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长老好。他打了声招呼后，又试探道：是顾尘出关了么？

    唉？这就猜到了。

    真是聪明。

    可惜了。

    几位长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扼腕叹息。其中有两个，更是一脸不甘的看着白小也。

    白小也：？？？

    如果他知道的更多一点，就能认出来，这两位长老正是剑宗宗主先前提过的秋长老和景长老，原本还等着顾尘出关，看能不能把徒弟抢到手呢。

    结果谁能料到，徒弟天才是够天才，身体有大缺陷啊！

    本是来看看这无师自通竟也能习得体外修行术的人，结果如今看对方在他们这般反应之下丝毫不慌，反倒淡定从容的模样，更为不甘心了。

    如此天赋，如此心境，哪怕经脉细些，日后何愁没有大成就啊！

    几位师兄何必如此。顾尘反倒成了来得最慢的那个，他开口道：我方才细想了想，完全可以试着将经脉疏通，如果不成，亦可以让他自己试一试，能不能以这种修行方式引来雷劫。

    宗主和众长老不由回头看他，心说修行难道是你说成就能成的？

    说实话，他能自学成才练成今日这般已经就是奇迹了，要是再能自己解决了这修行界史上无人搞定的问题，那得是何等的天才？

    呃。剑宗宗主说：还是想想办法，看能不能疏通经脉吧！

    两相比较下，他觉得这个还是容易些的。

    虽然也没前例。

    回头我给药王谷去信问问。说完，他挥挥手，直接就走了。

    其他几个长老见他走了，便也没好意思再留，不过走之前还是没忍住多瞅了几眼。

    毕竟他们活几百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天生经脉不通却还能踏入修行这条路的。这让他们这群平素懒得与人交集的老头子都忍不住了。

    对了，他灵根怎么样？其中一个长老突然想起来，问道。

    这话被白小也听到了，他当即笑眯眯道：是杂灵根哦。

    几位长老：

    啥？？？

    等等，到底是什么让你能把杂灵根三个字说得那么骄傲，仿佛在说自己是变异天灵根似的。

    他们回头瞅过去，就见白小也已经走到顾尘身边了，出关了？

    嗯。顾尘道。

    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留的字条我看到了。

    二人说完，便十分默契的一前一后离开了。看方向，似乎是回雪峰了。

    几位长老也是一愣，是万万没想到两人相处如此自然。若是先前就看到这一幕，他们怎么也不会觉得顾尘是要收个徒弟。

    毕竟没哪个徒弟对师尊是这么随意的。

    那边白小也和顾尘一路到了洞府门前，两人的洞府区别十分明显。

    首先顾尘的洞府便有结界，白小也没有。

    一来大课上没讲过结界的事情，二来虽说他有道具可以用，但没这个必要。

    雪峰上连个人影都看不见，更不用怕人随便闯进来。

    也因为没有结界，如今眼角余光扫过，都能瞧得见里面是什么样子。

    相较于第一天的简单，后来白小也买了不少东西上来。首先便是多了个屏风，正好挡住了床，让外面看不见。然后是桌子椅子，上面还摆着一套茶具。

    地上还铺着毛茸茸的地毯，踩上去别提多舒适了。

    此外还有一些装饰物，正摆在恰当的位置，显得屋内隔外的有人气。

    而且全都是普通物件，没有一件是灵器。

    顾尘在这一刻彻底理解了，为什么就连师兄们都没看出白小也其实有修为。

    他活得太像一个普通人了。

    你在故意隐藏修为？顾尘道。

    闻言白小也愣了一下，尔后摇了摇头，没有，只是一直以来习惯了。

    毕竟，他以前生活的世界没有这些，白小也习惯了在生活当中隐藏自己的能力。

    甚至就连在恐怖世界里面，因为莫名其妙的死亡因素较多，更多的时候他也不是靠着武力强压通关，而是靠智商。

    顾尘却是立即便想到了白家那些人。

    他皱了皱眉，白小也以前所呆的地方环境确实他说：你已经离开白家了，这里是剑宗，你完全可以慢慢摆脱那时候的习惯，去适应修士的生活。

    白小也点了点头，道：其实也不光是这个，这么长时间大课上下来，我也大概明白了我跟你们的差别。

    最简单的就是你们哪怕不打坐，身边的灵气跟身体内的灵气也会形成一个循环，就跟呼吸一样。而我不同，我的体内没有灵气，经脉堵着也无法形成循环，所以不动手时，别人怎么看都只是个货真价实的普通人。

