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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章 典礼
    经过了兵荒马乱的几日,学堂里也慢慢平静下来,各个班也开始按部就班的上课了,学堂便举行了个开学典礼,作为院长的太后会出席致词。

    这算是京中的一桩盛事,京中也开始重视起这个书院来,太后开的书院,在男子学堂里也就宗学能一较高下吧,不过大家都知道宗学只是宗室的家学,京中最好的檀香书院是私人书院,院长陆清为是儒林翘楚。

    京中各家夫人本来想作为学生家长去参加这个开学典礼的,太后压根没邀请她们,开学典礼是师生互动,带家长做什么,家长要和学校交流自然有家长会。

    开学典礼上太后致词,说道:“世人言男子为璋,女子为瓦,生子叫弄璋之喜,生女叫弄瓦之喜,我为这书院取名华璋,是希望你们明白,你们也是璋,你们不比男子差,他们可以进学堂读书,你们也可以。”

    人群中有个小女孩发问:“男子读书可以考科举做官,我们为什么不行?”

    她会这么问,是因为家中哥哥听说她去上女学嗤之以鼻,说我读书能考科举做官,你读书能做什么?浪费爹娘钱财罢了。

    好在她是家中幼/女父母疼爱,愿意送她上女学,但她也会疑惑,难道她读书真的没用么?

    太后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提出质疑了,她甚至没看到是谁说的话,但还是回答了她:“女子不参加科举,但女子不一定不能做官,唐朝有女帝女相,只要你们足够优秀,入阁拜相也不是不行,我亦是女儿身,经商扶弱,设济慈堂办女学,在我之前世人也认为女子做这些是离经叛道的,但我还是做了,并且无一人能置喙,只要你们足够优秀足够强大,世人的看法无法撼动你们分毫。”

    她知道这样说是在冲击男权社会,明日恐怕民间朝野就有议论声了,说她牝鸡司晨妖言惑众,她自己离经叛道还要教别人离经叛道。但她还是要说,她无法在学生提出质疑时说男尊女卑自古有之,男主外女主内,男子为官做宰,女子只能三从四德相夫教子。这和她的行事作风个人理念大相径庭,也和书院的院训不符,书院的课程没有女诫女德这一项,却有经商强身医药等课程,男子能学的,女子也能学。

    她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可是细想一下就觉得不对了,她能做这些是因为她是皇帝的外孙女,嫁了皇帝的儿子,生了儿子也是皇帝,她本就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女人,她们却大多是普通人家的姑娘,想做官谈何容易。

    想是有人想,但已经没有人问了,接下来副院长也致词,各班的管事先生上台简短发言,也有几个新生代表上台发言,多是大家闺秀撑场面,小户人家的姑娘毕竟胆子小,但有一个八岁的小姑娘胆子很大,她上台致词,望着太后道:“我也想成为太后娘娘这样的人,我想做女官,不是来这儿教书的女官,是坐在衙门里的大人,太后娘娘说只要在学堂里用功读书,就能做官么?”

    她就是方才发问的那个姑娘,太后回答了她,但她其实没听太明白,这会儿又上台再问了一遍。

    太后笑得很慈和,说:“学堂只是传授知识的地方,同一家学堂出来的学子,有人能为官做宰,有人成为贩夫走卒,还是看个人悟性的,你先好好学习,等你长大了,自然会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如今和她说那么多,她也听不懂,而太后也确实不知道怎么说,如果是男儿,读了书参加科举,考上了进士就能做官,女子不能参加科举,想做官就难了,除非像她这样做出了惠国惠民的功绩,有特殊贡献的女子,皇帝才可能破例任官。

    说起来,男女还是不平等的呀,其实在她以前的那个年代,男女也是不平等的,那官/场里坐着的,也多是须眉少见巾帼。在那个男女共同接受教育的年代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如今这个男尊女卑的年代。

    开学典礼圆满结束,太后也记住了这个志向远大的姑娘,叫谢芳华,太后觉得这个名字不好,芳华怎么能凋谢呢,但名字是人家爹娘取的,她也不好给人家改名,只是以后的日子里多关注这个姑娘几分。

    太后在开学典礼上一番陈词,传扬出去确实遭到了御史口诛笔伐,她这是什么意思,设立女学,鼓励女子读书做官,还拿唐朝的女帝女相做比,她这是自比武则天,想培养几个上官婉儿出来么?太后说女子能做官又是谁给她的底气,她不参与朝政,凭什么说出这话,她还能给女子任官不成。

    皇帝没好气道:“这是朕和母后商议过后的结果,母后办女学,朕是全力支持的,母后说杰出的女子能做官,朕也无异议,明君英主任人唯贤,不看性别老幼,只要有真才实学,无论男女,朕都愿意任用。”

    这就是公开和朝臣唱反调了,朝臣跪了一地说这是大不韪,危及江山社稷祖宗基业的事情,陛下事母至孝可也不能愚孝啊,太后这是女子干政逆天而行,不可取啊。

    这话还是说的委婉呢,还是看在太后为国为民做了许多贡献,朝臣才没说的太难听,要是皇后敢这么干,一个牝鸡司晨后宫干政的屎盆子就扣她头上了,御史喷不死她。

    皇帝问他们:“太后功绩如何?”

    朝臣面面相觑,小心翼翼道:“太后经商惠国,带动民生,功在社稷。”

    皇帝又道:“她若不是太后,只是个普通女子,朕想任她为官,你们觉得如何?”

    “这……”

    朝臣开始斟酌语言,田御史大胆进言:“太后确实功在社稷,她当年只是公主之女封县主,后来一路晋升,封了正一品郡主,但她再多功绩,先帝给了她至高爵位,却始终不是官位,朝瑰郡主之衔是先帝对她作为功在社稷的皇室成员的表彰,但她品衔再高,始终不是官职,先帝对太后寄予厚望,却从未想过让她任官,连身为皇室之女的太后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平民女子。”

    平民女子如果有这样的功绩,顶多封个县主郡主做表彰,当官是不可能的。太后确实远见卓识胜过许多男子,她若入朝为官,定然也是入阁拜相的料,可先帝从未想过让她入朝为官,她可以天天呆在御书房帮先帝看奏折,把首辅的是事情都干了,朝臣知道也心照不宣,但她就是不能做官,此例不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