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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皇帝怀孕了 第16节
    宋訾摆摆手:“耿哥你这么早就来啦,还好,其实没有多少,都是七略书局拿的。”
    差点忘了,那么大的书局,就是宋小七开的,都怪这个家伙平日里太低调,他第一次体会到对方其实很有钱。
    瞬间酸成柠檬的耿奇问:“这么多书,你能看得完吗?”
    “我看书速度还行,一点点总能看完的。”宋訾道,“我时间不多,还要看书,就不和你聊了哈,耿奇哥你随意。”
    朱笔画完圈,宋訾又换了墨笔,然后在一本空白书页上刷刷记录什么,都是整整齐齐的小纂,一行一行漂亮娟秀得像是印上去的一样。
    耿奇眯着眼睛翻了几下封皮,口中念到:“《神农本草经》《伤寒杂病论》《黄帝内经》……怎么都是医术,你看这个干什么?是想转行做仵作?”
    想做仵作,那要实践出真知,跟着师傅学的速度更快,光自己啃书有什么用。
    “如果是你或者家里人生病了,找宫里的太医不是更方便,你放心,虽然很多人和咱们老大不对付,但要是咱们有人真的得了什么大病,审刑司的面子还是够各十个八个太医的。”宋小七的身家,又不是看不起病。
    他们要是受伤的话,也是受外伤比较多:“你要学也要学跌打损伤、正骨什么的。”
    “什么?正骨?我也有,放在左边那堆,你想要可以拿走。”
    宋訾翻书的速度很快,他并非真的想要在短短几个月之内速成一代名医,主要是昨天回书局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大意了,现代根本没有专门描写照顾孕妇的书。
    古代到底是比不了现代,现代可以用各种搜索引擎,什么详细的知识都有,连母猪的产后护理都能找得到。而古代匠人们吃饭的手艺都是藏着掖着,文人墨客也不稀罕去写低贱者的技术。
    没有专门的书,那他就只能从相关的书籍里自己归纳总结,到时候还要去找擅长这些的大夫和产婆,提前问一问。不过也不能全听这些人的,毕竟按照他的记忆,很多老法子都是封建迷信,没有什么科学依据,对孕妇和产妇其实特别不友好。
    他看这些关于人体医书,主要是了解一下饮食的禁忌,还有消除浮肿的方式。阿言的身体跟着他的心一起病了,他都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出现萝卜腿之类都症状,万一真的有的话,到时候还要给“孕夫”按摩消肿。
    除了这些医书之外,还有大量的食谱,孕妇要吃好喝,做菜就不能是之前简简单单的家常菜,多少要变着花样。宋訾准备看书实践两把抓,自己先了解一下,到时候去和自家厨子学。
    该配合阿言的演出,他一定进行到底,希望阿言吃了他精心烹饪的饭菜,能够感受到这个世界上的美好,妄想症的病情因此好转。
    这里面还有很多书,是宋訾给阿言带的,什么《徐x记》《易经》《观星占卜》,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宋訾后来想了想,觉得阿言之所以会出问题,除了长时间待在小院里,主要还是闲的,没什么事情干。虽然不能出宫,冷宫里也不能随便串门子,但是宫城那一圈还是挺大的,风景也很美。
    宫里那么多宫女太监,有些人在里头待了几十年,很少有人会有这种毛病,就是因为他们要时时刻刻干活,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乱想。
    孕妇,不,孕夫不能做体力活,但能干的事情可多了,织织毛衣,算算卦,夜观夜观星象……这个时代没有大气污染,天上的银河可漂亮了,随便一个晴朗的夜里,都能看到一条长长的璀璨银河,保证星星多得看不完。
    列完清单,宋訾把笔一放,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不行,耿哥,我先去休息了,等到时候你叫我。”
    等到下午进宫,宋訾只转了两圈就直奔小院:“阿言,我来了,你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大宝贝?”他一边说,一边就解开衣服。
    司马彦没忍住睨了他一眼,端是风情万种:“大白天的,这么猴急?”入夏之后,昼长夜短,这个时间点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不过要是小七想白日宣淫,他倒也不是不可以配合。
    “当当当!看,我这次弄这些东西进来可费了不少劲。”
    宋訾解开了衣服,鼓鼓的胸肌一下子瘪了,小肚子也没了,整个人就从壮汉变成了青竹一般瘦削的少年郎。
    “一本,两本……二十本书…”
    司马彦:……
    原来大宝贝竟然是书,是他太不纯洁,把小七想歪了。
    皇帝拥有全世界最齐全的藏书阁,对这些书兴致自然高不起来,但好歹是情郎费心带进来的,该捧个场还是要捧的:“都是些什么书啊。”
    “什么都有,给你打发时间的书。”
    宋訾道:“你不是想生孩子吗,胎教可是很重要的,为了能够生一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聪明孩子,咱们两个人要一起努力。”
    他要让阿言知道,不仅是生孩子不容易,养孩子,也是费得很多心思的!
    “你看看这本,纺织的图案与花样,按照你的月份,四个月之后,差不多天气转凉,要给孩子准备秋衣和冬衣了,还有毛茸茸的小鞋子。我明天就给你带丝线。”
    司马彦:……
    他问:“不是可以从外面买吗?”
