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贫僧俗姓陈
文文弱弱的声音听上去很纤儒,但这道声音却传过了层层风雨,清楚的映入了叶初雪的耳中。
小玄禅寺里有修行者,而且修为绝对不低。能做到这一手段,怎么也有先天秘境之上的境界。闻声之后,朱红色的浮雕印花大门突然打开了。
寺门一开,一丝淡淡的檀香便随风飘来。不似一般寺庙里浓浓的高香味,这股味道很是清雅提神。
寺里点的是东海的紫墨龙涎檀,这种檀香很是名贵不是一般人用的起的……
寺内那人既然已经发话了,叶初雪也不推辞。他背上了行囊,收了油纸伞漫步走进这座小玄禅寺里。一入寺门便是一条长满常青藤的竹藤小道。
寺庙里绿意森森,不过没有像文人雅士那样在住所种满名花奇草,这里种的是满地的大白菜。
耕的松弛的土地里,种满了白菜萝卜,南瓜,茄子……几乎能在地里长的蔬菜都被种在了这里。
除了蔬菜,隐约还能见到一些果树,这些果树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有些上面已经结出了小小的果实……
顺着竹藤小道往寺内走去,一直走到了尽头后,叶初雪看到了一间池上小亭,也看到了那个坐在亭中观雨的僧人。
一袭雪白的袈裟看上去很是朴素,不过仔细看的话可是看出这是白绸里最好的料子,雪云织!
这种名贵的白绸要以千年冰蚕丝,放在大雪山里养上至少三年,才能用来纺织。织出的料子冬暖夏凉,水火不侵,甚至连修行者的刀剑念力都不能穿透……
雪云织的料子,算在那座长安帝宫里也不超过十匹。可眼前这名僧人身上的袈裟,就是用名贵的雪云织制作成的,可以见得他身份高贵。
一串晶莹剔透的白玉佛珠挂在胸前,佛珠隐隐约约渗出一丝金色。
这是世上奇珍中的白玉龙眼,这种奇珍要用最好的明珠养在蚌的身上,做好标记后放蚌归海,十年后寻回,便可以得到这种名贵的奇珍。
披着雪云织的袈裟,戴着白玉龙眼的佛珠。这名僧人理应是一个慈眉善目的得道高僧,可首先映入叶初雪眼中的,却是一头乌黑似锦的美丽长发……
寺庙里怎么会有女人?又或者说什么时候女人也可以当和尚了。定了定神,又往前走了两步后,叶初雪这才看清。
这是个俊俏到极致的和尚,很少有和尚会俊俏的这种程度。要是猛的一看,还会以为遇见了一位古典的温雅美人,出家入了空门!
面前这名僧人皮肤白皙似雪,光滑如玉,一双温柔慈悲的瞳子看上去很是清澈干净,就像是月光一样纯洁无暇,直照人心。他仿佛是一尊行走在人间的佛,高贵而又安宁!
纤细的手指此刻正握着一小块切碎的桃子,亭内的石桌上,一只小小的金色猴子正叽叽喳喳的叫着,它又蹦又跳的去抢那块桃子,却怎么也够不到。
“在下叶知闲,多谢禅师雨夜收留之恩。萍水之恩,将来必报!”
放下了手中的雨伞,叶初雪虽然身上被雨水打湿,但他还是很庄重的向着池上亭中的那名僧人鞠了一礼。滴水之恩,必将涌泉相报,这是圣贤书上说的。也是他行事做人的标准。
听了叶初雪的声音,小亭里的僧人突然抬起头来,冲着他微微一笑,笑的很是好看。
“无妨,贫僧这里地方偏静,倒是许些年没有来过客人了。叶施主来了也好,算是有了一个聊天解乏的人,请过来坐吧。”
松开了手里的桃子块,向叶初雪招了招手,桌上的那只金色小猴抓住了机会立刻把桃子快抢了过来。
把小嘴塞的鼓鼓的,然后刺溜一声,顺着僧人身上披着的那件雪云织袈裟飞快的爬到了他的脖子后,藏在了那乌黑的长发里,只露出了一双灵活的眼睛,默默地注视着来人。
应了一声,叶初雪走到了小亭里。他坐了下来桌上没有煮茶,只摆着一盘新鲜的瓜果。石桌对面,那个很是俊俏的僧人正微微向他笑着。
“小寺家里寒酸,喝不起那些名茶。这些都是自家种的瓜果,施主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吃点。”
听了僧人的话,叶初雪点了点头。他摘下一颗紫莹莹的葡萄送到嘴里,默默地嚼着。不酸,葡萄很甜,整个牙口都是浓浓的甜味。
安静的看着这个肩上躲着一只金色小猴,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小香猪。一袭柔顺整齐的长发及腰,看上去很是奇怪的僧人。叶初雪不经皱了皱眉头,问道。
“禅师不曾剃度吗?”
“叶施主不是第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剃了,但又长出来了。”
微微一笑,年轻的禅师对于这个较为唐突的问题也不恼火。他剥开了一颗蜜桔,一点点的喂着怀里的小香猪。
“为何?”
“佛家说,剃了烦恼丝,一念入空门。但身在红尘中,何来清静?脱不了红尘,剃了烦恼丝又如何?
我是深陷红尘,留着烦恼丝,度化世间苦心人……或许等哪天贫僧的三千烦恼丝脱尽,便立地成佛了也不一定……”
目光望向了雨中,年轻的禅师轻轻一叹,不知道在叹息着什么。听了他的一句话,叶初雪微微一礼,笑言道。
“禅师大智,知闲受教了。只是不知道我与禅师萍水相逢,为何要收留我入寺?”
“叶施主也是红尘中人,终究脱不了烦恼。你来我这小玄禅寺是因,我留你入寺过夜,算是你一个果。一场因果后,我们便算相识了。
红尘漫漫,因缘而定。有缘千里来相会,佛家说缘,说的也是因果。一面之缘也是一场缘分,叶施主来我寺下僻雨,已是因果相随。
哈哈,不说了不说了。外面风寒甚大,施主湿了身子还是先沐浴一番吧。”
笑了几声,禅师站起身来。望着这个俊俏到极点的和尚,叶初雪突然问了一句。
“不知禅师法号?”
“虚名而已,不言,不说。”
“那敢问禅师俗姓什么?”
又向着面前这个和尚问了一句,听了他的话年轻的禅师想了很久,然后怀念般的说道。
“俗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过贫僧还记得……我俗姓,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