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想起来了，她想起来了。
“是他！他是当初那个救我的英雄大哥哥。”
戚夫人脸色难看，点点头。
林氏跌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有些傻了。
她想哭，又想笑。
她想念了一辈子的救命恩人居然是她恨了几十年的人。
笑着笑着哭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作弄我。”
戚夫人看着这样的林芸，更加内疚了。
若是当初不是她从中动了手脚，林芸跟穆五爷应该已经成亲了吧。
也不会有后面这些事了。
可是，后悔有什么用，当时那种情况，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是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因为，林家和穆家不能联姻。
林家是大文豪世家，穆家是国公府，一文一武，若是联姻，那牵扯必然深远。
而且当时的皇帝疑心很重，可能是年纪大了，越发在意自己的位置，稍有一点迹象就被人抓住把柄。
所以林家不能跟穆家联姻。
更何况那时候的穆五爷根本配不上林芸。
所以戚夫人选择了是用一些手段，让穆五爷死心。至于林芸，在她看来不过是小姑娘的英雄梦，时间一长自然会忘记。
但是她没有想过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轻易忘记。
“大娘，您知道我为什么会嫁给曹要杰吗？”
戚夫人不明白，不仅她不明白，当时所有人都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捧在手心里的姑娘突然就跟一个小小的九品文官心意相通了。
“因为他长得像当初救我的那个人。我以为是他。”
戚夫人傻了，怎么会这样。
“你根本没有看到他，你怎么会认识呢？”
“当时山体滑坡，马儿受惊，是他将马车勒停，将我从悬崖上救下。我虽然只看到了他的背影，可是救命之恩，芸娘怎么可能忘记。”
那从天而降的身影，一直深深的印在她的脑海里。她如何能忘。
戚夫人从没有想过会这样。
当时她被人护着，等到找到几个孩子时，她们已经回到马车里，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这一幕。
“你当时为何不说啊，若是……”
若是知道又能怎么样？
即便知道，她也会让这件事到此为止，
只能说一切都是命运捉弄。
“芸娘，是大娘对不起你。可是当时那种情况。”
林氏擦掉了眼泪，笑着道：“我不怪你，大娘，当年的事不怪你。林家和穆家不能结亲。至少那时候不能！”
戚夫人更加内疚了，“芸娘，你……你没事吧。”
林芸仿佛想通了，这一瞬间似乎都明白了。
“大娘，我想去见见他。”
“用我陪着你吗？”
林氏摇头，“我想自己去见他。”
有些事该彻底的解决了。
没多久穆五爷就被请到了客厅，林氏换上了一身庄重的紫色衣衫，一瞬间整个人都像是变了模样。
看到缓缓而来的人，穆五爷整个人都看呆了。
是她，就是她。自己怎么会没有认出来的。
“芸娘，你……”
当年的事他有很大的责任，因为错信小人，被算计中了那种毒，本以为祸害的是风月场所的人，结果居然是她。
难怪当时他对女人不感兴趣，却对一个陌生的女人欲罢不能。
甚至不顾她的祈求，一次又一次的强要了她。
一掀裤摆，单膝跪地，手上捧着一根荆条，“芸娘，我想起来了，是我，当初是我害了你。”
如今看着地上跪着人，想着那一夜，她的心中的恨居然在渐渐减少。
另外一种异样在发生。
“穆五爷请起。”
穆五爷看着这样的林氏，心中有些不安起来。
“你若不原谅我，我今日就不起了。”
林氏没有强求，反而端起了旁边的水喝了一口，这才开口道：“大娘都告诉我了，当初在江南把我从悬崖上救下来的人是你。这样看来，是我先欠你的。一命换一命，你不欠我，而我也不再欠你了。我们之间两清了。”
一听两清二字，穆五爷的预感成真了。
“芸娘，不能两清。我欠你的何止一条命。若不是你和小秋，我这条命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而且若不是你，我也不可能有那些个战功。芸娘，我欠你们娘俩的一辈子都还不清……”
“既然如此，那你就离开吧，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我们母女的面前。我们现在过得很好，可你若是认了小秋，她的出生将是永远抹不去的黑点，你希望这样吗？”
穆五爷自然不想这样，所以才会有刚才的那一幕。
现在的林氏也明白了他说那些话的意思。
“所以，穆五爷，我们之间就此结束吧。二十年我们两个不可能，如今我们之间更不可能。”
穆五爷蹭的一下起身，“有什么不可能。你是觉得你嫁过两次所以配不上我吗？可是我也去过一次妻，我现在还无非给你完整的夫妻生活，说起来是我配不上你。”
解开心结的林氏变得温和无比，微微一笑道：“五爷何必如此，你现在贵为三品大将，又正直壮年，只要你开口，无数的闺阁女子任你挑选。可是我不一样，我不仅嫁过人，还有了两个孩子，即便你不在意，可我在意。我怕世俗的眼光，也怕自己会心生妄，所以五爷，若是你真的觉得欠我们母女的，以后就不要要在做无谓的事了。否则，我随便找个乡野村夫嫁了。”
穆五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眼前这个女人眼中的坚定让他知道这个女人说的不是玩笑。
可是穆五爷是什么人？如果这样就放弃了，还是那个战无不胜的将军吗？
“好，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以后不能拒绝我对小秋的好。”
林氏笑了，“这是自然。”
这里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毛小秋和赵钰的耳朵里。得知这两人居然和解，毛小秋不开心了。
可是当听到两人的纠葛，她只能狠狠的感叹了一句，这是缘分啊。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娘亲会不答应穆五爷的求婚。
“承安，你说为什么娘不愿意呢，不会是因为我吧。”
赵钰刮了刮她的鼻子，笑着道：“他们的事咱们就别管了。水玲珑那边来消息了，那个人到了青梅镇了。不过我的人查到跟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佘家和温家的人。”
“佘家和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