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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门不正宗 第267节
    玉磐子的心态‘佛系’得紧……他以为这次大会应该和之前的都一样,是那种‘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形式。
    可是真到了会场,众人却发现这里的气氛太紧张了。
    他们看到了各种敌对的目光……这目光并非是对准他们的,而是那些参与这场大会的人互相之间都似乎戒备重重。
    这和一年多以前那种大家至少表面上一派祥和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
    明显是一副撕破脸了的样子。
    这一年多的时间,泰山修行界发生了多少事情?
    王弃看着这些有些触目惊心。
    然后他想了起来……当初在泰山仙派的时候,这里面有不少人都是变成了‘黑眼睛’的。
    那时简直是一片乱杀,也因此建立起了许多仇恨来。
    哪怕明知道那是‘迷心魔’搞得鬼,可是死者的亲属、师长却总是无法轻易从那种仇恨中解脱出来。
    那一次,泰山修行界也不知多少门派、势力之间结下了死仇,又不知多少‘弑杀同门’的人再也无法回到过去,成为了孤家寡人或者干脆真的入魔?
    乱了,泰山修行界的人心已经乱了。
    这就好像是凡间动荡的复刻一样,原本的‘宗主’忽然弱势,一时间群魔乱舞……
    第三百二十九章 不再美妙的修行界
    来到荡魔坪的时候,五神山众人理所当然地往那乾元掌教的方向而去,来到乾坤正道地界,总要先拜访此地的主人。
    乾元掌教正被一众阴神境的强者围在中间,沿途走过听到他们的高谈阔论,仿佛在谈论着这一年来各自讨伐妖魔的收获。
    其实他们的战绩并不算太好,一年的时间不过是讨伐了七八个妖魔,乾坤正道独占三个,而剩下的则是由玉泉山、九兵峰以及其他门派瓜分。
    这说起来,五神山前前后后加起来,参与讨伐的妖魔都要有六个了。
    其中的尸蝇魔、刀兵魔和恶虎魔算是与乾坤正道、九兵峰和玉泉山合作讨伐,但是那夺魂魔、巨蛛魔、尸腐魔却都是他们独立完成作战。
    还有那迷心魔,王弃和冉姣也是在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所以哪怕五神山没有参与这一年以来对妖魔的围剿,他们本身的除魔功绩就已经足以单独拿出来称道了。
    可是这些来自各派的阴神修士看到五神山的人到来却都只是礼貌地打招呼,然后自觉地让开来似乎并不愿意与他们多谈……仿佛五神山没参加之前一年的妖魔讨伐,就被彻底孤立了起来。
    原本王弃还以为在见到了乾元掌教之后情况会好点,可令他大失所望的是,乾元掌教看到玉磐子之后只是微微颔首,就将他当做寻常势力的代表一样让弟子去安排安顿了事。
    这种表面客气实则冷淡的态度表现得是再清晰不过了。
    哪怕是木讷的玉磐子都察觉到了这前后差距……原本的乾元掌教可是无论何事都要找他商议一番,给足了面子。
    可如今却是给他如此冷遇……这其中的心思哪能不明白呢?
    在准备好的会场边缘安顿下来之后,玉矶神女冷哼一声传音道:“此等轻慢简直奇耻大辱……你们这些小辈都给我听好了,若是有等下有人挑战你们,一定都不要客气!”
    她是真的生气了。
    如今她与五神山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无法忍受此时的轻慢对待。
    那玉峰真人何玉林子见状都是相视一眼然后不说话……这一年以来他们已经老实了许多,几乎也算是认命了。
    他们原本还与玉磐子存着竞争心,可是当玉矶神女与玉磐子结成道侣之后他们就知道大势已去。
    或许心中还有不服气……
    可是在最近一年以来整个五神山如火如荼的大创新、大提升之下,他们也不得不放下那些心思一同融合到这个氛围中去。
    因为在此时五神山的氛围下,若是再那么蝇营狗苟下去,那可就真的要落后旁人一大截了!
