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这一幕,其实是相当诡异的,铜像在崎岖的道路上和人一样慢慢移动,我尾随在后面,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那道开启的大门里。
铜像移动的很慢,但不停的朝着那道大门靠拢,距离越来越近。我有一点失控,好像管不住自己的双腿,一个劲儿的跟着朝前走。穆强和地中海在后面不放心,上来拉了我一把。
“这是个机会。”我头也不回的对他们说道:“如果错过这个机会,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穆强和地中海对我卷入的大事件,一概不知,我这么一说,他们就没敢再拉我,害怕耽误正事。
我跟着铜像走向那道大门,这个空间带给我的压力,其实一点都没有减少,只不过是急于探知大门后的秘密,才硬着头皮朝前走。我不敢跟的那么近,这尊铜像里面有永生青铜,无法保证绝对的安全,万一突然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三个人都得遭殃。
时间在不知不觉的流逝,过了好半天,铜像已经移动到了大门的跟前,它没有任何停滞,还是保持着缓慢的速度,进入了那道大门。
大门里面仿佛是一片浓的化不开的黑暗,铜像一走进去,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紧走了几步,一直走到大门的跟前。铜像进去以后,大门没有关上,可是站在门外,朝里面一看,入眼全都是绝对的黑暗,光线照射进去,变成了一团昏沉的光,看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
我暂时看不到大门里面有什么,只能看到铜像的影子。周围全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只显露出铜像的背影,慢慢的向前移动着。
要不要跟着进去!?
这一刻,我犹豫了,虽然之前打定了主意,不管怎么样都得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是想象跟现实就是两码事,真正等我站在这道大门前面时,心里的顾虑却一层一层的冒了出来。
进入这道大门,有什么危险,该怎么办?如果我进去以后,大门又关上了,我该怎么出来?
这些顾虑,再加上大门散发出的那股无形的气息,让我的压力越来越大,站在门外不断的徘徊着。
轰隆........
就在这个时候,从大门的深处,好像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响声,这道响声很奇怪,猛然听上去,仿佛是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可是仔细一回味,又似乎是有人被捏着脖子使劲喊了一声。我打断了思路,赶紧凝神朝大门里面望去。
这一眼望过去,铜像不见了,让我吃了一惊。铜像移动的速度特别慢,按照那个速度,还要很长时间才能从我的视线中脱离,可是就在我沉思的那两三分钟里,铜像无影无踪。
我忍不住开始后怕,铜像突然就能无影无踪,那么我进去之后呢?
“老弟.......”地中海小心翼翼的在后面拍了拍我,轻声说道:“我看咱们是不是再谨慎一点,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怎么老是让人感觉心惊肉跳的.......”
我回头看了看地中海,这货虽然不是那种下坑带货的武路人,但是半辈子在古行里摸爬滚打,见过的场面太多了。他也能感觉出来,这片布满大门的空间,尤其是站在一道微微开启的大门跟前的时候,那种将要把人吞噬的恐怖气息,就和排山倒海一般,连绵不断。
地中海觉得有危险,在劝我,穆强也跟着劝。我本来心里就在犯嘀咕,他们两个人一说,我更加犹豫了。
“老弟,你要做什么事情,我不知道,也不方便问,就是........”地中脑挠了挠头:“还是那句老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看,咱们是不是?是不是暂时先回去?”
