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年多的苦心建设,大瑶山上平整坚固的水泥路面已经是四通八达。水电厂的投产发电,让大瑶山走上了迅猛发展的道路,药物提炼厂、酿酒厂、建材厂、矿泉水厂、畜牧养殖场等村寨集体企业,得到了蓬勃发展。
富裕起来的瑶苗民众,相继建起了自己的新房,特别是有线电视的开通,让数百年来封闭落后的山寨,看到了外面精彩的世界,看到了自己祖先曾经生活过的那块大地上日新月异的变化。
由于一路上都是平整的水泥路,如今从大瑶山上的指挥中心回到山下的万岗大营,只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一路上杜建武频频感叹,这几天来的所见所闻,以及肩上的重担,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了。
就在大瑶山上,第四特区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陈朴亲自接见了安全系统驻缅甸代表吴恒。尽管双方之间正式的交谈只有十余分钟,但吴恒从杜建武手里拿到了一份非常重要的文件。这份文件是第四特区军事委员会经过连续两天的会议做出的,不但明确地表明了第四特区的立场,还把发展原则、合作意向和大致的情报涵盖范围如实列了出来,就连杜建武看完这份没有抬头和署名的重要报告之后都深感意外,他也从中看到了康宁集团的诚意和办事的高效率。
坐在自己专车上的杜建武神色严峻,他对几天来一直陪同自己的傅玉鸣问道:“小傅,你的战略局设施齐备,人强马壮,正好扼守在大瑶山通往万岗大营的秘密出口上,地势险要而又隐蔽,极尽伪装之能事,外面看上去,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军营,但是山顶指挥中心的各种设备直接连接到你的信息中心,可以说你的三平方公里营区就是你们军方的另一个秘密的指挥中心,效忠于小宁的一个连的民族军守卫森严,两个分队的特种兵驻扎防御更不简单,如此看来,你的战略局不会只是分析时局、提供对策那么简单吧?”
傅玉鸣笑着说道:“你一直没问,所以我也不好意思说。这么说吧,我的战略局身兼两种任务,一是对周边各势力的军事侦察和监控,二是在关键时刻独立执行军事委员会赋予的最高军事任务,在军委下属的各局中我掌管的这个部门是最重要的。哈哈……这里我就不详加解释了,以后你就会逐渐明白的。”
杜建武听了一愣,心里觉得傅玉鸣毫不犹豫就将这样属于内部绝密的情况告知自己很不应该,再联想到昨天陈朴毫不犹豫地陪自己参观大瑶山的秘密军事基地、丝毫也不掩饰地接见基地里正在接受培训的第二、第三特区派来的近百个军官学员,杜建武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他皱着眉头,转身盯着傅玉鸣的眼睛,沉声问道:“小傅,看在咱们兄弟多年的份上,请你实话告诉我,这小宁和陈朴肚子里到底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别这么说嘛,老连长,大家都是自家兄弟,我们有什么好隐瞒的?”
傅玉鸣哈哈一笑,接着说道:“康总说了,这段时间让我陪你好好转上一圈,只要是你想看的就去看,想问的随便问,我还打算明天陪你到万岗城东北十二公里的葫芦谷兵工厂去看看呢。现在那里已经有了四百多技师和工人,绝大多数都是从咱们四川和贵州招来的老军工,先进的欧洲生产设备陆续运了过来,现在是边生产边安装,不瞒你说,第一批ak47的仿制品正在实验中,制式手枪更不在话下!”
杜建武迟疑不决,还想要追根问底,这时汽车已经进入了军区大营,想了想也只好将满腹疑虑暂且放下。
这时恰好杜建武看到傅玉鸣指挥司机直接将车开进侧门,进入家属区,而不是回到总部的办公大楼,杜建武连忙问道:“小傅,你这是搞什么名堂?”
“别急嘛,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傅玉鸣笑呵呵地回答。
车子拐了个弯,徐徐开进了两排将军楼之间的平坦道路,前方出现的情景让杜建武大吃一惊:十二号小楼前,自己的弟弟、弟媳正在小花园里兴致勃勃地栽花弄草,自己的父母和涂文胜的父母、陈朴的父母正围坐在小花园的小凉亭里喝茶聊天!
越野车缓缓停了下来,坐在车里的杜建武揉了揉眼睛再次注视,正好看到自己的父亲和几位老人都转头望了过来,连忙打开车门,大步冲到老父身前,嘴巴张开好久,才低声问道:“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妈,你们怎么会来到这里了?”
身穿一身无标志军便服的杜老爷子紧紧地握着儿子的手,仔细端详杜建武好久,才激动地回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前天下午我们就到了这里了,你派去接我们的同志一直保密,来到这儿我们才知道你调到这个地方来工作了。看来这里的同事和领导还挺看得起你的,不仅为你配了洋房,还给了你这么大的官职,好、好……”
“啊……爸,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都是听谁说的?”杜建武着急地辩解道。
“我说的!”
