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想慕容馨心里的爱意就越发的不可收拾,眼中更是认定了宁承烨非他不可。 其实他不知道,早在她出现之前宁承烨便已有了要打发走漪云的计划,只是这些日子一直束务缠身实在繁忙不堪,所以事情一搁再搁,直到今天慕容馨借题发挥,宁承烨也就不管谁对谁错了。
之后大夫也来府里给慕容馨看了一下,不过自然是无什么大事,慕容馨谢过,心里却是欣喜得很,因为终究是阴差阳错进了宁承烨的书房。
听闻大夫说慕容馨无事,宁承烨也放心了,自然也从大夫那大惊小怪的目光里知道了一些事情的曲折,心里对这慕容馨也有了一些定论,便道:“郡主既然无事还是早些回去吧,我差人送你。”
慕容馨却不想走了,难得到了他书房里哪里肯就这样放过,她望向那大梨木红漆的书案之上笑道:“你在画画啊,不知道有没有幸一睹世子爷的画风啊?”
桌案上确实放了一副画,但是那副画他可不想给任何人分享,所以当下便直截了当的拒绝了:“粗陋之笔入不得眼,郡主若是相留在府上玩耍我可以叫舍妹过来陪你,只是你我男女有别也不好一直独呆于一室,你说对吧。”
这请她走的意思已是很明了,可慕容馨却不肯罢休,硬是起身行到书案前:“世子爷莫要妄自菲薄,也不要小气私藏嘛,我只瞧一眼就好。”说着就走了过去——
大抵就是在刚才慕容馨觉得自己一来府里就收拾了宁承烨唯一的女人,而且宁承烨还一心向着她,自然是心里有她的,所以才会那般,于是慕容馨开始有些飘飘然,对宁承烨明明开始厌烦她的话却也听不出个好歹来。
她不顾宁承烨的阻拦径直拿起书案上那张宣纸,纸是好纸,浙杭一带才出宣纸,据说沾墨不晕染,久放不变色,而且纸张轻薄却又耐度很好,不过她却是怔了一下。
画上的女子一身天青色麻布交领折花暗纹衣,粉色的片色百褶裙,巧目盼兮,微勾起的唇角俏皮嫣然得恰到好处,眉目生情自然流转出一股清新的纯意,黑发梳着流云发髻,随意而有几分凌乱之感,一根碎花小银簪斜插入鬓,整个人看上去洒脱而随性,俏皮又漂亮。
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乡野丫头,却楞是忍不住让人想再看第二眼,那眉目间的情意那样的浓烈分明,似要看得人灵魂出窍了一般。
慕容馨怔怔的望着那画:“这个女子……”
宁承烨猛的一把将画夺了回去,眸色深沉而冰凉:“我说过了,只是随意拙作不足眼,郡主无事还是回去了吧。”
赶客之意已不用说得太过明了了。
慕容馨怔愣了片刻,笑道:“画上的女子世子爷认识吗?”
试探他?!宁承烨眯眼:“只是我以前在乡下的随意见闻,郡主也有兴趣?”
慕容馨挑了下眉,随即又道:“我觉得喜欢得很,世子爷可不可以送我啊。”
“不行。”宁承烨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回了她一句,“郡主高高在上怎么可能看得上这种画作,更何况男女授受不亲,我不能亲易送女子东西,相对的,想来郡主也不可能会轻易收别人的东西吧。”
慕容馨仍是不死心,却道:“其实我是从没收过其他男子的东西的,只是若是你的我愿意破例,世子爷,我当真喜欢那副画得紧,你就全了我的心意可好。”
宁承烨挑眉看了慕容馨一眼,她笑出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宁承烨却半点不为所动,只道:“这于郡主名声有碍,郡主还是不要为难我了。”
好在这时宁胜归来,在门外敲门道:“爷,王爷让你去一趟主厅。”
“知道了。”
宁承烨出门对宁胜道:“送郡主回府,务必保证她的安全。”
“是。”
宁承烨走了,慕容馨却还是心心念念着那副画,不甘心的她最后假意出恭骗开了宁胜便指使明珠回书房强行拿走那副画作。
回去的马车上慕容馨一遍一遍的看着那副画,明珠其实也早明白她的意思,明珠叹了口气,只道:“郡主没有看错,这就是那个安府的二不姐,安茯苓。”
“画得如此栩栩如生,说没见过本人鬼才信,而且能把细节要点种种刻画得如此用心,看这画作也是画了多日却还放在桌案上不肯移开,想来必是盯着看了许多回的,说他们没点什么我都不信。”
“想不到那安茯苓倒是有本事,竟然连世子爷也能勾搭上。”明珠冷哼。
“小看她了,看样子我的敌人并不是那个不堪一击的漪云。”慕容馨眯着眼眸色深沉,透露着一股子危险的气息。
风轻云和,正是最美人间四月天,草长莺飞,花开叶茂,万物都在尽情的舒展着自己最灿烂美好的生命,用尽一发办法为这春日增添属于自己那一丝美丽的气息,这是一个成长的季节是一个复苏的季节。
安茯苓这些日子过得平顺而温和,她不知道暗中总有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即便是知道估计她也不甚在意的。
如今有安锦儿陪伴左右,她整个人心情都比以前舒畅了许多,安靖仍旧是跟那些书友诗友们交往甚广,平静而安逸的等待着朝廷放榜。
黑衣蔺傲寒最近也发现了,安茯苓在生意之余便把更多的时间都投入给了安锦儿,安锦儿也争气,不仅让安茯苓很省心,她教什么也都很快上手,这也越发的得安茯苓的欢心,自是时时刻刻搂在怀里疼爱着。
黑衣蔺傲寒便也开始讨好安锦儿,一开始只是给小姑娘买些好吃的好玩的,但是安锦儿到底是宫里出来的,对小孩子的一些玩具却是不太喜欢,姑娘家的花衣服,漂亮首饰尚还可逗她一乐。
想不到这姑娘的胃口还高,黑衣便买了三个梨园的座问安锦儿:“喜欢听戏吗?”
