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早朝,一片腥风血雨。
小皇帝睁着眼坐在龙椅上,看着底下长公主的人和摄政王的人相互攀咬了厮杀,简直就像地狱。
但小皇帝没有出声阻止,他无言地坐在龙椅上,像是默认了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以至于朝臣们更加兴奋,吵着吵着大有要动手的样子。
“说实话,臣到现在都怀疑长公主手上的证据,究竟是不是伪造!”有人满脸通红地质问齐华兰,“一封莫名其妙叫人摸不着头脑的东西,就说是摄政王造反证据!要真是如此,臣若随便写一道折子,捏几个证据,是不是也能向皇上告密,说您准备谋反?”
齐华兰凤眸一斜,寒光从眼尾飞出,射得那大臣险些抬不起头来。
但仅仅只是一瞬间,下一刻她又重新收起脸上的冷漠,和蔼可亲一笑:“你说本宫手里的证据是假的,那不巧,本宫手中这证据是真的,诸位大人若是不信,本宫现在就将证据呈上来!”
说罢,她一挥手,几个女子便出现在了大殿之上。
若此刻云间月在这里,就一定会认出来,那些女子都是青楼女子,正是杜秋意死之前,见过他最后一面的姑娘们。
那些姑娘,大约是从来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惴惴不安地拽着身边的同伴,努力克制着打颤的牙关。
到了跟前,她们颤抖着双腿请礼,听到的却不是小皇帝的回答,而是齐华兰的问话:“杜秋意此人好女色,时常流连烟花之地,他就是这些姑娘的常客……”
说着,她眸光一转,落到那些姑娘身上,轻飘飘道:“来,小姑娘们,将你们那天听到的事情再与皇上说一遍……”
小姑娘们双腿不停打颤,站都站不稳,哆嗦了好一会儿,才听人道:“那天……那天杜公子喝了些酒,同、同奴家们说、说摄政王手里有私兵,还、还要谋反……奴家、奴家们都吓坏了……”
有她开了口,剩下几个姑娘,便全都说,包括杜秋意醉后骂过的人,骂了什么都一五一十地全部交代了。
齐宣恒始终不发一眼,拢着双手,将目光落在齐华兰身上,阴沉着脸好似要吃人。
齐华兰倒是无所畏惧,眸光一转,落在齐宣恒身上,笑道:“摄政王,你可还有什么话好说?”
摄政王一言不发,眼神越发冷冽。
底下大臣替他辩解:“你这是欲加之罪!那杜秋意是个什么东西,凭他只言片语,何人能信他说的是真?更何况,谁知道这些人是不是长公主你故意安排的!”
齐华兰冷笑一声,表情里全是不屑:“本宫要是刻意安排,何至于找她们?直接安排杜秋意家里人多好?”
那大臣极力辩解:“谁不知道这杜秋意是个孤儿,哪里有什么家人!”
齐华兰眉毛一仰,呵呵一笑:“哦?本宫就不知道他是个孤儿。看来这位大人很了解他啊,方才不还有人说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那大臣没想到自己一开口,就暴露了关键信息,顿时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求助般的看向齐宣恒,支支吾吾道:“王爷,臣、臣不是……”
一直不曾说话的齐宣恒终于开口了。
他扫了那大人一眼,冷冷道:“叫本王做什么?自己做过什么自己认,难道还要本王一一帮你道出来?”
那大臣一愣,随即猛地反应过来齐宣恒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他一惊,双腿都在打颤:“王、王爷……您、您……”
大臣惊疑不定地看着齐宣恒,希望方才只是自己想错了。
但齐宣恒冷冷扫了他一眼,淡淡道:“自己做过什么,自己说,别让本王给你交代!”
那人终于反应过来了,齐宣恒这是要舍弃了他,要用他做垫背!
“放心,”这时,齐宣恒又开口了,淡淡道,“不过是去牢里走一遭,等这些事情一结束,本王查明白了,自然会还你一个清白。”
那大臣终于心如死灰,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他满嘴苦涩,惶惶道:“臣……臣勾结杜秋意,意图谋反……此事与、与摄政王没有半点关系,都是臣一人所为……”
小皇帝木然地看着,好似对眼前这一切,毫无反应。
直到齐华兰出言提醒道:“皇上,此事牵连胜广,臣以为应该先将他押入大牢,查明真相才是!”
小皇帝这才回神,看了齐华兰和摄政王一眼,最后一挥手,道:“来人,将都察院御史暂押刑部大牢,着刑部、大理寺、以及……”
他目光大殿上转了一圈,扫见一个齐华兰的人,道:“以及由礼部尚书左常暂任都察院御史一职,同刑部大理寺一道查明此案!”
礼部尚书左常立即出列,恭敬地领:“臣遵旨!”
齐华兰一挥手,外殿候着的人立即大步上前,将齐宣恒的人押了下去!
腥风血雨的朝会暂时在这里落幕。
小皇帝跟着齐华兰回了后殿,有些惴惴不安:“皇姐……这法子行吗?万一到时候皇叔他反咬咱们一口怎么办?”
齐华兰看了眼这个不成器地小皇帝一眼,心里不屑,脸上却带着恭敬:“皇上放心,臣手里有证据,齐宣恒不敢擅自行动。”
小皇帝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试探道:“是……是什么证据,真的有用吗?”
齐华兰睨了他一眼,恭敬道:“是足够能让他翻不了身的证据,臣自有法子,皇上无需担心,做好分内事就好,旁的交给臣来处理就好。”
小皇帝听出了齐华兰话中的暗示,心里有数了,便没在多问,表示知道了。
齐华兰也不在多待,告辞离去。
然而离开皇宫,刚上马车,正要吩咐车夫回府时,她忽然问道一股异香,还不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人已经倒在了马车里。
等她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锦被里,但却不是自己的长公主府上,而是摄政王府。
更关键的是,她双手双脚都被绑着,挣都挣不开。
齐华兰刚要皱眉发怒,就听头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舍得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