一身少将服装的涂文胜笑眯眯地走上前来,在杜建武面前停下,耐心解释道:“这是我们军事委员会全体委员做出的决定!哈哈,杜大哥,你先别激动,事情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你有什么疑问,等会儿我会和你单独谈谈。你现在先和家人好好聊聊,我和玉鸣在外面等着,你觉得时机合适了,喊一声我就会赶到。看,大伯、大妈等不及了,他们肯定有许多知心话要对你说,我们就不打扰你了,哈哈……”
杜建武看到友善的老人们都站起来打招呼,只能强忍心中的恼怒,目送大家离去,随后拉着父母的手,快步走进小楼中的客厅,一坐下就着急地问道:“爸、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件事你不清楚吗?怎么反倒问起我们来了?”杜大妈有些奇怪地问了一句,随即看到杜建武连连摇头,不由叹了口气,就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告诉了杜建武,最后唉声叹气地说道:
“……到了这里,我和你爸见不到你也挺奇怪的,出门打听了一下,他们都说你现在就在这里工作……我们见大家都这么说,也就放心了,慢慢地觉得在这里生活也挺不错的,至少不用整天提心吊胆……说真的,我和你爸真没想到这个大院里住着这么多从云贵川过来的人,像我们这么大年纪的人不在少数,他们每一个人对我们都很好!昨天,你弟弟小声告诉我们,说我们恐怕已经出国了,可这地方哪里像是在国外啊?我们也弄不清楚了,前天几个女兵陪着我和你爸到隔壁的军区医院检查身体,昨天两个大夫亲自把药送了过来,告诉我们说身子骨还不错,你得好好感谢人家啊!这么多年了,谁对咱们这么好过?我还听邻居家两个老姐妹说你当上将军了,开始我们都不信,最后她们慢慢解释,我们还是半信半疑。对了,儿子,我们也想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建武终于明白了过来,他让父母等等自己,站起来大步走出小楼,一眼就看到涂文胜、傅玉鸣和自己的弟弟一起,坐在小亭子里喝茶聊天。他强压着心里的怒火,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才来到三人身边缓缓坐下,死死盯着涂文胜的眼睛,低声问道:“说,这到底是谁出的馊主意?”
涂文胜笑着回答:“杜大哥,这么重大的事情,可不是一两个人说了就算数的,而是经过军委全体委员讨论后定下的最高决策。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是你能否先问问建斌?你说完成任务后就要解甲归田,但你知道老人和建斌夫妇的人身安全有多危险吗?”
杜建武转向自己弟弟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建斌有些胆怯地低声回答:“哥,你两个月没回家了,你不知道我们有多害怕,你也不明白爸妈有多担心。上个月,先是我莫名其妙地被乡政府给开除了公职,接着乡派出所的老刘叔偷偷告诉我说黑道已经放出了话,要杀我们全家,让我们一定要多加小心,还让我尽快找你想想办法。可我知道对你说没用,你肯定还是和从前那样不屑一顾,没办法,我只能和素月偷偷地回她娘家躲避去了。这事儿村里传得沸沸扬扬的,谁也不敢走近咱们家。这些情况你都不知道,自从几年前嫂子被害死之后,爸妈哪一天不是在提心吊胆中过日子……哥,我们也知道你难,可我们真的害怕啊……”
杜建武痛苦地摇了摇头,转向涂文胜说道:“你们这是陷我于不忠不义啊……”
涂文胜收起笑脸,郑重地说道:“杜大哥,我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可你也得为家里人好好想想。不管你将来要做出什么决定,两位老人和建斌夫妇从此就将留在这里生活了……你先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这份卷宗里有我们对这件事情处理的详细记录,等会儿你拿去看看,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你可以回去,但大伯大妈和建斌夫妇想回也回不去了,除非你能把泪江黑道全都铲平!这是卫星手机,你可以打电话回去核实一下……玉鸣,咱们先走吧,也快到晚饭时间了,到我那喝一杯去。”
“好咧!老连长,我们等你啊,哈哈……”
涂文胜两人一离开,杜建武立刻打开卷宗,仔细阅读起来。
才看到一半,他脸色变得惨白,扔下文件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他又抓起文件,一字一句看完,最后整个人浑身无力地呆滞在石凳上。
杜建斌看到哥哥脸色异常的狰狞,非常担心他在暴怒之下会揍自己,连忙转身跑回屋里躲避去了。
杜建武拾起桌上的卫星手机,立刻拨打高青华的手机,十余秒后传来高青华那熟悉的声音:“请问哪一位?”
“大哥,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杜建武低声问道。
“小杜?真的是你吗?我的老天,你这事儿可把咱们害苦了!”高青华接着快速将枪杀事件、孙家独子和两个警局败类死亡的消息告诉了杜建武,随后感慨地说道:
“这件事被严密地封锁下来了,上面非常恼火,太他妈的无法无天了!刚接到消息我猜想这事可能与你有关,虽然至今警方和我们没有掌握任何证据,但是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你身上,特别是你的家人突然全部失踪以后,责任就被推到我们身上了。小杜,有件事我得通知你,你如今已经不再属于我们部门管辖了,上面是怎么决定的我也不知道。”
杜建武愤怒地吼道:“大哥,小宁他妈的陷害我啊!”
“什么?你说什么?”高青华惊讶地问道。
杜建武简要地将自己父母和弟弟来到这边的消息和文件上的事情告诉了高青华,接着恼怒地骂道:“他们这是在断我的后路你知道吗?我根本就没有一点儿责任!”
“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高青华的叹息声悠悠传了过来:“小杜,看来这四川你是真的回不来了,小宁做得绝啊,奶奶的……你也别着急,我估计这两天就会有人和你联系的,以后……唉!你要多保重,没事常给我来个信吧……”
杜建武站起来,猛然将手里的卫星手机向地下一摔,疾步走进涂文胜家的客厅,大声叱问道:“告诉我,康宁在哪儿?”
涂文胜笑容满面地回答:“康总这两天恰好没空。他现在正和刘德华在老挝拍电影呢,据说还要和那个叫阿娇的小女生演一出激情戏,他真是艳福不浅啊,哈哈!别急嘛,坐坐,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