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脂竟然还有这重作用?宁承烨今日竟也算是开了眼了。 他原以为在整个栗阳村乃至大源镇能比得上他学识的应该也没几个,只是自己不肯显山露水罢了,但今天却因这小小一个书签,自己的见识竟输给了一个小丫头片子。
这书签做得华丽而工巧,漂亮无端,宁承烨甚是喜欢,他不免多看了安茯苓两眼,笑道:“做得漂亮而文雅,不落俗套。我十分喜欢,而且你想法新颖,构思巧妙只怕在整个大源镇也找不出几个同你一样的,茯苓你很令我惊喜。”
这算是极大的夸奖和赞同了,安茯苓会心一笑,只道:“哪有你说的那样好,不过只要你喜欢就好了。”
见她笑得一副小女儿之态,宁承烨一时竟真有一些家的感觉,妻子对着他笑得腼腆是对他的爱意和中肯。
回想当初为什么会娶安茯苓,不过是在路边瞧着她被钱氏围攻却还能不为所动,四两拨千金的为自己解围,那时候他便觉得这丫头有几分意思。
宁承烨也算是在这栗阳村长大的,不过是本村还是邻村的这些女子他虽不接触便也多少了解些,能跟这安茯苓心智相比的实在少之又少。
所以当安茯苓不安常理出牌的大胆问他要不要拿九两银子娶她的时候,他也不按常理出牌的答应了。
他一开始就知道她跟别人有些不同,所以愿意跟她平心静气的过日子,毕竟如果真要一辈子在一起他也不想娶了个太过普通的无趣女子,而安茯苓还当真是不让他失望,真真是给了他太多太多的惊喜。
他发现也许就是那一天那一个不经意的决定,他会碰上一个对的人,一辈子。
见宁承烨一时看着自己出神安茯苓愣了一下,直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是,是不是我脸上有脏东西?”
宁承烨这才回过神来收了眼线,只道:“我只是觉得你手艺不错,令我挺刮目相看的。”
“我哪有你厉害,你不仅能上山捕猎还能入书房读文,文的武的好像什么都难不倒你一般。”
安茯苓在他对面坐下单手撑着下巴冲他嫣然一笑,“哦对了,说起这个我正想问问你,平时我们的家用都是你这么打猎打来的吗?”
嫁过来也有一段时日了,也并见宁承烨下地干活,估计宁家也没什么田地吧,大多都是靠卖野味生活的。
宁承烨点头:“其他的事做起来繁琐不堪,这个不仅能锻炼身体也能让我勉强衣食无忧,我没什么大的志向,觉得这样挺好,你是觉得有哪儿不妥?”
安茯苓摇头:“也不是,其实我跟你一样也没什么大志向的,不过呢……这段时间我瞧你打了猎回来总是把一些能养的小动物关在后院养起来,所以我就动了点心思,我在想要不以后猎到的动物都先养起来,我有个其他想法。”
安茯苓前生是做动物训养师的,在动物追着训化方面自然比常人强些,她心底里有一个苗头在蹿动,但没切实之前也不想跟宁承烨交底,免得一次说得太多反而教宁承烨也怀疑起她的来历了。
宁承烨微眯眼瞧着她,问道:“先养着一批动物倒也没什么,反正只要没事我都会上山狞猎,且家里暂时倒也不算拮据,但你……要做什么呢?”
总不能是要养几个宠物吧,他们这样的家庭虽勉强温饱但也不是能长期养得起宠物的家庭啊。
安茯苓嘿嘿笑了两下,只道:“总之你只管放心我不会败家就行了,至于其他的……能不能先让我不说。”
瞧着她神神秘秘的样子宁承烨深遂的双眸里闪了闪,随之笑道:“也罢,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
日子安静而闲适的过去,一天一天。两人从成亲到现在倒还没有出现过吵架啊红脸之类的事情,一直相安无事还很恬静幸福的样子,在外人面前俨然一副恩爱无比的小夫妻啊。
这天宁承烨又上山狞猎,安茯苓在厨房里忙碌着午饭,她嘴角微微扬起哼着二十一世纪的人才听得懂的流行歌曲,一身的轻快幸福感。
就在这时院子的护栏被人推开,华氏一脸急切满头大汗的冲了进来,宁家的厨房是敞开式的,并没有正式的严墙,所以华氏一进门安茯苓便也瞧见了,一面解了围裙一面出了厨房去扶住母亲,安茯苓道:“娘,你这是怎么了,突然这么急的跑来,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华氏上气不接下气一看就是急急从木溪村跑了过来的,她紧紧拽着安茯苓想说什么,但却又一时说不出来的样子急得不行,安茯苓一面扶她进了正屋一面道:“娘你别急,我给你倒口水你顺顺气慢慢说。”
喝了女儿递上来的一碗水,华氏终是缓了不少,她急切道:“茯苓你快回去看看你哥哥吧,他怕是不行了。”
什么?!
