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那个潘贵雨来了,好凶好凶的,她来找房店长要债来了!”
一脸惊恐未定的朱闪闪,看见回到门店的罗文,第一时间就迎了上来,
一副‘我好怕怕,想要求安慰’的小女生姿态。
“嗯,要债?潘贵雨和房店长要债,闪闪,那你怕个什么呢?”
呵呵,罗文不着痕迹躲过了朱闪闪帮自己提包的动作,又一个滑步,直接让开了她扑向自己怀里的心思,
反手扶住了她的胳膊,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感受着小女生柔软而又细滑的皮肤,生怕她一不小心没站稳撞到墙上去了,其他心思可没有。
“师父,你怎么一脸的不开心,是谁又惹到你了?”
罗文看朱闪闪瘪起了嘴巴,一脸的小委屈,
放开手走回了自己的工位,看见大家的情绪有些低落,这才主动开口询问了起来。
“哎,那个潘贵雨一来,就把我的客户吓跑了,都快谈妥了准备签中介代理合同了,唉,煮熟的鸭子飞了,你说我能开心得起来吗?”
“是啊,房店长和那个潘贵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在门店的大门口拉拉扯扯吵起来了,那个一副凶神恶煞的潘贵雨,口口声声叫嚷着,说房店长欠她一百万,隔壁的小红帽可是看尽了我们的笑话!”
鱼化龙这个时候也插了一嘴,也不知道是在不忿,还是在抱怨房似锦因私废公?
“好了,我师父又不是故意的,你们有完没完。我觉得这个潘贵雨有问题,不然就她那个打扮和穿着,怎么可能借给我师父一百万,说不定是敲诈勒索呢?”
楼山关倒是忠心耿耿,哪怕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在怀疑房似锦,
他还初心不改,依然要帮着她说好话。
“那房店长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出去快大半个小时了,也不知道她们聊得怎么样了?”
罗文又问了一句,这个时候的朱闪闪恢复了温柔可爱的模样,紧跟着就接过了回答,
看向罗文一脸平静的帅气面庞时,还犯着花痴,一副痴心不改的模样。
“既然不知道前因后果,那就别死抓着别人的私事不放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好了,到时候弄清楚了,两位店长会给我们一个解释的!”
额...?
从店长办公室起身的徐文昌,正心烦意乱着,
听见格子间里的几个人喋喋不休说个没完,他都有些忍不住要出来高声呵斥他们了,
没想到,罗文竟然帮他跳过了这个话题,瞬间就将几个‘心不在焉’的员工,重新拉回到了认真工作的状态。
头脑冷静,令行禁止,备受信任和看重...,
不知不觉中,这个阿文,好像成为了员工之中的领头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徐文昌错愕的坐回了靠椅之上,房似锦的事暂时放到了一边,现在他又有了新的疑惑和不解!
...
咔嚓,
品华小区,徐文昌在合租房一直等着房似锦,
他需要一个解释,也需要房似锦的一个态度,不然,他也不好处理门店里员工的不满情绪,和他们对房似锦的猜忌!
一身疲惫的房似锦,再一次回到了让她放松和心中平静的‘临时港湾’,
看见穿着围裙正在厨房假装忙碌的徐文昌,还有桌子上冒着热气的几盘美味家常菜,
她不由露出了一个会心和微笑,不过一闪而逝,她并不想被徐文昌发现。
“你今天有客人?”
“哦,一个人的饭菜太难做了,不太好控制份量,一不小心做多了,房店长不介意的话,坐下一起吃吧!”
额...,蹩脚的谎言,还有溢于言表的关心,房似锦什么话都没有说,
回房间脱下外套,放下公文包和遮阳伞就走到了客厅的餐桌上坐下。
“呼,有酒吗?”
房似锦没来由的一句,徐文昌先是愣了半秒,
紧接着就是起身走进了厨房,从橱柜中拿出了一瓶精装白酒,
什么品牌不重要,重要的是,房似锦今天好像打算酒后吐真言了!
咕噜,咕噜,
徐文昌倒酒,房似锦静静等着,
好一副‘妇唱夫随’,家庭和谐的美好画面。
“呼,哈,今天我出去以后,你们都背后议论我了吧?”