    一个是呼吸般的本能，一个是需要特意去调动，所以白小也很少动用灵气，也很正常。

    顾尘道：看来，你的确已经知道了自己身上的问题。

    你是说你先前被归云岛那两蠢货打断的话么？白小也道：先前不能确定是不是，现在倒是能肯定了。

    顾尘微微一怔，没想到当时他就注意到了反应。他侧头看了白小也一眼，却见对方似乎心情很好。

    白小也的心情能不好么。

    毕竟他先前还在琢磨，他到底哪里有问题。如今问题出来了，在别人眼里或许很难解决，但在他眼中

    他的身体已经被恐怖游戏提升到一个相当的高度，而且旁人如他这般修炼，最难的其实还是如果求变不了，到时候身体不会停止发育，自然也会慢慢变老，总有撑不住的一天。

    但白小也，说白了，他如今的生命是无限的，根本不怕这个。

    顾尘取出一枚玉简递给他。

    先前在藏书楼里找到的，前人经验，虽说大概没什么用，但你可以看看。

    白小也点了点头。

    顾尘见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由多问了一句：你准备怎么办？

    白小也笑了，顺其自然。

    说着，侧头看向顾尘，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费心了。

    夕阳下，他挑眉浅笑，还俏皮的眨了下眼。

    顾尘：

    还真是生性乐观啊，他想，得知了这样的消息，竟然还能笑得这么甜。

    第17章

    雪峰上还是先前的模样，毕竟这座山峰虽然冷，但却没有多大的风。

    石桌上的纸条也还在。

    白小也轻轻勾了勾唇，走过去用两根手指夹起了那张纸条，也让顾尘想起了上面的话。

    弟子们对你都很尊敬？

    唔！白小也笑得更贼了，是的吧，也可能是我感觉错了，不过他们的确好像把我当成了你的什么人。

    顾尘：

    白小也继续道：不过我在今天出门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他们可能把我当你徒弟啦。

    顾尘：是么？

    是的。白小也继续道：不过在经过我这段时间的不屑努力，我们已经打成一片，关系直逼亲兄弟对了，你要收我当徒弟么？

    顾尘果然不在追究关于尊敬的事，转而道：不会。

    白小也一脸故意做出的可惜，我还以为我终于能有个师父了。

    哪怕知道他是装的，顾尘还是卡了一下，才开口道：如果你的经脉能找到疏通的方法，那么会有很多人抢着收你为徒。如果不能，那么谁也教不了你。

    说完，他就瞧见白小眼笑了。

    你笑什么。顾尘问。

    白小也轻笑道：顾尘，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一点儿也不会安慰人。

    顾尘微微皱眉，试探道：那改成，谁也不配教你？

    这一下，白小也笑得更厉害了。

    脑海里看了全场的小统几乎要以爪掩面，这也太直了。而且怎么就这么容易让这小子转移了话题，尊敬的事情还没说完呢，这就完了？

    他恨不得跳出去给顾尘加加油，让他掀开白小也的鬼心思。

    说白了，就是他这个统没能办到，妄图希望顾尘这个当事人给点儿力。

    还好白小也不清楚他的想法，要是清楚这会儿就该改笑他了。

    真是用宿主用习惯了，统脑绣逗，永远都指着别人干活。

    顾尘站在那里，还是初见时那副白衣如雪的清冷模样，但白小也还是察觉到他有些呆愣。

    过了会儿，他眉眼也弯了下，但你很开心。

    这倒是真的，白小也身上的愉悦任谁都不会感觉不到。好半天他才止住了笑，但还是有些喘，半弯着腰靠在石桌上，眉眼弯弯的，也是，这么看来你的安慰还是挺好的。

    是我的错。

    他直起腰，一本正经道：不该嘲笑我的天才小师叔。

    手稍稍一晃，那张写了尊敬的纸条便碎成了屑。搅得真得很碎，肉眼不可见，落在雪地上，很快融为一体。

    顾尘眸光微微一动，你灵力控制得很好。

    小统从一爪捂脸变成两爪，心说算了算了，就知道指望不上。

    毕竟白小也的能力他太清楚了，想祸害谁基本没人跑得了。他觉得顾尘这样的指定玩不过，落他手里能有一战之力的，怎么也得是个绝世大渣男，保守估计渣人三位数以上的那种。

