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
商琉月勾唇，“请王子如实告知，北戎，是否真的想要沧澜国的兵。”
一旁的赫连齐正在倒茶的手微微一抖，险些将上好的碧螺春洒了一桌子。而下接下来，牧北开口说出的话，才是真正让赫连齐心中大惊。
“不是。”
商琉月不解，“那为何要提？”
“沧澜国同西陵已有协议，定然不可能出兵相助，皇帝会觉得我这个要求很过分。这般，我再提出什么别的请求，皇帝能够答应的痛快些。”
牧北回答的倒是毫无隐瞒，商琉月微微挑眉，一是惊讶于牧北对自己的坦诚，二是惊讶于这人对人性的揣度。
沉吟片刻，商琉月再次开口。
“那么……如果我能让你们真的拿到兵，你们可愿意？”
这一回，赫连齐手中的茶杯终究还是没能拿住，“晃荡”一声，直接倒在了桌子上，任由茶汤浸泡着石桌。
而坐在商琉月对面从一开始就不曾有什么神色变化的牧北，终于也露出了几分松动，那双一直盛满温柔和煦的眼眸，也涌上了几分惊愕。
空气中，是许久的安静，只有不远处的金鹰不甘受困在笼子中扑腾翅膀。
不知过了多久，奇珍阁后，一个幽静而无人知晓的院子中，男子的声音响起。
“若是能成，甚好。”
这天，商琉月和赫连齐还有牧北在奇珍阁中商量了许久的正事才离开的。而结果当然就是自己想要的，她早就知道，一旦自己放出这个鱼饵，他们，必然会上钩。
奇珍阁和月见阁的生意没有因为商琉月撞破赫连齐和牧北的关系而中断，现在的商琉月和牧北也已经成为了合作伙伴，对方也答应了，若是这次的事情当真能成，日后会给褚王府在北戎的生意多加照顾。
这一番正事谈下来，赫连齐算是胆战心惊，只是最终结果还算让人觉得不错。
是以临走的时候赫连齐又让人给商琉月拿来一小盒子的宝石，算作一个人情。
“王妃当日问在下是否还有其余的宝石，在下不知王妃是做什么用途，就只能看着样子随意搜罗了一些，都在这里了。”
商琉月闻言点头，并没推辞。
“多谢，这样就足够了。”
自己对于这个世界中灵气的存在还没有彻底弄清楚，多研究一些宝石也是好的。
不过，就在商琉月接了东西准备拿着离开的时候，牧北却从后院跟了出来。
“王妃在搜寻宝石吗？我这里倒是有一块，是个扇坠子，王妃一并拿去吧。”
商琉月还没来得及反应，手里就被塞进了一个有几分凉意的物件，低头一看，竟是一个做工极为精美的扇坠子。
通体火红的晶石雕刻成为一只展翅的凤鸟，莹莹的闪着光泽，像是有火光闪烁。
只是……收赫连齐的东西多少还说的过去，这是自己和赫连齐做生意换来的，牧北的东西自己终究还是不应该拿啊。
抬手准备将扇坠子还给牧北，只是手指触碰的瞬间，商琉月的眸光却是一滞。
这块晶石之中，竟然有如此强烈的灵气！
这灵气强烈到自己只是触碰一下都能够感受得到，这在之前自己找到的那些晶石之中，是断然不存在的！
既然这样，那就只好不客气了……
伸手拿起扇坠子要还给牧北的动作一转，商琉月便是直接将东西扔到了赫连齐给的那个小盒子里，一抬脸，笑意明朗。
牧北原本还以为商琉月会推辞，结果却没想到自己的礼物被收下的如此干脆，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情绪。
自那日比武之后，牧北就寻了一块火红的晶石雕刻，想着若是有朝一日能再次见着那女子，就送她一个扇坠子。
那样凌厉又极美的兵器，怎么能没有这样的点缀呢？
虽然当时的商琉月并没有留名，可牧北莫名的就有一种直觉，很快，他们就会再见。
而他的直觉，从未有错。
“多谢牧公子了，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商琉月来的突然，走的也干脆，只是身后二人却看着那道身影，许久没有动作。
“牧北，你确定这褚王妃是可信的吗？”
赫连齐最终忍不住出了声，毕竟方才他们二人商讨之间，牧北可是泄露了不少北戎的机密啊。
远去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牧北的眼睛微微眯起，还带着温和的笑意。
“不确定。”
赫连齐无奈，“不确定？不确定你怎么就敢和她合作？”
牧北眸色中闪过一抹星光，干脆利落的转身而去。
“直觉。”
“我的直觉，从未错过。”
商琉月今天可算是在外面折腾了差不多一天，只是即使这样，依旧挡不住她回来研究那些宝石的兴致，是以一回来就直接进了小书房，把正在院子里吃鲈鱼的虎橘也叫了进去。
天色渐晚，快要入夏了，就连月色都明亮了一些，今日同样在外面忙了一整天的褚莫尘匆匆回了院子，却在看到小书房中的灯火时，神色缓和。
一身黑色金鹰纹锦袍的男子丰神俊朗，即使一身黑衣的站在夜色中，也无人会觉得他与夜色相融。这人仿佛天生就带着光华一般，同洒下的月色交相辉映，甚至还更胜一筹。
小书房中女子的身影透过烛火映在窗子上，褚莫尘见到了守在门口的青儿，沉声开口。
“王妃用过饭了？”
“回王爷，未曾。”
褚莫尘眉头皱起，“为何？”
青儿见状只说商琉月今日从奇珍阁那里又弄来了一盒子宝石，正在研究。当时商琉月折腾这些的时候也并没有瞒着褚莫尘，是以褚莫尘知道这事儿，甚至还自己派人替商琉月找了许多。
“让厨房做一些，送到小书房。”
“是。”
吩咐完了青儿，褚莫尘便是抬脚往小书房走去，只是，刚一推开门，却见到商琉月正拿着一个扇坠子对着灯火仔细欣赏的样子。
黑眸轻轻扫过，褚莫尘便是看清了那让自己觉得有些眼熟的扇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