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一听张莫莫的话,立刻惊呆了。她和老王还有宁小猫背后都有一张由淡淡的黑纹凝聚成了很模糊的脸,这些事我知道,而且,他们都说过,背后的这张脸还可以说话。
可是我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张莫莫背后的那张脸,竟然会指名道姓的找我?
“莫莫,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
“你先来吧,那张脸要找你,有什么话,你直接和它说。”
“那你等着,我现在就去。”
我晕头转向的抓了件外套,穿上就跑了出去,开车一路风驰电掣,赶到了张莫莫那里。张莫莫现在住的是另一套房子,小区的保安措施很完善有力,我的车子开不进去,人进去也得登记,保安会仔细的问进小区找谁,在几号楼等等问题。
我回答保安的时候,突然觉得如果我说我进小区找一张脸,对方会不会以为我是神经病。
我匆匆忙忙的跑到张莫莫家,她给我打开门之后,我看见她的脸色有些憔悴。
“我有些受不了现在的生活了。”张莫莫一大早就开了瓶红酒在喝,她很少会对别人讲述自己真正的心路历程,我了解她,如果不是真的受不了,她不会这样抱怨。
“会好的,都会好的。”我能理解她,本来舒舒服服的生活,就从噩梦来袭之后,完全改变了。试想,一个女孩子背后突然长了那么多淡淡的黑纹,黑纹还凝聚成了一张模糊的脸,这种感受,或许会把人的精神压垮。
更要命的是,这张脸还会说话,可能自己在漫不经意上厕所的时候,突然就能听到那张脸的声音。
这样的情况,能把人吓死。
“你说会好的,可我感觉,不会好,情况一直都在恶化。”张莫莫可能也在三次行动中被磨灭了部分意志,情绪有些悲观。
“就因为情况不好,我们才要想办法去解决,你是女中豪杰,我相信你会很坚强的。”
“别在这儿贫了。”张莫莫转过身,背对着我,拉开衣服。
当我看到张莫莫的后背时,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因为我能看得出来,她背上那片原本很淡很淡的黑纹,现在好像浓了一些,黑纹的颜色一变深,那张模模糊糊的脸,似乎就又清晰了一点。
我并不知道这张脸到底意味着什么,但直觉告诉我,这肯定不是好事。
我看到了她背后的这张脸,可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跟对方交流。就这么硬等了半天,我真的没法子了。
“听说,你找我?”我呆了好一会儿,只能这样问,可是话一出口,我自己都觉得很二。
嗡......
当这句话问出来之后,屋子里好像响起了一阵嗡嗡的声音,那种声音仿佛是什么东西振动翅膀产生的,但是又如同是耳朵出现了耳鸣。嗡嗡声一传出来,我就觉得自己的听觉受到了影响,耳朵里塞了团棉花似的,很不舒服。
嗡嗡声持续了不到一分钟,骤然间,我看到那张脸的嘴巴,仿佛动了动,紧跟着,嗡嗡的声响里夹杂着一道缥缈的人声。
“你要坐......陆放顶的位置......”
“什么?”我唯恐是自己听错了,急忙就朝前面凑了凑,距离这么近,我看见张莫莫背上的肌肉仿佛在动,那块肌肉,恰好就在那张脸庞的嘴巴的位置上。
“坐......陆放顶的位置......”
这一次,我听的再清楚不过了,这张嘴巴说出的话,是让我去坐陆放顶的位置。
“你怎么知道......陆放顶要给我让位?”我感觉一阵说不出的心悸,我和陆放顶之间的交谈,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张莫莫当时绝对不可能在场。但张莫莫不在场,那么她背后这张脸,是怎么得知我和陆放顶的交谈的?我知道这样跟一张脸说话是很二,可是满脑子的疑问,不得不继续二下去:“你怎么知道的?”
一刹那间,屋子里若有若无的嗡嗡声消失了,随着嗡嗡声的消失,那道人声也销声匿迹。我什么都听不到了,竖着耳朵全神贯注的听,也听不见任何异样的声响。
就这么两分钟的时间,我的额头上好像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我喘了口气,把汗水擦掉,左想右想,始终都想不明白,这张脸,怎么会知道陆放顶要把他的位置让给我?
“没动静了?”张莫莫微微侧着头,问了我一句。
“没动静了。”
张莫莫穿好衣服,转过身看了看我,说:“我听见了,你要坐陆放顶的位置,你怎么坐?”