    他们犹自记得,在五神山阴神修士中原本最为平庸的云惑子在执掌了《神水真解》的编纂后,那仿佛肉眼可见的法力提升速度令他们多么地眼红。
    他们有心也想要寻找一些‘大项目’来主持,可是他们已经下手晚了,至少能想得到的点子在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都已经被人占了,他们又没办法自己去发现新点子……
    于是他们只能退而求其次参与到这五神山的创新大浪潮中,也算是令自己的法力与日俱增。
    若说以前还有不服气,但现在他们是真的不敢有多少异心了。
    这一年以来,玉磐子与玉矶神女身上的法力那是肉眼可见地节节攀升!
    尤其是玉磐子,他原本修成的便是最具潜力的纯阳真气,如今在不断开发出适合的运用之法之后,这法力的提升令他们看得都是心惊肉跳。
    玉磐子主修《岩柱法经》,使得他身体上已经凝结起了极其明显的厚重韵味。
    甚至随着修行的深入,他本身性子里稳重的一面也被极大地放大,令他的为人处世等等方面都显得格外稳重而令人安心。
    如果说先前玉磐子还是依靠王弃的‘台词’来稳住局面,那么此时他自身的底蕴和气质摆在那里,甚至不需要多说什么,就已经能够镇得住场子了。
    说实话,真要王弃来此时做个比较的话,他觉得此时完全依靠自己的玉磐子未必就比那执掌了‘太山剑’的乾元掌教差了。
    一众弟子听到了‘掌教夫人’的话,都是立刻表决心……法力提升的,可不只是老一辈啊!
    小辈们除了提不起什么兴致的王弃和冉姣以外都是摩拳擦掌,只是真当那‘论道大会’开始的时候,他们却发现似乎根本就没有他们表现的机会。
    因为一开始都是那些各自敌视的势力之间进行互相比拼、挑战,他们甚至将这‘论道’的会场当成了解决恩怨的擂台,下手毫无轻重。
    那一个个是真的下死手的,没过多久就已经有人血染论道台,甚至真的付出了生命代价。
    这……
    王弃看着不由得皱眉,这样真的可以解决仇怨?他所看到的就只有连绵不绝的仇恨!
    在这论道台上失去了同门至亲的门派肯定不愿善罢甘休,可是他们在乾坤正道先前订立的规矩下却无可奈何。
    而感受着那一双双仇恨的眼睛,那胜利者也未必就能安心……仇恨并未得到解决,只是变得更深了而已!
    一上‘论道台’,生死不怨。
    这真的是论道吗?
    王弃又怎么能看不出这就是乾坤正道在以此办法来提前宣泄掉一些泰山修行界中的压力啊!
    这是残酷的治标不治本,他只能使得失败者和胜利者都在乾坤正道制定的规则下暂时消停下来。
    于是强者需要依靠这规则来保障自己的利益,而弱者则更是需要在这种规则下让自己苟延残喘。
    王弃已经预感到了,一旦这样的措施实行下去,那么整个泰山修行界都会进入一种十分残酷的内耗之中。
    各大中小型门派都会因为不断加深的各种仇怨相互仇视,而唯有几个大型势力会显得超然。
    王弃甚至猜测这样的‘论道’还会每隔一段时间就继续下去,使得这即将成立的泰山仙盟成员间的矛盾或者说是仇恨得以‘宣泄’。
    而这样的‘宣泄’越多,这个泰山仙盟就越需要依靠乾坤正道来规范其规则与秩序,而内耗中的各个势力也只能在潜移默化中接受乾坤正道的统治。
    事实上在这样的不停仇杀中,泰山群峰之中也会自然而然地出现许多‘空白’,而最终占据这些‘空白’的人会是谁?
    王弃看了看那一脸平静的乾元掌教,他觉得这似乎不该是乾元掌教能够想得出的谋略……而已乾元掌教的秉性也不该如此才对。
    看起来乾坤正道中还是有高人啊……这是要将泰山仙盟变成一个畸形的为乾坤正道供血的空壳。
    不,或许玉泉山和九兵峰也能够得利,他们应该是又进行了一些利益分配,否则不会那么沉默的。
    只是这真正最后的赢家只有乾坤正道……玉泉山和九兵峰是能够分得利益,可是那个切蛋糕的人却是乾坤正道。
    或许这一代还看不出来,可是两代、三代乃至四代、五代之后,这泰山群峰之中就要是乾坤正道一家独大了!
