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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尧舜明圣,却生不肖之儿。(05)
    05.山雨欲来风满楼

    李文浩和徐清妍两人在客栈里住了一夜。第二日,李文浩将徐清妍送回了家。

    栽满了牡丹花的庭院里,徐棋客在树荫下练着掌法,一只彩蝶在他两掌之间飞舞。李文浩看了一会儿,那只蝴蝶始终难以逃脱徐棋客的双掌。蝴蝶飞了,徐棋客也停了手。

    李文浩拱手道:“徐老前辈,你的擒龙功更上一层楼了。”

    徐棋客道:“李相爷,别来无恙啊!”

    一个下人端来水盆,徐棋客洗净了手,用手巾擦干了手。随后,几个婢女奉上了花茶,三人在凉亭里坐了下来。

    徐清妍道:“昨天,我遇见金钱帮的那个中山狼了,幸好有李大哥出手相救。”

    徐棋客道:“柴俊臣?”

    徐清妍挽着徐棋客的胳膊,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虎父生犬子。”徐棋客叹了一口气,道:“想当年,柴大哥英雄一世,十八路柴刀冠绝长安,号称长安无首。谁曾想竟然生了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儿子。”

    李文浩笑道:“这就叫做人算不如天算!人有千算万算,而老天只有一算。一个败家子,就足够了!”

    徐棋客问道:“对了,那个柴俊死了吗?”

    李文浩轻摇折扇,笑道:“我那一脚只用了不足三分力,也就断几根骨头,死不了。”

    徐棋客喝了一口茶,道:“那真是太可惜了。”

    “是啊!”洪亮疾步走来,冷冷道:“此人恶贯满盈,又对师妹轻薄无礼,该死!”

    徐棋客一摆手,道:“亮儿,得饶人处且饶人,算了。”

    徐清妍笑道:“师兄,你是怎么知道的?”

    洪亮道:“是苟岱说的。”

    一个婢女将茶杯满上七分茶水,徐棋客又喝了一口茶,说道:“洪亮,你坐啊!”洪亮道:“是,师父。”

    一个下人匆忙而来,报道:“老爷,苟舵主前来拜访。”

    徐棋客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把他带过来。”那个下人将苟岱带至凉亭,几人寒暄两句。

    苟岱微微一笑,道:“徐姑娘,见到你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

    徐清妍白了苟岱一眼,冷冷道:“苟舵主,我听说你和那个中山狼柴俊臣,还有狗头军师江别南是好兄弟,可有此事?”

    苟岱道:“酒肉朋友而已,谈不上兄弟二字。”

    李文浩笑道:“苟舵主,我听人说,你与那柴俊臣和苟岱有八拜之交,如今却说,只是酒肉朋友,又为何?”

    苟岱笑道:“李相爷,这你就有所不知了。”

    李文浩笑道:“不妨说来听听。”

    苟岱道:“当年,我们在华山饮酒,只是称了兄弟而已,并未结拜,本来有七个人。”

    徐清妍道:“七个人?”

    苟岱又道:“除了我们三个,还有五毒教的彭云头、昆仑派的古剑、玉虚观的王百秋……彭老大和王百秋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也很少与我们来往。”

    徐清妍道:“原来如此。”

    李文浩讥讽道:“我看倒是未必,彭云头也好,王百秋也罢!都不如柴俊臣,拳打手无寸铁花甲老人,脚踢不知世事的龆龀小童,虐杀花信年华的女子,真是英雄了得,举世无双!当今之世,无人能敌。”

    徐棋客道:“苟舵主,咱们丐帮素以侠义二字行走江湖,遇见这种事情,本该见义勇为,岂可袖手旁观?”

    苟岱有些羞愧,只好一笑了之。

    徐棋客问道:“苟舵主,柴俊臣杀的那个女子是谁家的?”

    苟岱道:“是城东李员外的小妾。那天,柴俊臣和江别南带着金钱帮一众好手从长安去江南,路过咱们洛阳,便去我家里喝酒。正巧,本舵弟子在仙客来酒楼遇见了金六君,与他有些冲突,几名弟子被他打伤了。柴俊臣听了,便要为本舵弟子出头,就去了仙客来酒楼,却没见到金六君,便去了仙客来酒楼里吃酒。柴俊臣喝得酩酊大醉,我是再三劝阻,但是柴俊臣哪里肯听,失手打死了李员外的小妾巧儿。我见李员外受了重伤,忙把他送去了医馆。我回来之后,又听说一个女侠打伤了柴俊臣,以及李相爷英雄救美的事迹,便知道徐姑娘平安无事。第二日,才将事情的始末跟洪长老说了。”

    徐棋客笑道:“苟舵主,你还真是一个聪明人啊!苟舵主,你这次不请自来,不知有何贵干?”

    苟岱道:“解帮主说,有些要事想要与洪长老商量。”

    徐棋客道:“既然如此。洪亮,你先去吧!”

    花开花落,二十来天。洛阳城里,牡丹花渐渐凋零。这一日,金六君独自一人坐在街边的摊子上,叫了一碗面。

    忽见一人徐徐走来,冲他一笑,道:“金老弟,别来无恙啊!”

    金六君露脸笑容,道:“薛大哥,几年不见,依旧老当益壮啊!”

    薛试玉笑道:“金老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去兰楼小叙,如何?”

    金六君笑道:“我也正有此意!”

