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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 第4节
    “哎呀刘哥我说真的,那个时候我可还是真心的……我偷偷给她写过情书……”崔齐打了个嗝,越说越起劲,抓起刘景明的手,惨兮兮地摸自己的脸,“但好像送错人了,送信的人送到隔壁班叫徐然的女生手里,搞了一个巨大的乌龙。”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刘景明无奈地拍拍崔齐的脸,“活该你单身。“
    崔齐瞪了瞪刘景明,也傻笑起来。
    陈焕庭看着这闹剧,笑了笑,起身,“我去洗手间。”
    -
    走过长长地走廊,陈焕庭终于没那么胸闷。洗手间旁边有一扇窗户半开着,他靠在临窗暗黄色花纹的墙壁上,抽出一根烟,开始吞云吐雾。隐约有音乐传来,换了一首,变成了陈奕迅的《落花流水》。
    陈焕庭听了半天,忍不住兀自嗤笑一声。这突如其来的诡异笑声让旁边经过的一位美女吓了一跳。陈焕庭看了看她,笑容也没收,就那么挂在脸上,仿佛也不值得为陌生人掩饰,淡淡说了句抱歉。
    而这位美女的电眼却频频飘过来。
    “帅哥,借个路呗。”
    他又看了看她,笑容变成了高深莫测的哂笑。他没说什么,在烟雾里侧身让道。转过去的时候,发现那暗黄色的墙纸上,有凹凸的质感,上面重复地印着一种花。
    是什么花?
    陈焕庭用手分辨了一下,是樱花。
    ——“噢,好漂亮的樱花!”
    ——“你知道樱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是爱的微笑。”
    烟忽然烫到了手。陈焕庭回神,烟头掉落,指尖稍微发红。他忽然不想捡,用脚提到垃圾箱旁,然后他走到卫生间的洗手台,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他需要给白素打一个电话。
    他迅速掏出电话,按了一串数字,拨出,忽然又挂断。
    那串字数,他今晚才听到,并没记录,可人的大脑真是奇怪又可怕,只要他闭上眼,那串数字像印刷在了他脑海里一样。
    他定定地静了两秒。
    这时,白素的电话打来了。
    ——在“约定”。
    ——你要来吗?
    ——好的。
    ——再见。
    稀松平常又简短的对话,然后挂了。
    第4章
    一旦有了某种想法之后,你就会不停地去验证。
    白素这几天都没有睡好觉。自从那晚查看过陈焕庭的手机后,她心里出现了一个阴影,她开始注意观察陈焕庭的一举一动,每一个打交道的人,每一个打电话时候的表情。而事实上,她的结论让人欣慰又沮丧——陈焕庭和平日里的每一天都一样,他们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看电影,气氛正常而和谐。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于敏感了,明明生活是这么美好,她和焕庭正一步一步走向光明幸福,他们的感情稳定而健康,双方家长已得到默许,过完今年就开始打算结婚的事,为什么要给自己搞那么多假想敌。她揉揉的太阳穴,暗骂自己真是无聊透顶。可是心里又有另外一种声音跳出来,说服不了自己,三天后的某个机会,她不死心地再次查看了陈焕庭的手机,发现那一串电话神秘的消失了。
    前面、后面的通话记录都在,而唯独那一串电话,不见了。
    她的心顿时凉了半边。
    -
    中午许诚美路过白素公司,约她一起吃饭。许诚美是白素的高中好友。大学只上了一个专科,毕业后回a市在一家小型民营企业做会计,很快就和老板谈起了恋爱,半年后就扯了结婚证,可好景不长,一年没到,俩人又闹起离婚,听说是老板出轨。现在俩人正打着离婚官司,每当心情不好,许诚美就会约白素出来吃饭。
    “小美,你说男人是不是都爱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席间,白素忽然感叹一句。
    “怎么这么问?”许诚美放下手里的勺子,立马嗅到一丝不寻常,“你和焕庭出问题了?”
    “没有。”白素即刻否认。
    “那你干嘛说这句,”许诚美细细盯着白素的脸,“陈焕庭可是百里挑一千载难逢的好男人,和我家那个老不死的不一样。”
    “哦。”白素应了声,低头喝汤。
    “听说他那个公司获得了天堂投资,是不是很多钱?”
    “是天使投资。”白素纠正道,“他不太跟我说工作的事。”
    “哎哟白素哦,你还真当自己傻白甜了啊,男的钱一定要紧紧拽在手里啊,”许诚美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看我现在能把我家那个老不死的拖这么久,就是因为当初开门市的时候我入了股的呀,我拽着钱啊……不然……”
    “好了好了,”白素打断她,她并不爱听许诚美说起她与她家那个“老不死”的事情,“焕庭不会骗我的。”
    “那也是。”许诚美讪讪笑道,“你瞎担心些什么?”
    “我觉得……”白素搅拌着汤匙,“我只是觉得……我和焕庭之间,总好像缺点什么……”
    “缺点什么?”
    “……我不知道。”
    “激情?新鲜感?还是……什么?”
    白素迷茫地抬起头,“我们完全没有谈恋爱的样子,日子平淡地像白开水,或者是像两个已经过了大半辈子的人搭伴在过日子。在我搬到他家里去的第二个周末,他就带我回了c市,见了他的家人。我应该是高兴的,但是后面却觉得,是不是因为他外公是肺癌晚期、他想让老人安心,刚好我又出现、我们两人又曾经谈过,所以才和我在一起。”
    “噗,”许成美一下笑出来,“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带你见家长难道还不好吗?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安全感吗?别这样林妹妹一般的患得患失好不好,我还想过这‘白开水’的日子呢。我家那个老不死的,今天给我整个小三、明天弄个小四,你喜欢这样的?”