“我也很迷茫。”我觉得这个事情,又是出人意料的巧合,陆放顶突然要让位给我,已经够离奇的了,而且,陆放顶刚给我透出风,张莫莫背后这张脸,就很适时的提醒我,一定得坐到陆放顶的位置上。
和我以前想的差不多,这个大事件里面的每一环,好像都是安排好的,有条不紊,一环套着一环,严丝合缝。
“陆放顶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坐他的位置,难道你指望他给你让位?”
“你说的很对。”我摊了摊手:“陆放顶的确要给我让位。”
我把陆放顶来找我的事情原原本本跟张莫莫说了一遍,张莫莫听完之后,不置可否。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问我,对这件事有什么打算。
“我已经回绝他了,天上不会掉馅饼。”
“但你刚才听到的话呢?”
我没有回答,陷入了沉思。如果没有那张脸和我说的话,我会很果断的把陆放顶关于让位的事情丢到脑后。可是现在,我突然就想看一看,要是我按着那张脸的要求去做,接了陆放顶的位,那么,后面会发生什么?
我一直都怀疑,陆放顶这么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他是在算计我。但我前前后后想了不止一次,我到底有什么可让他算计的?
可能就是那么几分钟的时间,我的念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决定了,我接了陆放顶的位置,看看会怎么样。
我还记得那个破旧的厂房,从张莫莫这儿离开以后,直接就奔厂房那边去了。这个地方肯定是陆放顶平时常来的,外松内紧,我的车子一靠近大门,立刻有人出来盘问。我告诉对方,是来找陆放顶的。
“顶爷不在这儿。”守门的人警惕性很高,看见我脸生,直接就把话说死了。
“别来这套。”我把车窗全都放下来,朝院子里的那个破厂房指了指:“今天凌晨的时候我刚来过,陆放顶带我来的。我找他有事,你别说废话,去跟陆放顶说一声。”
对方一听我的话,可能就犯嘀咕了,躲到一旁去打电话。一个电话打完,他就开了院门。我把车子开到厂房背面的楼梯时,陆放顶的司机已经在下面等我了。
司机把我带到了昨天和陆放顶说话的小屋,小屋的陈设很简单,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之外,没有多少多余的东西。我到这儿时,陆放顶可能刚从睡梦中醒来,我感觉他的精神不太好。
“你,考虑好了?”
“我说实话,我现在做事,的确需要钱,也需要人,昨天咱们把话都聊透了,不过我还是想问一句。”我看着陆放顶,明知道没有对方的城府深,却还是试探着想要看看他的表情和目光中会否流露出什么破绽:“你把你的位置让给我,有什么交换条件吗?”
“没有条件,我自己打拼下来的产业,我想给谁就给谁。”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的心好像突然间砰砰的乱跳起来,强自压住剧烈的心跳,说:“那这个位置,我接了。”
陆放顶不说话了,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更没有问我为什么几个小时的时间里就突然改变了主意。
陆放顶是坐在床上的,这个时候,他站起身,朝小屋门口走过去。我发现,他好像起身的时候有些吃力。
这个老家伙,到底在搞什么?耍苦肉计?当时在旦猛,我亲眼看见过他跟人动手,那身形和速度,年轻人都比不上,这前后就几个月的时间,陆放顶就老到这种程度了?
“下午五点,叫人过来,我有事要说。”陆放顶跟司机交代了一声,司机点点头就跑到一旁去打电话联系人。我感觉,这个司机应该是陆放顶的亲信。
陆放顶回到小屋,又拿起了那根旱烟袋。看他抽烟的样子,我突然想到,陆放顶挣了这么多钱,却不图生活上的享受,抽旱烟,衣食住行都很随意,那他打拼这些年,究竟图的是什么?
“我这张网,有三十七个人,等于是三十七根线,各有各的用处,缺了一根,网还能用,可不缺总比缺了好。”陆放顶慢慢抽着烟,如数家珍一样,把那三十七个人的名字,还有各自负责的市场,地盘,都说了一遍。
他说的虽然慢,我还是不可能一次就记住。三十多个以前从来没打过交道的人,只能以后慢慢去认。
“这把椅子,我坐累了,让给你坐。”陆放顶打开一个抽屉,从里面取出个本子,随手丢了过来,说道:“拿着这个,我教你,这个位置,要怎么样才能坐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