我看了看地中海,他完全被这片空间里的气息给震慑了,平时梳理的整整齐齐的几根头发,现在也乱成了一窝草。
我正在犹豫,寂静无声的大门深处,紧跟着又传来了一阵莫名其妙的声音。
那是一阵很难形容出来的声音,就仿佛有无数的机械在同时运转,其中还夹杂着隐隐约约的人的悲吼。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混杂到一起,听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我分辨不出那是什么声音,只不过在这一刻,我陡然间产生了一个念头,这道大门,是不能进去的,如果进去了,我一定出不来。
牵挂的太多,顾虑肯定也多,思来想去,我越来越怕,刚开始那种不顾一切要查看究竟的念头,现在渐渐的淡了下来。
我不能死,我一旦回不来了,有些人就会万劫不复。
我松了口气,慢慢的朝后退,一直退到这片空间的边缘。
在回去的路上,地中海有点灰心丧气,这一趟不管对他来说,还是对我来说,等于白跑了,什么都没有得到。
回到营地之后,地中海和穆强在安排人做撤离的准备。我自己想了一会儿,这一趟,应该说没有白跑,最起码,这次的行动和以前的行动有一个最大的区别。
这个区别就是,老王,张莫莫,宁小猫,这三个人平安无事。在以往的行动里,不管出于意外,还是人为,三个人始终都被死亡的阴影笼罩着。而这一次,出现了变化,等到我们准备撤离的时候,三个人还是好端端的。
这让我感觉到,事情肯定有了一点变化。
下面的伙计们没有我这么重的心理负担,一听要撤退,都很高兴,很快就把东西收拾好了。我指挥他们把遗留下来的痕迹全部清理掉,不留一丝痕迹。
当我们离开塔儿湖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再来这个地方。
回程的路上,伙计负责开车,我总算能轻松一点了。这次来塔儿湖,最大的收货,可能就是从那只大蜘蛛身上得到的猴子面具。这个面具我翻来覆去的看了很多次,看不出有什么异常,我特别搞不懂的一点就是,为什么象雄人对猴子好像有种别样的情结,猴子,在象雄存在的时候,到底代表着什么?
舟车劳顿,在路上我就睡着了。很奇怪,平时躺在营地里怎么都睡不好,在颠簸的车子上倒睡的很沉。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的是那尊铜像。梦中的铜像,脸庞似乎又清晰了一点。
即便是在梦里,铜像也让我不由自主的惊出了一身冷汗,很快就醒了。
我的心在狂跳,抽了两支烟才压住了不安的情绪。我有一种感觉,我感觉那尊铜像,是以一个人为蓝本铸造出来的,铜像的脸庞让我突然觉得有点熟悉。
就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我的意识越来越肯定,我好像,见过这个人。
队伍平安回到了华阳,地中海虽然失落,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不过他还是很讲究的,一回来就招呼一帮人去吃吃喝喝,给大家安排的妥妥当当。我跟原四海见了个面,公司这段时间比较平静,陆放顶的名头,在华阳古行里还是响当当的,他上次露面,把老八股他们给震慑了,一直到现在为止,老八股也没有找过麻烦。
我让原四海找了个可靠的人,看了一下猴子面具。面具铸造的很简单,就是一张猴子的脸,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多余的纹饰,没有参考线索,经验再丰富的人也没办法从一个青铜面具上面看出什么,无奈之下只能作罢。
我好好的休息了两天,什么事情都没做,就是蒙头大睡,总算是把精神恢复过来了。两天之后,地中海要告辞回去,他很感叹,说这次虽然没能达到目的,不过来华阳交了几个好朋友,有得有失,反正是没有白费这番功夫。地中海虽然要走,但是我们公司以后的事情还得靠他帮衬,原四海和曹天就一块跑去送行,把地中海给送走了。
地中海的车子刚刚开远,我的手机震动起来,拿出来看看,是个很陌生的号码。我的电话平时很少有陌生号码打进来,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接通之后,对面传来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话音很平和,很安静。初开始一听,这声音好像挺陌生的,但是顺着话音转念再想想,我的脑袋嗡的就大了一圈,心里涌动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这是那个精神病人!是他的声音!
当时在平乡精神病院的时候,虽然精神病人没有跟我进行过正面交流,但好歹他说过几句话。当时我就觉得这个人很重要,所以他说的话,我记得很清楚,现在回想一下,越来越肯定,一定就是他。
精神病人被傻海交到了赵三元手里,从那之后就没有任何音讯,打听也打听不到,我万万没有料到,精神病人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跟我联系。
“是你?”我定了定神,跑到一边,小声的问道:“是不是你?”
“是的。”精神病人听到我问的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竟然能够理解我的意思:“是我。”
就在这一瞬间,我猛然间意识到,精神病人的谈吐,以及思维,都很正常。难道,他已经恢复了正常?
我激动莫名,这个精神病人一旦恢复了正常,那么,他可能就会想起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最起码,他能让我知道,这个跟我一模一样,而且也叫做连成峰的人,到底是从哪儿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