    “滚开。”白素嗔怒。
    “哎哟我的姑奶奶,”许诚美知心姐姐的样子,“你和陈焕庭在认识多久了,7年了吧?是彼此的初恋吧?谈了这么久的恋爱,还要什么激情?”
    “我们……”白素顿时沮丧,“可是是认识七年,不是谈了七年。中间有五年我对他一无所知。”
    许诚美讶异地瞧着她。
    “我们大三在一起,大四毕业就分手了。之后他在a市念了三年研究生、然后工作,我一直待在x市,并没有什么交集。我们重新在一起,也是今年年初我回到a市工作,才慢慢在一起的。”
    “其实我一直想问,”许诚美好奇道,“你们那当初为什么要分手,谁提出来的?”
    “他提的。那时候年轻又异地,我也有些任性,我们都已经走不下去了。我刚刚在x市工作,身边也有诱惑……可能他也感觉到了。所以……”
    “所以郑胜是那个时候趁虚而入的?”对于这个郑胜,许诚美略有耳闻,是白素在x市的男友,但好像在回a市之前两人就分手了。白素也不是很爱提这个人。
    “不说他。“白素把汤匙放下。
    “好吧,那你和陈焕庭又是怎么重新开始的?“
    “相亲。”白素说着,自己都笑了。
    “这么巧?”
    “我回来之后,我妈老给我张罗找男朋友,说她有个同事的姐姐的儿子也是我们学校的,特别优秀,要不认识看看。然后我就去了,没想到是陈焕庭。”
    “他也来相亲?”许诚美讶异。陈焕庭这样的人身边应该应该不乏优秀的女生啊,用得着来相亲?但是后面这个问题她并没有说出口。
    “是啊,你说巧不巧?”白素脸上荡漾起笑容。
    许诚美点头:“那真是缘分到了。分开的这几年,陈焕庭有过女朋友吗?“
    “那倒没有。”
    “你问过他?”
    “嗯。也问过我们的共同好友,确实没有。”
    “那你是担心什么呢?”许诚美松一口气,“你是担心那中间断过的时间,还是担心现在呢?”
    “我……我不知道。”
    “你是不是找到什么铁证他出轨了?上次你不说有个白富美纠缠着他……”
    “当然没有,”白素摇头,“那个女生后来也没有投资他们公司。”说到后面,白素莫名有些心虚。那次她和陈焕庭大闹了一场,刚刚复合的感情又濒临破碎。后来人家撤资,这事不了了之。可从那之后,她便感觉两个人之间无形多了一层隔阂。
    “那不就得了!”许诚美总结道,“既然什么都没有,你瞎操什么心呢。来吧,虽然我是个反面例子,我还是要给你传递点正能量。以我对陈焕庭的观察,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有主见也有定力,不花钱也不花心,你只需要好好珍惜,不要胡思乱想。”
    “真的吗?”
    “当然,你太敏感了。”许诚美安慰道,“如果你是担心中间那三年,我告诉你,那三年无论有没有别人,那都是过去了;而你,拥有的是陈焕庭的现在和未来。你应该充满信心地往前看。”
    “你说得对。”白素听到鼓励,脸上终于绽放笑容,她握了一下拳头做出一个加油的姿势,“我要把他牢牢握在手心。”
    -
    晚上和陈焕庭一起吃饭,白素特意先回家换了一件样式简约又别致的连衣裙,姜黄色衬得她皮肤雪白。陈焕庭开车来的时候,眼里有小小的意外,而白素只是甜甜地笑了笑。陈焕庭问想吃什么,白素想了想,道:“西路街新开了一家日式料理,我们去尝尝。”
    她事先已经查好了,这家餐厅刚刚开业,档次不错性价比高,招牌菜肉蛋三文鱼寿司、海苔玉子烧、三文鱼加州卷还有各种刺身,在网上评价都很高,只是地方稍微偏了点,从大路下了小道,停了车还得走一段。陈焕庭对西餐没什么兴趣,唯独可以入眼的大概只有日式料理。
    就餐客人并不多,店里播放着宫崎骏的名曲《天空暖之城》,整个店铺古色古香。俩人寻了一个小包间,盘腿坐下,服务员过来上了先付和前菜,白素尝了尝,“味道还不错。”
    陈焕庭夹了块渍墨鱼,面露赞许之色,“你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你猜。”白素歪头笑。
    陈焕庭也笑了笑,“吃货总是能找到。”
    “那你喜欢和吃货在一起吗?”白素讨好地问。
    这时,陈焕庭电话响了,白素凑过去,是一串陌生号码。
    “谁呀?”
    陈焕庭等它响了两下。
    “——喂,你好。”
    “——我知道。”
    “——怎么回事?”陈焕庭微微皱眉。
    “——那你这几天是怎么进门的?”
    “——哦,那我知道了,我得回车上找找。”
    “——没有,不麻烦。我稍后给你回电。”
    “——好的,再见。”
    挂了电话,陈焕庭便看到白素咬着筷子,眨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他。
    “是一个朋友,”他不得不交代,“钥匙找不着了,让我看看是不是落在我车上了。”
    “哪个朋友啊?”白素,“钥匙落在你车上?坐过你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