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园里,主人房里的窗子边上,季安宁踮脚往外面望了望,她转回头来,恰巧瞧见到顾石诺眼里深浓的笑意。季安宁瞅他一眼,只觉得他很能装,在外面装得那般的意气风发,在她的面前,有时故意来表现弱势的一面。
顾石诺瞧见季安宁的反应,他越发觉得笑意深沉起来。他自然明白是不能让那人恼羞成怒起来。他一板一眼的跟季安宁说:“阳儿慢慢的大起来,你要学会对他放手。”季安宁轻舒一口气,她也认为自已太过紧张了孩子,这样的情绪一样会引起孩子的不适。
季安宁很是诚恳的瞧着顾石诺说:“十哥,我第一次做母亲,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要时常提点我。”顾石诺轻轻哼一声之后,他笑着说:“宁儿,你放心,我也是第一次做父亲,我们互相提醒。”
季安宁瞧着顾石诺的神色,她总觉得他这样是在心里笑话她,她略有些孩子气高昂起头,说:“好,有时候,你做得不对的地方,你一定要听取我的意见。”顾石诺抬眼瞧一瞧她的神色,他很是正色的点头说:“行。
只是我们两人要说得清楚,阳儿稍稍长大之后,你可以一直做慈母,但是我将来一定要当严父。”季安宁轻轻点头,她的心里明白,孩子不能一味的疼爱,有时候,还是要扶正小树苗,才能让他挺拔的长大。
顾石诺注意瞧着季安宁的神色,见到她的面上没有反对的神情,他的心里安心下来。这些年与季安宁相处下来,他知道在大事上面,季安宁从来是公正相待,她比一般女子表现得宽容大度体贴。
季安宁抬眼瞧见到顾石诺微微弯上去的嘴角,她很是鄙弃的暗哼一声,一个堂堂正正的大男人,用得着在自家人的面前,还这般的矜持表现吗?顾石诺抬眼瞧清楚季安宁眼里的神色,他伸手轻拍她的头,低声说:“你脑子里又瞎转悠什么想法?”
季安宁很是端正的坐在他的对面,她学着他一脸正色的说:“夫君所言甚是,为妻一定遵从夫君的教导行事。”顾石诺瞧着她的神情,他笑了起来,他伸手轻捏一捏季安宁的脸,说:“我今年会闲下来,我有空时,一定要瞧着你多养一些肉。”
季安宁瞧着他脸上的神情,她心里立时有了那种不好的防范想法。顾石诺初时回来的那几日,他安分守礼节的对待季安宁。然而自从他返回军营一趟之后,他回来后,夜里面,他就不再守礼节。
季安宁自然是极其守规矩的提醒他,而他笑着说:“宁儿,你只管安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在人前失礼。”季安宁很是无语的瞧着他,她要是在这个时期有孕,对他的影响更加的大。她很是闷闷不乐的跟他说明事实:“十哥,如果要论失礼,对你的名声前程影响更加的大。”
顾石诺是一脸欣慰神色瞧着季安宁说:“我家小妻子一心为我着想,那我自然不会让你担心。你只管放心,老军医说你这些日子都非常的安全,一定不会有怀孕的可能。宁儿,你想一想我,我可是有妻子的人,那能继续那般的清白下去。”
季安宁是直接动手拧向他腰间的肉,低声说:“你不会厚着脸皮去跟人打听这些事情吧?”夜色那般的明亮,顾石诺瞧着季安宁眼里的锐利光芒,原本要说出来的实话,他转着弯子说了:“这样的事情,那用得我去寻人打听啊。
大家都是旷了那么久的人,自然私下里都会说一说。而我们老军医在一旁瞧着我,他一心一意为我的身子健康,就悄悄寻我说了说。宁儿,其实我要是这样一直这样的忍着,只怕会忍着毛病来,将来对你还是不太好。
我想着老人家纵然是去了,他们心里也是盼着我们两人能多生几个孩子。要不然,他们在的时候,不会动那种送人的心思。宁儿,你想一想,只有这么几日,你就别把我拘出毛病来。这夜太短,阳儿又爱来捣乱。”
男人在这方面实在是厚脸皮,不论是体力还是言语上面,季安宁都论不过去顾石诺.何况顾家七老太爷夫妻已经去了那么久,她也不能真的一直拘着顾石诺。她对那两位老人家没有太多的感情,再经那一趟送人的事情,她对两位老人家的逝去,连悲意都余不了多少。
她瞧着顾玫诺待两位老人家的感情表现得还深沉一些,而顾石诺表现得很是淡然。季安宁与顾石诺相处亲近,自然瞧得明白,他其实很不喜欢提及家里的人和事情。对从前的事情,他最爱提及兄弟们相处的乐事,却轻易不开口言及祖辈父辈的事情。
多年以后,顾石诺和季安宁夫妻多年,感情深厚的可以无拘束说话的时候。顾石诺放开心情,他跟季安宁说了从前的事情:“祖父祖母有些迁怒与我的父亲,他们心里认为是他累得他们再无机会有嫡子女。
两位老人家因此待我们两个嫡孙感情淡泊,他们又因父亲的关系,厚待庶兄弟们。哥哥小时候,他不如我调皮胆大。我是无意当中好些次听见祖父祖母身边人提及这些旧事,又亲耳听到祖父祖母对我和哥哥的不喜欢。
我那时候心里明白,这听来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再跟人说。何况我就是说了,只怕也不会有人信一个小孩子的话。哥哥待祖父祖母父亲母亲有孺慕之情,直到年纪大了之后,他瞧得明白之后,才知道大约只有母亲待我们兄弟有几分真情存在。”
那时节,成为大将军的顾石诺,已经对亲人们给他造成的那些伤痛,瞧得很是云淡风轻不已。而这个时候,顾家七老爷夫妻恰巧故去了,顾玫诺兄弟互相扶持着各自在都城里安稳的过日子了。
当然这些都是多年之后的旧事,而眼下季安宁和顾石诺相处得表面是融洽,其实内里互相还存在着试探着慢慢靠近过去的节奏。季安宁知道顾石诺对家里人心里有结,而季安宁自然不会自大的认为,她就是那个解心结的人。
有些的事情,要当事人慢慢的看开去。这有关生身父母嫡亲祖父祖母的事情,这那是旁人一句看开就能了事的事。季安宁此时只盼着顾石诺幸运,能在心里真正劈开嫡亲长辈们对他的不好影响,而放开心情去接受妻儿的靠近与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