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国公府!
徐若瑾被这四个字震撼住。
在她的视野里,不过就是中林县这一界地方。
梁夫人虽出身侯门,却是因梁家责贬,才到了这个地方。
如今又豁然蹦出个国公府出身的严夫人,让她着实脑子缓不回神来。
这都怎么了?
难道当官的太多了,一道雷砍下都能劈死几个?
怎么都聚了自己眼前来?
“方妈妈还说什么了?”
徐若瑾抛开内心的腹诽,继续问着红杏。
红杏斟酌下,才道:“方妈妈只说了这两句,然后便让奴婢告诉您,车到山前必有路,您是有福之人,一定能度过难关。”
小可接道:“还让您遇事不要急。”
“只说了这么几句便让奴婢二人回来了。”
红杏搓着手,脸上有些失望,“可惜奴婢身份不够,也没法子追着方妈妈问,就只得了这么两句,二小姐,对您有用吗?”
“有用,太有用,每一个字都有用!”
徐若瑾长舒口气,“方妈妈对我的情,我一辈子都还不清。”
红杏不太理解,“不过是说了下严夫人的身份而已。”
“说的就是她的身份。”
徐若瑾不想与红杏、小可解释过多,让她们先去吃饭,下晌好好歇息下,晚间再细聊。
红杏也知道有小可在,二小姐不会说太多,便随着春草去了。
徐若瑾看着那个装有白绫子的盒子,嘴角轻笑。
恐怕这个白绫子不是父亲给的,而是这位严夫人。
出身高贵的小姐,哪容得吏部官员的庶出孙子违抗她们家做媒拉的亲事?
所以宁肯让自己死,也绝不能做侧室,因为她不觉得是丢徐家的人,而是给严家的脸上抹黑。
徐若瑾倒突然佩服起张仲恒了。
他难道不知严夫人的身份么?接二连三的在这件事上作祟,恐怕也给张家招惹了麻烦吧?
事情,倒越来越耐人寻味了。
只是她却不想做这个被人瞄射的靶子。
能有什么办法呢?
张仲恒此时听着小厮的回禀,竖起眉来:“严家人要来?他们来干什么?”
“不仅是严家的人要来,今天夫人还收了一封信,是大老爷府上的二爷会跟随严家公子一同到。”
张仲恒提了一口气,“二哥?他跟严家人一起到?”
“对,好像是这么说的!”
“******!”
张仲恒当即破口大骂,“就是来我这里找茬的。”
“夫人也头疼的……”
“来就来,谁怕谁?有本事,他把守祖荫的活接过去啊!”
张仲恒阴阳怪气满心不忿,因大老爷府乃张家的嫡出,嫡庶之分在大宅门里是格外清晰的。
他虽在中林县能耀武扬威,但在张家的宅门里却是小字辈儿,同龄的兄弟中,话都说不上两句,更是时常被嘲讽。
特别是大伯父家的二哥张仲良,举人出身,便牛气的不得了,每次见到他要居高自傲的训斥不停。
小厮不敢接话,只在旁边默默的等着。
张仲恒只觉气的胸闷,“徐若瑾那里还有什么消息没有?”
“她的丫鬟今天去了梁家。”
“什么?”
张仲恒气的立即蹦起来,“她派丫鬟去梁家?”
“是,特意让丫鬟去送酒。”
“这个贱人!”
张仲恒若刚刚是气闷不爽,现在就是暴跳如雷,在屋中来回踱步,张牙舞爪。
“贱人,这个贱人她居然还派人去梁家,她到底要不要那一张脸?她难道不知道她和梁霄……******,气死了,她纯心想气死我!”
“稀里哗啦”的杯碗落地,张仲恒恨不能把屋中的所有物件都砸了。
小厮吓的连忙跪地。
张仲恒只觉得胸口发疼,“贱人,这个臭娘们儿,小爷就让她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杨氏接连几日一直在忙碌着布置家中的陈设。
收起了金银铜器那等入不得眼的,摆上了高雅文气的器具,虽然看上去没那般华丽,价格却贵出数倍。
可老爷那般吩咐,她也不得不用心安置。
这几天老爷都歇在柳姨娘的房中,让杨氏严重意识到自己地位的不稳。
把李秋萍囚在院子里不许出来,更是派了黄妈妈去盯着,徐子麟则被派去临乡给她的娘家送年礼,其实也是变相的给打发走。
家中只留了两个孩子,徐若瑾与徐子墨。
徐子墨虽然也不怎么着调,但他毕竟年幼,杨氏想这么几天就把他教的明明白白也不可能。
好在徐子墨不喜欢抖机灵,人多时他只闷头吃,不问到头上,他一个字都不说,故而杨氏也不太担忧。
徐若瑾自不用说,她得了那一道白绫子,便继续闷在屋里看书,两耳不闻窗外事……杨氏更不想见她。
腊月二十六,小年的头一天,严家的公子严弘文与张仲良一同到了中林县。
县令袁大人早已得知这个消息,提前便在中林县最好的酒楼备好酒席,只等两位公子到来,为他们二人接风。
作陪的自当有县丞蒋大人和徐耀辉。
中林县县衙的一、二、三把手全部到齐,让严家与张家都挑不出毛病。
至于其他人的邀请,都要往后排号,这一顿是轮不上的。
因严弘文与张仲良终归是年轻人,袁大人便把自己的儿子袁仰也叫来,蒋大人推脱不开,也只能把他的儿子蒋钟瑞也一同喊来。
因徐子麟不在中林县,便只有徐耀辉一个人。
接风的话袁大人说了一长串,伺候酒局的人便由袁仰来担。
徐耀辉坐在一旁,只笑不语,让袁大人出尽了风头。
终归严弘文此次前来,目的便是他们家与张家的亲事,而严大人究竟是什么意思,还要等酒后再谈了。
严弘文年岁并不大,严家最小的儿子,今年也不过十六岁。
眉清目秀,身型偏瘦,一言一行有板有眼,连拿筷子都有着特殊的规矩。
但他只恪守自己,并没有要求别人也与他一样,反倒是让人们觉得出身豪门的公子就是与众不同。
袁大人张罗着让袁仰倒酒,“来到中林县,接风的第一杯,一定要满上!”
“等一等。”
严弘文声音清亮,笑容也很灿烂,一双桃花眼眯起来,却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光芒:
“我来之前便听说了徐姑娘新琢磨出一种酿酒的法子,酒香浓烈,有些人更是两杯便撑不住了,不知道,今日我是否有幸尝一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