    两个人去了兰楼,叫了几个下酒菜。

    薛试玉道:“金老弟,你这些年受苦了。”

    金六君笑道:“还行,浪迹江湖,倒也还算逍遥快活!”

    薛试玉道:“前些日子,应飞鸿死了。”

    金六君抚掌大笑:“真是大快人心啊!”

    薛试玉忙道:“金老弟,小声点儿,可别给人听了去。”

    金六君道:“听去了又怎样?”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薛试玉道:“金老弟,吃菜。”

    金六君吃了一口菜,问道:“薛大哥,你说是谁杀了应飞鸿?”

    薛试玉看了他一眼,道:“你不知道吗?”

    金六君喝了一口酒,冷冷道:“都是该死的人,一次都死了,痛快!”

    薛试玉低声道:“他们不会是老弟你杀的吧!”

    金六君道:“是又怎么样?”

    薛试玉笑了笑,道:“金老弟,有没有想过归帮。”

    金六君吃了一口鱼肉,又了一口酒,笑道:“我还有机会吗?”

    “当然有机会了。”薛试玉笑吟吟地说道:“金老弟,你有大功劳于本帮,又是解帮主的师兄。你若是想要归帮容易的很,此事包在大哥身上,我帮你与解帮主说一声便是了。”

    金六君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算了,本人归帮的事,我看还是不要提了。”

    薛试玉笑道:“也是,以金老弟你的本事,当个长老太屈才了。”

    金六君道:“薛大哥,不说那些了。来,咱们喝酒。”

    两人举杯微碰,一饮而尽。两人有说有笑,又是几杯酒下肚,只觉得昏昏欲睡,失去了知觉。

    薛试玉笑着问了一句:“金老弟,我看你的样子有些不对,是不是醉了?”

    金六君强打精神,笑道:“不中用了,才喝了几杯,就有些了醉了。薛大哥,这是什么酒啊?”

    薛试玉笑道:“酴醾香。”

    金六君笑道:“好酒!”

    薛试玉站起身来,拍了一下金六君的肩头,道:“金老弟,大哥劝你一句,酒是断肠毒药,不要多喝。”

    金六君用力握紧拳头,又缓缓松开了,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薛试玉压低了声音:“金老弟,别装了!”

    金六君道:“你在酒里下毒了?”

    薛试玉摇了摇头,道:“如果我在酒里下毒,你岂会不知?”

    金六君又道:“那你在菜里下毒了?”

    薛试玉道:“也不是。”

    金六君没了知觉,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被五花大绑。欲要说话之时,才知嘴把被一块布堵住了。他惊慌地四处张望,眼前都是熟人。想要张嘴叫骂,却发不出声来。

    路朝络道:“帮主,咱们丐帮耳目遍布天下,据本舵弟子禀告金六君的行踪,应副帮主和两位长老很可能就是他杀的。”

    商陆道:“不是可能,我觉得就是他杀的。”

    解云又看向洪亮,问道:“洪兄弟,你觉得呢?以大师兄的为人,他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吗?”

    洪亮道:“人总是会变的。”

    严雨泽报了一声:“帮主,大义分舵薛舵主求见。”

    解云道:“有请。”

    不到一盏茶工夫,一个老人家走进了内堂,但见他穿了一身大袖青衫,面容冠玉。那个老者拱手道:“帮主,老拙擒住金六君了。”解云迟疑片刻,问道:“大师兄,他人在哪里?”薛试玉叫了一声:“薛青。”一个青衣公子走了进来,身后六个人押着金六君。解云嘴角笑容稍瞬即逝,问道:“金师兄中了什么毒?”

    “君子香。”薛试玉答道:“水一般清澈流动,玉一般温润柔美。”

    商陆道:“君子之交淡如水,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如沐春风。”

    金六君听得此言,心道:“原来如此。”当时,薛试玉与金六君喝酒之前,就服了解药,又将君子香放在袖子里,不知不觉,金六君就中了君子香的毒。

    薛试玉道:“帮主,应副帮主的确是被金六君所杀,他已经亲口承认了。”

    “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可说了。”解云看了一眼金六君,长叹一声:“你们先把我大师兄带去执法堂收押。”

    薛青道:“属下遵命。”

    几个人把金六君关进了执法堂的牢房,披枷带锁,绑在柱子上。

    傍晚,薛青提着一个食盒走来,把几个菜摆在桌子上,并将塞在金六君嘴上那团布取了出来。

    金六君骂道:“薛青,你这个狗娘养的龟孙子。你把薛试玉那个卑鄙无耻的老混蛋叫来,我要杀了他。”

    薛青道:“金长老,你现在的样子,别说杀人了,就是想要踩死一只蚂蚁也难。”

    金六君又叫道:“解云呢?你把解云叫来,我有话跟他说。”

    薛青道:“今时不同往日,我去叫了又能怎样?我爹都不会来,更何况解帮主。金长老,从前你是咱们丐帮的功臣,如今你却是本帮的敌人。”

    金六君道:“薛青,你这个乌龟王八蛋,就是一个卑鄙小人。”

    薛青道:“小人也好,君子也罢!多说无益,我也懒得和你废话。这酒菜都是我爹从仙来客酒楼买的,我爹说了,毕竟是兄弟一场,临走之前,让你吃顿好的。”

    金六君破口大骂,骂得他狗血淋头。

    薛青并未恼怒,微微一笑,好言相劝道:“金长老,我劝你还是吃些酒菜吧!免得想要骂人的时候,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