    然而不管他心里怎么想的，白小也和顾尘已经坐下了，就灵力的事情展开了一段对话。

    只是碎个纸而以。白小也道。

    顾尘的手微微一动，桌上摆成字的棋子便各自分开，落回了棋笥内。

    灵气使用起来看似很易，但其中差别却是巨大。他说。

    白小眼的目光放在棋盘上，突然用手敲了敲桌面，就见棋笥内的黑白棋子再次飞出，摆出两个大字。

    这样？

    未了，还有一个一子黑一子白摆出的问号。

    顾尘道：你的灵气很细致，也很温柔，要换蒋心实来碎那张纸，大概还是大片大片的。

    上次蒋心实说，你能控很多把刀片，而且收放自如时我便已经有所察觉。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白小也伸手，一颗一颗的将棋子捡起来，同一时间，刀片却自他袖口飞出，悄声无息的贴地而行，却偏偏离雪地还有那么一点点的距离，并不擦上去。

    紧接着，跑到顾尘的背后，哗哗哗的组成一朵刀花。

    这期间，他连表情都没变过，甚至在捡棋子的时候还说了一句，一共一百零八把，那天，他见看见全了。

    仿佛还在聊天，谁也没想到他已经出手了。

    当真是将细致和温柔诠义得淋漓尽致。

    动作也很快。顾尘的双眼微亮，让人很难察觉得到。

    却见，他手一翻，上面照旧是一朵刀花，只不过比较小而以。

    白小也开口道：占了地势的便宜，雪本就白，阳光下让刀片的反光不那么明显，但你还是察觉到了。

    我比你高整整一个大境界。顾尘的眼睛这回彻底亮了起来：但既便如此，发现那些刀片不足为奇。只不过，你手上这些，却的确是没有发觉。

    白小也：是个人的目光都会落在旁处，而忽略手。

    毕竟在对战之时，人往往潜意识里面最警惕的其实不是眼前，而是眼睛看不到的地方。

    何况他的手故意整理棋子，让人觉得他是想将对方的注意力全吸引到手上。其实不然，手上才是最要紧的杀招，那看似隐蔽的后方，反倒是故意展现出来的幌子。

    如此多重套路

    哪怕不借用外力，白家的那位老人，恐怕也不是你的对手。顾尘突然道。

    白小也略微一愣，发觉他说的是原主的爷爷。

    他失笑：时间不够，他也不可能给我这个慢慢图谋的机会。当然就算有这个机会，也没有必要。

    刀片缓缓的改变形状，然后一片片收回袖口。

    白小也淡淡道：而且方才只是我没打算动手，只要我一动，你还是会有所察觉的。

    这是一种直觉，一种对危险的感知。

    普通人有时尚且会有，而像顾尘这样并非只在宗门内闭门苦修，而是有无数战斗经验的修行者，更是敏锐。

    这点顾尘也不怀疑，只是哪怕仅仅只是做到这里，也已经很不容易。

    毕竟白小也低了他整整一个大境界。

    若是他们境界相等呢

    你对灵气的操控确实很厉害，甚至于对战斗也很有想法，布局精妙我猜，如果情况再复杂一些，你的局应该也会更加复杂。

    小统在那边一个劲的卧糟卧糟卧糟，这怎么也被他给猜准了。

    这场景他见识得最多，完全没错。

    越危险的境地，越复杂的情况，白小也发挥出来的实力也确实更强。

    然而其本人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应该骄傲或者自满，只淡淡道：危险下的本能反应罢了。

    毕竟只要稍放松一些，或者蠢那么一点儿，可能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被恐怖游戏挑中的人那么多，蠢到没眼看的自然有，但聪明人当然也不少。

    白小也不是里面最聪明的那个，甚至不是最有能力的，毕竟当时才刚上大学的他，着实没什么特长。但他看着最无害，最弱小，却也最为谨慎，想得也最远。

    所以他成长得最快，活得最久，也成了最先摸到游戏本质的那个。

    你要快些解决身体的问题，或者找到出路，引来天雷。

    白小也敏锐的察觉到，顾尘说这话时，语调比平时要锐利一些，似乎是带着战意？

    下一秒，他就确认了。

    顾尘：我等着你能同我切搓的那一日。

    白小也自得一笑：相信会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