    大概是泰山仙派的下场给他们带来了许多警示,又或者是成为既得利益者之后的堕落……总之,如今的乾坤正道给人的感觉已经不一样了。
    就在王弃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他没有料到的局面出现了……
    竟然有人直接挑战了玉磐子!
    “贫道落叶山枯藤子,借此机会要向五神山的玉磐子掌教请教,也算解决恩怨。”
    一个身子干瘦的老者站了出来,对着玉磐子遥遥抱拳,还算客气地说道。
    玉磐子闻言就是一奇,他问:“落叶山的枯藤子道友……贫道也算有所耳闻,乃是我泰山修行界少有的有道高真……不知贫道何处与道友结怨了?”
    那枯藤子说话断断续续仿佛随时会断气一般地说道:“贫道弟子青梧子,乃是个急公好义的少年天才,他响应了四大派的号召,一同上了那泰山仙派……”
    王弃听到这里其实大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只是,这也可以迁怒的吗?
    果然,下一刻这枯藤子的语调就一下子变得疾言厉色:“可是他死了!”
    玉磐子虽然内心茫然,但是土行法力提升之后带来的沉稳与自信令他还是很是平稳地回应:“对此贫道很遗憾。”
    “是你见死不救!”枯藤子忽然斥责,目光凶恶。
    玉磐子又茫然了一下,王弃正要连忙发送信息去救场呢。
    结果玉磐子就已经很诚恳地答道:“贫道已经做了所有力所能及的事情。”
    “胡说!”枯藤子又说:“你连青梧子是谁都不知道!”
    玉磐子依然坦然地以无愧于心的态度说道:“虽然不知,但贫道依然要说当时已经做了所有力所能及的事情……贵徒的事情,贫道很遗憾。”
    枯藤子闻言身子有些抖……玉磐子能如此坦然,是因为他在那次的事情中是不分高低贵贱全都尽力相助,如此也是令了解情况的人心生钦佩。
    只是枯藤子依然颤抖着说:“那一战,在场多少人失去了亲友,我的弟子也死了……可是那一战,你玉磐子‘妙手回春逆生死’的名号却传遍泰山……你救了那么多人,为何唯独没有救我那可怜的弟子?”
    他就是个失去了一切希望的老者,他的阳寿将尽,苦心培养的衣钵传人反而还先一步而去,在他心中如今可算是失去了一切的目标又是残命一条悲苦无处宣泄……
    所以在那泰山主峰一役中大放异彩的玉磐子竟然就成为了他迁怒的对象,甚至还在这个场合提出了挑战。
    王弃先前就对此有所猜测,现在则是通过其话语彻底想明白了。
    只是,他觉得眼前这半只脚伸进棺材的老道士恐怕不是自己想到要来找玉磐子麻烦的吧?
    这种情绪的引导其实很简单,只要想个办法让他多次听闻玉磐子的‘丰功伟绩’即可……这样一来很容易就能让他将内心的悲苦迁怒于那个‘既得利益者’。
    玉磐子不会像王弃这样将事情都想得通透,他有着自己这么多年来本能一般的应对方式。
    可他又担心自己会坏事,所以反而先以照影语竹发给了王弃一道信息:弃儿,我想陪他打一场,你觉得呢?
    王弃愣愣地看了自己师尊一眼,只觉得他的师尊已经真的是一个很让人放心的大前辈了……不,他的师尊一直都是个很好很好的大前辈!
    只是先前玉磐子还不够强,不够有自信……但现在好了。
    只要实力足够,那么他无论做什么样的事,自然都会有合理的解释。
    所以王弃回应道:弟子恭候师尊旗开得胜。
    玉磐子讶然失笑,众人看来他便是温和地笑着摇了摇头。
    然后他说:“枯藤子道友,如此贫道就陪你打一场吧,或者会让你心里好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