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的夜晚,季树立在季安宁的房里打了好几个转,说:“宁儿,你还来得及后悔。”季安宁冲着他轻摇头,笑着问:“哥哥,我这一辈子不想嫁人,你能支持我吗?”季树立瞧着她摇头说:“我不能支持你一辈子不嫁人,而且你也不能有这个不好的想法,你要成亲生子。”
季安宁瞧着他笑了起来,说:“哥哥,你瞧一瞧,我终究是要嫁人的,那人选由长辈们做决定,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季安宁不想季树立带着心事去参加科考。她笑眯眯的瞧着他,,继续说:“哥哥,你往好处想一想,那一位可是哭着喊着都没有成事。
可我这边可是别人上门来要求,一次不行来两次,就是三次能成,也一样是要答应我们家提出来的许多条件。特别是大舅舅可是明言过,那人需四十无嫡子女方可纳妾。哥哥,你瞧一瞧,这是多大的好处,都不用我在内宅里想法子驱赶那些拼命往小将军床上爬的女人。”
季树立瞧着季安宁半会后,说:“可是你都没有多高兴的样子?”季安宁瞅着他,很是用心的扯了两边嘴角笑了笑,说:“我很高兴,那边如果答应我们家提出来的条件,这门亲事定下来之后,我就用不着去参加那些带有相看性质的宴会。”
季安宁心里就不觉得这桩条件多多的亲事,有什么地方值得她高兴。顾小将军年纪轻轻就功成名就,这一份功劳和她沾不上半点边。顾小将军年纪比她大上七八岁,就这一点来说,季安宁觉得心里略有安慰。
季守业布氏年纪相差不大,布氏比季守业还要少了一岁两岁,可现在布氏面相瞧上去象是季守业的姐姐。可见女人受不住岁月的催老,季安宁觉得顾小将军黑肤年纪大,对她反而是特别的好处,她可不要一个生得比她还要美丽的夫婿,那将来的日子太过受折磨了。
季树立瞧着季安宁心急起来,自家妹子这种万事不上心想法,实实在在的有些害人。季安宁瞧着季树立的神情,只觉得兄长太过尽心之后,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事。她拉开门往外瞧一瞧,今天夜里,季洁悦都不曾多过一回。
她合上房门之后,她伸手拉扯季树立坐下来,她挨在他的身侧处,如同两人还在小时候一样。她低声说:“哥哥,你静一静心,你想一想。如果我单单是父亲的女儿,西顾家的这桩亲事,会不会落在我的头上来?”
季树立微微垂了眉眼,季守家只要能够安分下来,都算是季家的福气。季安宁瞅着季树立的神色,她在心里轻舒一口气。他们的生父瞧着很有些不成气,偏偏他生的儿子一个个瞧着都有成气的天分,田家人骨子里的聪明传承本事太过厉害。
季安宁觉得她在有些方面实在太象季守家,所以他才会这般的不喜欢她。毕竟没有人喜欢在照镜子时,总是瞧见自已不美又丑陋的真实一面。这是人性的劣性,季守家是一个极其本真的人,所以他从来不去掩饰对女儿的这份不喜心情。
季树立伸手抹一把脸,低声说:“都怨哥哥现在没有本事,不能让你由着心意去挑选夫婿。”季安宁瞧着季树立,她的头轻靠在他的胳膊上,低声说:“哥哥,我觉得你是关心则乱,顾家瞧着我们家提出的条件,只怕都不会乐意这一门亲事。
顾小将军有这种心思,只怕也是与表哥们有交情才会有这种想法。你想一想,这么多年以来,我都不曾碰见过他。他待我,能有几分交情?先前我们这边不肯答应,他才会起了兴致。现在我们家这边愿意应承下来,却为了我提了许多的条件。
那种英雄人物一向心高气傲,那受得了这种冲击。只怕不用他家里的人,轮流去劝说他,他心里就先失了那份兴致。”季树立心绪平静下来,季安宁说得有道理。季守业兄弟和田家讨论时,提出那些细碎条件,就是想着顾家如果能一一答应下来,这门亲事就这般定下来。
如果顾家有一项无法答应下来,那么就这样的慢慢磨下去。不管这桩亲事最后成与不成,季安宁的年纪不大,对她的损失小。大不了到了最后把季安宁嫁到跟季安玉同一地去,姐妹两人在他地可以互相照顾一二。
季树立伸手摸一摸季安宁的头,说:“宁儿,你长大了,现在还懂得用这样的话来宽抚我。你就安心吧,我去都城之后,会静下心来科考。不管如何,季家和田家还是念着你,长辈们比我要老谋深算,你有长辈们这般的护着,你是吃不亏的。”
季安宁瞧着他笑了起来,说:“哥哥,你可是我最大的靠山,你不管如何要好好的就行。”季树立心里也有数了,季安宁的亲事,这一时只怕定不下来。那位顾小将军就是有心意,只要他家的长辈们通不过季家提出来的条件,这桩亲事都有磨。
季树立走了之后,季安宁只觉得太过辛苦,这种思想工作实在不是她擅长做的事。她来来回回的跟季树立说同一桩事情,她都觉得太过心累了。然而她还是有成就感,毕竟季树立这样的人,一般情况下很难说得通。他实在太过聪明,什么事情,他都比别人先明白过来。
这一回,如果不是牵涉到季安宁的身上,他只怕早就明白这桩亲事季家是无法拒绝,而季家和田家联合想出来的法子,只不过是把事情拖延一些日子,顺带瞧着顾家的诚意,当然瞧一瞧他们会不会顺势推了亲事。
这一夜,季安宁照旧安稳睡沉下去,早晨醒来之后,她在房里瞧见季洁悦,面上无任何的惊讶神情。季洁悦等到她梳洗过后,就直接扑了上来,问:“宁姑姑,西顾家的顾小将军来向你提亲事,对吗?”
季安宁示意丫头们可以去传早餐,她先喝了一杯温开水,又随手递一杯温开水给季洁悦说:“不着急,我没有去那里,我们慢慢说话。”季洁悦一口把杯中水喝净,问:“宁姑姑,是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