安茯苓一怔,安靖虽然一向身体弱些,但不至于到要了他命的程度吧?她忙拉着华氏问:“娘,到底怎么回事,你仔细说来?”
华氏却已是一张脸泪如雨下,拉着女儿的手只道:“你哥今天吃过早饭就不舒服,整张脸白得跟张纸似的,一开始我们也没怎么在意,可后来他上味下泻,就在刚刚,还,还口吐白沫直说胡话,茯苓啊,你说这不是不行了是什么……”
华氏心如刀绞的说着,只道:“茯苓,你回去见你哥哥最后一面吧。”
“哥哥虽然一向身子弱些但怎么至于……到这个地步?”安茯苓自然是不信的。
“我也不知道啊,可是……”
“好了娘,先不说这个我跟你回去看看情况再说。”
安茯苓当下也不想太多,没有见到切实情况她也判断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给宁承烨留了张字条熄了灶台下的火便急匆匆跟华氏赶回木溪村去了。
回到安家两母女都是气喘吁吁累得不行,安茯苓也顾不得坐在大屋里悄然抹泪的安大,直直冲进了哥哥的房间,哥哥生来体弱是娘胎里不足的症状,加上家境贫寒也吃不起什么好东西看不起什么好大夫,这不足之症便就这么一直拖着,所以长年以为安靖的房间里总是充斥着一股子药味儿。
闻惯了的家人倒不觉得有什么,若是陌生人猛的踏进来必然是要被熏上一熏觉得刺鼻得很的,安茯苓顾不得许多冲到哥哥床前,此时的安靖正扶着床把一个劲的吐着酸水,好像整个胃都已被他倒了出来,但却仍是吐不够的样子。
他佝偻着身体听见杂乱的脚步声看见那双旧却干净的绣花布鞋,也知道是谁回来了,抬起头,一张惨白无色的脸和两只深陷惨黑的瞳眸像个鬼一样消瘦无比的冲安茯苓笑了笑:“妹妹,你回来看我了。”
他中气不足说话虚得不行,安茯苓忍着心中酸楚,她知道安靖历来疼她,原主的记忆她有,而她来这里后这个哥哥给她的无尽安慰和呵护她也都深有体会,一时见他这般模样安茯苓心揪得痛,忙上前扶过他:“哥哥,你怎么这样,可叫大夫来看了?”
华氏和安大也跟着进了屋来,华氏只顾着垂泪不已,安大在一旁嗫嚅:“你哥原就身体不好,十里八乡哪个不知,又知道我们家没什么钱,请了大夫人家也一味的推说没空不给来呢。”
也是,哥哥这不足之症吃什么药也不见好,可好的那些灵丹妙药偏又不是他们这种家庭能用得起的,所以但凡听到是哥哥要看病木溪村好多大夫都不太乐意,毕竟看不好又看不死的这种病实在叫人为难。
安靖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握住安茯苓的手,只道:“见你气色这般好,想来那小子没亏待你,哥哥也安心了。”
这算是要交待后事了吗?安茯苓咬牙,可她又不懂医啊,她能说什么?
“只是以后……父母也怕是要仰仗你了,哥哥无用,尽给你添麻烦……”
“哥,你胡说什么,你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安茯苓安慰着安靖,转身对安大道,“爹,我去请大夫,木溪村请不到的话就去栗阳村,栗阳村也不行的话我就进城,我去大源镇,总之我就不信没有大夫肯来。”
虽然家底子没什么,但宁承烨那里还有几个存钱,虽然这样做是自私了一点,但眼下这光景安茯苓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不顾一家人的异议安茯苓转向出了屋,看来今天注定是要跑一整天了,她走到桌前提起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
正打算喝口水压压惊气的时候,却见桌上还摆着父母早上没吃完的饭羹,母亲向来不是什么懒惰之人怎会连早饭没吃完的都还摆在桌上没收拾呢,看来今天哥哥的病情真的坏极了。
咦?突然她又觉得不对劲,端起那碗紫乎乎有些带黑的羹汤她转身对上从里屋出来还一脸泪痕的华氏:“娘,这是什么?”
华氏叹了口气:“这是木薯羹,还是前两日钱氏说因之前掉钱的事觉得对不起我们安家所以拿了些来给我们道歉的,我想着木薯难得也不是我们能轻易吃得到的,便都做成羹给你哥吃了,但今天早上你看才吃了一点就……整个人不行了。”
安茯苓眼下一眯,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