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大夫人面上只有一层薄薄的客气笑容,她的眼神透出来的意思,那是明显的不悦神情。满厅的客人,都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说话的人,转而大家心里都有些了然起来。她们略带同情神色瞧着季安宁,这个女子的亲事只怕触动了东顾家的利益。
田家大表嫂一样的不高兴,东顾家请她们来做客,竟然连着两位长房夫人表现出这种不友好的态度。季安宁的神色平静,她一向觉得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她不强求别人一定要待她好,她接受顺其自然的相处。
田家大表嫂接受顾家女儿的好意,然而她却无心再与顾家大夫人攀扯下去,她笑着说:“我们来见过大夫人,按照礼节,我们还需要拜访顾家别的夫人。大夫人,我们告辞。”田家大表嫂跟顾家大夫人直接告辞离开,季安宁急得连告别礼都不曾行一个,跟在她的身后离开。
一块来的人,自然以田家大表嫂的理由为理由,大家先后告辞离开。人走了,厅里只余下顾家大夫人和她的女儿,顾家女儿瞧着顾家大夫人轻摇头说:“母亲,过一会,家里上下的人,都会知道母亲不待见田家人与季家人,父亲大约会生气。”
顾家女儿不忍心跟顾家大夫人说,她其实心里也有些不舒服,自已的母亲为何要这么明显的去得罪这两家的女子。顾家大夫人颇有些恼怒的神色瞧着她,说:“你祖母吩咐下来的事情,我遵从她的话行事,你父亲如果要生气,那日后别怨我不遵从你的祖母。”
顾家女儿轻叹一声,她低声说:“母亲,你的性情太过爽直太过愚孝,这世间还有一种阳奉阴违的孝顺做法。祖母,她的心情不爽快,她与西顾家的老太太暗里争持了一辈子,如今那位老太太还在家里当着家,而她则因为身体的原因,把当家的事情交与你和婶婶们。”
顾家大夫人面上无任何的悔色,她跟女儿说:“你的表妹们,那一个容貌抵不过季家这个小女子?”顾家女儿觉得季安宁的容貌是算不了太过出众,可是与她的表妹们相比较,只能说各有特色。
她笑着说:“母亲,女儿觉得你待表妹们比待我还要好,你这般记挂着她们的亲事,连她们出嫁之后,你还要觉得自已为她们做得太少了。”顾家大夫人不乐意女儿把话题扯开去,她直言说:“季家女子是配不上西顾家的小十,那小十为何就会瞧中她?”
顾家女儿见到她还扭转不过来,她心里暗气不已,她直言说:“母亲,各花入各人眼,那位小十爷又不是不曾经过事的人,会轻易被美色所诱。他避开父母,为自已挑选了季家小姐,她自然有我们没有瞧出来的好。
季家小姐不曾夺过我们顾家女子们的亲事,她也不曾与我们家的结下怨。田季两家与我们两家交情是淡,可是却从来不曾有怨。请来的客人,我们按规矩也要热情招呼。母亲,她们去婶婶们那里去拜会主人家,一定会受到婶婶们热情招待。”
顾家大夫人有些不信女儿的提醒,她招来管事妇人悄悄的吩咐两声。顾家女儿瞧着她的行事,她轻轻的摇头,自已的母亲如果不是这般的性情,她凭着长子媳妇的身份,直接就可以当顾家的掌家主母,那用得着去跟婶婶们去分管家的权利。
顾家大夫人一脸肯定神情跟女儿说:“昨天,我们去给你祖母请安,她老人家吩咐我们一定不会太让田家客人有面子。”顾家女儿只觉得祖母越老越有些糊涂起来,她这样的行事,要是传出去,顾家别的人,还能出门做客吗?
顾家女儿不去跟顾家大夫人争这样的事情,她笑着跟她提及儿女的事情,她笑着说:“过年时,我带他们来见母亲,他们一个个年纪大起来,如今可比以前懂事许多了,我省了许多的心思。”
顾家母女说着话,过了一会,管事妇人脸色有些不好看的进来了,她跟顾家大夫人汇报别家的情形。顾家大夫人听她的话之后,她的脸色一样的不好看起来。在管事妇人退出去之后,她愤然的跟女儿说:“你说一说你婶子们做的事情,这不是单单让我和你祖母不好看吗?”
顾家女儿瞧着她,说:“母亲,我不觉得婶子们做错了什么事情,客人是我们家下帖子请来的,如今别人上门来,我们家自然要热情招待。祖母那一处也没有什么不好看,她一句年纪大了,不想惯着上门来的小辈们,就能把事打发出去。”
顾家大夫人如何不明白,到时候她在夫婿面前错得多,她不老人又不糊糊,她说的话做的事情,反而错得越多。顾家女儿瞧着母亲的神色,她在心里很是同情不已,可她觉得也应该让母亲接受如今的现实。
现在的东顾家,已经不是祖母当家的时代,而是她们这一辈各显神通要争夺掌家主母的时节。顾家大夫人现在瞧得越明白,她将来的动作越小。顾家女儿觉得顾家的是非事情太多,她是不希望自家母亲掌着这么一个家的内宅。
田家大表嫂和季安宁还有许多客人们去拜见过顾家别的夫人们,宾主一次又一次的上演着相见欢。到了这时候,大家心里多少明白过来。东顾家现在只有两个不明白的人,一个年纪大了,有些老糊涂,而另外一个大约天性是糊糊,才没有法子直接接过掌家权利。、
田家大表嫂的心情愉悦起来,季安宁的心里一样跟着舒服起来。而顾家几房夫人们在客人们离开后,便使人去打听情况。她们听说过顾家老夫人和顾家大夫人做下来的事情,她们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起来。
她们都愿意两顾家能够交好起来,而不愿意两家有任何暗争的苗头。下一辈的男人们交好,她们乐见这种现实情况。顾家二夫人和顾家三夫人碰了一下面,两人交换了一下情报,听说是自家人先起争论,两人苦笑面面相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