安锦儿睁着双大眼睛看着黑衣:“什么戏啊?”
“芙蓉闹春,听说是梨园最近很火的一副新戏,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今天就带你去看。”
“就我们两个?”安锦儿疑惑的问。
蔺傲寒不假思索:“怎么,怕我把你卖了就再也见不到你姐姐?”
“呵呵,你才不敢,你哄我开心不就是想追求我姐姐么。”
想不到一小总角大小的小丫头片子竟还真是什么都看得通明,他无奈叹笑:“就是了,那你去不去?”
“去哪儿啊?聊得这么开心。”正这时安茯苓出了院来,见二人立在日头下一脸灿烂的笑不免疑惑。
“姐姐,蔺大哥说梨园有新戏,你陪我一起去看好不好。”安锦儿上前撒娇,溜园漆黑的大眼睛看得人真说不出个不字来。
安茯苓最受不了她这一招了,笑着问:“你喜欢看戏?”
“天天窝家里难受嘛,而且姐姐就不想去散散心?”安锦儿一直都看得出来,安茯苓虽然天天都在忙,但有时候也是瞎忙,即便有她分心逗着她乐,可有时候她的笑还是显得很空洞,安锦儿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安府什么都好,什么都有安茯苓却还是不开心,她希望安茯苓能真正的开心。
安锦儿一脸的期待安茯苓想了想只好道:“好吧,我就陪你去梨园转转。”
蔺傲寒笑了:“正巧我这儿有个多的座儿呢。”
安锦儿跟安茯苓相视一笑,却是看破不说破。
……
三人的座儿在戏园台子的回状屋二楼之上,一个小雅阁,跟楼下普通的大厅看众隔开,安茯苓见二楼之上皆是一个个独门独户的小雅阁想来都是一些贵宾席位,价格也不同一般吧。
“让你破费了。”刚一坐下安茯苓便对蔺傲寒道。
黑衣摇头:“难得大家都高兴嘛,我可不喜欢你跟我这么客气。”
高高戏台上一个个穿红戴花的戏子粉墨登场,琴弦鼓瑟声起,一声声的抑扬顿措在场中咦呀唱和,很快大家便都沉浸到了戏文中去,那一曲一折的人生,一起一伏的错落,忍不住让人跟着情绪感染或高兴或伤心……
“锦儿,你饿不饿?”安茯苓问安锦儿。
一曲戏文要唱许多久,她不确定安锦儿这么小的年纪真能受得住。
安锦儿腼腆一笑点了下头,黑衣立刻招了立在帘外的小厮:“让楼里的丫头们端些糕点上来。”
“是。”
黑衣倒是贴心,安茯苓道了一声谢,不多时便有一个丫鬟打扮的人端着瓜果点心挑了透明的水烟绣薄帘进来,安茯苓捏了一个龙须酥给安锦儿:“梨园的东西我也没吃过,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那丫头抬头:“果然是你。”
安茯苓怔了一下,抬眸跟她一对视也是一惊,大抵是听到她的声音才敢抬头看正脸的吧,蔺傲寒眉头一蹙看向那丫头:“你们认识?”
安茯苓皱了下眉拉着安锦儿的不由的一紧,安锦儿自然是察觉到了,不过什么也没说只静静的呆望着安茯苓。
安茯苓看着她:“漪云,你怎么会在这儿?”
“漪云?”蔺傲寒只觉得好似在哪听过这名字。
“宁承烨的那个妾室。”安茯苓解释道。
蔺傲寒一怔,整个人也是愣了一下,漪云却突然跪到安茯苓脚边:“夫人,夫人你一定要帮帮妾身啊,妾身,妾身好苦啊。”
漪云也没想到会又阴差阳错遇到安茯苓,原本就不死心的她如何肯放过这个机会,贵族之中无一人知晓宁承烨真正的心意,但是她知道啊,所以漪云也很清楚宁承烨有多爱安茯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