今天没有起身去门口相迎,而是宛如仕女图中的女子般姿态端庄坐在秋千上,在陆时寒进入院子并朝她走来,才缓缓抬头,如释重负的笑道:“寒哥,你回来了。”
    终于等到他,颜芝仪长长松了口气,要不是步摇的流苏太长容易打结,她都想跳起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再转两圈给陆时寒展示一下她美轮美奂的新造型,就去房间把首饰拆掉了。
    美丽的代价太大,她以为结婚那天的教训已经够深刻了,现在才知道不仅是凤冠霞帔,好看到令人惊艳的发钗花钿她依然无福消受。
    再次感叹美丽太受罪的颜芝仪,没有注意到陆时寒被她那个笑容惊艳到失神的反应,等她发现时,他已经大步流星的朝她到了她的跟前,除了那双眼睛平时闪亮了几分外,脸上倒看不出多少异样。
    神色自若的陆时寒走进后便朝她伸出手,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听秦海说了世子回了节礼的事,含笑问道,“这些就是楚兄回的节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