房似锦喝起酒来,都透露着一种女人罕有的豪爽和干练,杯仰酒尽,
而火辣辣的高度白酒,却没有给房似锦带来任何异样的反应,
她只是借着‘道具’,缓缓说出了自己积蓄许久的心里话。
“是不是觉得很解气,终于有人替你们治我了?”
房似锦的心情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这个时候,徐文昌终于放心的开口接话起来,
“什么你们我们的呀,我们不都是一个店里,一个战壕并肩作战的战友吗?一家人,就要一致对外!”
“呵,下午的事情,难道你就不好奇?”
额...,面对房似锦意味深长的轻笑,徐文昌也是拿起了桌上的酒杯,
似乎,要想和人之间的距离拉近,或者说更加高效,
多喝几杯酒,可能就是一种比较好的方式!
嘶~
“呼,那人是谁?”
“你猜?”
咕噜,咕噜,
徐文昌第一时间没有说话,又低头倒起了白酒,
“你真的欠那个人钱吗?”
徐文昌都已经和房似锦合租快两个星期了,又如何不清楚,夜半三更的时候,总会有一个电话时时骚扰着房似锦,
让她痛苦不堪,却又不敢不接!
每一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段难以忘怀的记忆,有的是不堪回首的童年,有的是纠缠不清的原生家庭..,
徐文昌或许已经猜到了潘贵雨是谁,也知道房似锦为何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刺猬’?
但是,他不是一个喜欢主动过问别人私事的人,
除非房似锦自己愿意说,那他也愿意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我欠了她好几辈子的!”
“那她是你的什么人?”
“她生了我!”
“哦,什么叫她生了你?那不就是你妈吗?”
“她不配!”
呼,咕噜,
啪,
又是一杯白酒下肚,房似锦眼角的泪水,已不知不觉滑到了地面,
可她的脸上,提起潘贵雨,却没有半分的眷念和不舍,有的只剩拒绝和冰冷!
“你是她的女儿,可是,你这件小棉袄到底是怎么了呀?母女之间,哪有那么多的深仇大恨啊?”
“呵,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额,不是房似锦吗?”
听到这里的房似锦在,只是一脸轻蔑的摇了摇头,
“我们家有五个孩子,我排行老四,上面有三个姐姐,下面有一个弟弟,她生下我之后,发现我又是个女孩,她想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要把我扔到井里淹死...!”
啊...?
“重男轻女的思想,在我们那个偏远的小山村,不可谓是再正常不过,生下的女孩能给起一个名,就已经很不错了,我要是没有爷爷拦着,只怕也不可能坐在这里了!”
额...,
“你好,再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房家要扔在井里却没有死成的老四,房四井!一二三四的四,水井的井,呵!”
房似锦自我嘲讽的平静语气,却让徐文昌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无尽的悲伤,皆是造化弄人,
唯有生死看淡,才能心向光明的强大意志力。
呼,啪,
咕噜咕噜,呼,
接连好几杯,喝酒如喝水的房似锦,似乎将心中的秘密亲口说出来之后,情绪也一同控制不住,
只好借着杯中的烈酒,才能侵蚀掉眼眶中止不住的眼泪!
“心里有事容易醉,你别这么喝啊,你吃点菜!”
滴答,滴答,
无声的眼泪,在房似锦倔强的脸上,划出了两道格外明显的泪痕,
而徐文昌除了劝酒,他再也不好提‘母女亲情’这几个字。
“从小到大,我是家里的夹心饼干,爹不疼,娘不爱,三个姐姐也嫌弃我,我是家里所有人的出气筒,谁心情不好的时候都可以揍我一顿,不需要理由。小时候我挨打挨怕了,所以我就练出来一个本事,只要一进屋,我就能嗅出今天谁不高兴,不等他们抄家伙,我就跑。一开始他们追上打我,全村人都看着,后来我跑得更快了,全家都追不上,我一口气,就能跑出去十几里地...!”
如果说什么是对童年最美好的回忆,
此时房似锦说到她被家里人追着打,他们却追不上的时候,
终于是出现了一个稍微有些轻松的笑容。
“你现在知道了吧,我为什么跑步跑得这么快,可以拿第一名!呵,你们跑的是健康,我跑的那是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