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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3章 信仰之力
    张潇晗无法再说出任何劝说的话,那些话或者是疑问她自己都觉得虚伪,她也是这么一步步走来的,每一次踏着别人的尸骨走上来的时候,她信奉的不都是强者为尊吗,而如今她终于明白,她所有的犹豫和劝说不过是为了安慰她自己,为了她自己的安心。
    她的心,实际早已经狠了起来。
    她的身体慢慢渗透出红色光芒,浓烈的火焰忽然从她的身体燃烧出来,大片的火焰形成了一只凰的身影,而张潇晗的身体就是凰笔直挺立的身躯。
    “啾——”嘹亮的啼鸣忽然划破地渊的安静,声音所过之处,就如巨雷闪电劈落一般,黑暗的地渊发出无声的震动,仿佛高山在崩塌,河水在倒卷。
    面前黑色的城池也一阵摇晃,城池上空忽然燃烧起黑色火焰,火焰中是隐约出现一个个字符,这些字符飞快地融合到一起,组成了一个大大的“王”字。
    王字,三横代表着天地人,中间一竖贯穿天地人,但显然,这个王子是不完整的,因为他们已经失去了帝子的身体,空留被禁锢的神魂,所以中间的一竖是模糊的,但这王字一出,强大的威压就直压过来,颜卿、神君和辰曳三人合力,共同抵抗张潇晗的凤凰之火。
    没有帝子不认识凤凰之火的,尤其是辰曳,这火焰从何而来,他是一清二楚,这火焰威力如何,甚至比张潇晗还要清晰,他们三人合力才勉强形成的王之火焰,就是赌的帝子自尊。
    这是王与王的对决,谁也没有退路可走,张潇晗兵临城下——即便不是张潇晗,早晚还会有人来临,身为鬼界神魂,只有这样的两条路,要么拼个魂飞魄散,永远消逝于五界,要么成为被祭炼的鬼奴。
    这就是陨落神祇的命运,生前既然要享受无尽的寿元,死后就要付出代价。
    一朵小小的火凤忽然扑向黑色的城池,这朵火焰离身的刹那,张潇晗身上的火凤蓦地消失,城池上空的王字也忽然急剧缩小,这一红一黑两朵火焰狠狠地撞击在一起。
    这一朵凰之火焰是张潇晗倾力而出,她从成为修士的那一刻起,在出手战斗的时候就从没有留过情,不论对手是什么样的修士,不论实力高低,她信奉的都是要么不动手,一旦动手就是全力以赴。
    她尊敬她的对手,也从来不敢小瞧任何一个对手,更何况面对的是三位帝子,她犹记得峒箫神念的强大,她唯一依仗的就是凰的期待。
    “张老板!”水淸脱口而出,声音急促。
    张潇晗垂手而立,这一次攻击,她已经释放出全部的法力,如果有人趁此攻击她,她几乎没有反抗之力。
    “水淸!”黑暗里传来颜卿的怒吼,这吼声有如实质,震得阴风翻滚而来,张潇晗面无表情地看着黑暗的城池上空,看着红与黑的碰撞,好像没有听到颜卿的怒吼。
    红色的火焰忽然高涨起来,如果这黑暗的世界能再发出声音,必然会是火焰壮大的“砰”的巨响,必然要为这黑暗中燃烧出现的绚丽配上最壮观的声音,那一朵小小的凰之火焰迅速蔓延攀爬覆盖整个城池,无数神魂忽然从城池中挣扎着飞出来。
    犹如飞蛾扑火,就是飞蛾扑火,神魂只要沾染上一点点火焰,就迅速燃烧起来,顷刻就化为轻烟消失,水淸在冲动地喊出一声“张老板”后再没有言语,只是怔怔地看着艳红的火焰将黑色的城池映照得越发惨烈。
    “好!好!竟然是如此狠心,我小看你了。”火焰中忽然迸发出一声怒吼,直接穿透到张潇晗的神念之内,神念内的乾坤鼎忽然嗡鸣了一声,好像这怒吼是鼓槌击中了乾坤鼎一般,乾坤鼎一晃之下就要离体而出,张潇晗张潇晗强制用神念压下来。
    火海之中,忽然涌出三道黑色火焰,这三道火焰不是在冲撞凤凰之火,而是在与凤凰之火抢夺黑色的神魂,所过之处,神魂在黑与红的火焰中逃窜,如果地渊可以出现声音,势必充斥着绝望的痛苦嚎叫。
    张潇晗不为所动,只是淡漠地注视着火焰,看着火焰追逐着神魂,看着其中三个强势的帝子神魂,她的神力化为凤凰之火耗尽,可是她的神念还在,还没有半点损失。
    她微微侧头,看一眼水淸,迟迟没有出手,她知道水淸隐瞒了些她什么,也知道隐瞒的不是说针对她。
    水淸也微微侧头看着张潇晗,他的眼神一如既往地清澈,许久没有浮现的神光也忽然浮现在面庞上,张潇晗的眼睛忽然痛苦地闭了下。
    她无法直视这样清澈与纯粹的目光,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内心的阴暗,她是完完全全的人族,基因里就具备人族所有该有的聪慧与狡诈,而是这个世界里的万年时光中,她早就学会了用表面的单纯掩饰这些。
    “水淸!”这是神君的怒喝,在水淸面庞的神光流动中,艳红烈焰压制下的一个黑影吼叫着,帝子的尊严只能让他发出愤怒的怒吼,却无法再说出多余的一个字。
    “水淸,不必这样。”张潇晗轻轻地说道,这一刻她忘记了神识传音,却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声音清晰地出现在地渊上空。
    可精纯的信仰之力正在向她的身体内流淌,水淸的身体正在渐渐模糊,火海之内的一个黑色神魂也正在黯淡,铺就在火海中的王字的一横正在消失。
    一种不同于原本神力的力量在身体内流淌,张潇晗怔怔地看着渐渐模糊下的水淸的身躯,看着他清澈的眼睛也渐渐水光般融化,清晰地感觉到内心悲哀的欣喜,一个声音在身体内叫喊着:拒绝这个力量。可是她一动没有动。
    “水淸,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人族的虚伪,她和千杳有什么区别?”分不清是神君的声音还是颜卿的声音,这声音在神念内嗡鸣着,可又仿佛极为遥远,被压制在神念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