    “当然也要买,但是外面买的,和阿言你亲手做的怎么能一样呢,你难道不想要看到自己充满爱意的作品,出现在咱们的孩子身上吗?”宋訾道,“这可是咱俩的孩子,用四个月的时间,给他勾一双虎头鞋,织一件小衣服,一点都不过分吧。”
    司马彦:不,他不想。
    他柔情万分道:“小七费心了,我会慢慢看的。”
    到时候就把那些线团丢给制衣局,找个绣娘,做慢一点,做丑点。肚子里那个折腾人的小东西,不值得他这般费心。
    糊弄完情郎,司马彦道:“咱们继续刚刚的事吧。”
    宋訾藏了很多书,为了把这些书拿出来,现在可以说是衣衫不整,可这样半遮半露的样子,才更是勾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孕在身的关系,眼前修竹一般挺拔,迸发的岩浆一般充斥着生命力的身体,对司马彦来说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说起来,为了这些杂事,他们最近四五日都没有行周公之礼了。
    宋訾茫然:“什么事?”他拍了拍脑瓜,“对了,你是不是饿了,我刚刚从书里看了一个有食谱,可以试试。”
    “我肚子还不饿。”司马彦的目光染上燎人的火,火舌贪婪的舔舐着少年完美如神明的身躯,“另外一个地方,倒是挺饿的。”
    没想到,听懂他暗示的宋訾义正言辞地表示了拒绝:“不行,你现在才四个月!”
    有件事情他就想吐槽了,按照阿言的说月份,他们之前那么激烈,头三个月孩子都得给做没了!
    他退了一步:“为了孩子着想,至少要再过半个月。”
    司马彦:……这个孩子他突然不想生了。
    让宋訾担心的蛊毒事件,没几日就平息了下来。因为那个下蛊的人,第一时间就抓出来了,说起来还是先皇后曾经造的孽,对方的青梅竹马,曾经给摄政王递信,帮助摄政王秽乱后宫,然后死在了清算之中。
    这人便对皇室耿耿于怀,精心谋划了将近七八年,终于找到了机会,给天子下了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弄来的蛊毒,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天子早年泡过许多的药浴,毒性被弱化了很多。据说蛊毒并没有太大的危害,只是会让人身体浮肿,性情多变,喝点药慢慢调理,大概需要半年左右的时间,会彻底清除体内的余毒。
    歹人抓到了,宫中又肃清了一番,还真的抓出几只陈年漏网之鱼。知道这些消息,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不过宋訾有一点可以确定,暴君和书中一样,在这个节点根本就没有什么事。
    而重新排班过后,忙忙碌碌了大半个月的宋訾迎来了他的休沐日。本朝官吏,除了几个重大节假日之外,每五日一休沐,平日里有要事,可以递单子请假。
    之前他因为蛊毒的事情,不仅是请的事假没了,还一连上了十一日的班,终于迎来了他第一个假期。
    本来他是想要好好歇一歇,结果七略书局传了信,是他安排在丞相府里的知情人传来的消息:家中有要事,大小姐要谈亲事,速回!
    第25章
    “备车。”
    看到这则短暂的消息的时候,宋訾习惯性上翘的嘴角瞬间下垂,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也没了温度。从七略书局正门出来到坐上马车的短短距离,他甚至都没多加遮掩,是个人都可以看出来此时此刻这位左相独子的心情非常不好。
    时隔半个月,马车七拐八拐抄近路,很快进了宋訾熟悉的巷子里。宋訾掀开车帘一脚,吩咐车夫:“走侧门。”
    今日受宫城动荡影响,朝野上下都连轴转了小半月,大部分官员都没能正常休沐,他不用刻意打听,也知道他爹八成在家。现在宋訾心情不好,不想同左相大人上演追逐戏。
    “少爷回来了!”宋訾赶来的时候,天还尚早,他院子里的仆妇小厮正拿着大笤帚扫院子里的地,一见到自家郎君身影,简直是喜出望外,大笤帚重重砸在地上,顿时飞起阵阵尘土。
    虽说他们的用度都是公中出的,可主子不在,他们能做的事情不多,手上的月银都拿着烫手。这几日,宋訾的小院里都被来回扫了十几遍,屋子里铺设的每一块木板都被擦拭得锃光瓦亮。
    “司书呢?让司书来卧房来见我。”
    宋訾点头示意,脚步匆匆入内,他身上穿着的还是离家时候的衣服,本是打算卖惨用的,都没浆洗过,可若是宋菁的成婚对象也在府上,这一身就不太合适。
    等他换好衣物,问讯而来的司书敲响了房门:“郎君,我是司书。”
    “进来吧。”宋訾舒展双臂,任由身后的小厮为他系好衣服上设计繁琐的配饰,直截了当的问,“阿姊的婚事是怎么回事?可是已经定下来了?为什么会这么快?”
    消息只有几个字,宋訾之所以先回自己的小院,就是为了了解此事更详尽的情况。
    司书吞吞吐吐,眼神略带闪烁:“姓卢,是翰林院编修,前几日来府上拜访过,我听人家说,他喊咱们相爷老师。”
    宋訾松了一口气,回过神来,斥责传信的司书:“只是拜访,那你还道急事速回!”信息给的那么少,他还以为是出了什么要紧事。
    “是要事速回,这消息是我让他传的,难道你阿姊的事情不重要吗?”一长身玉立、丰神俊朗的美中年不请自来,此人容貌俊俏,和宋訾有五六分相似,不是别人,正是宋訾回府时刻意避开的亲爹。
    “阿姊自然是万分重要的。”
    宋訾说的是真心话,阿言对宋訾而言是未来相伴一生的人,重要性毋庸置疑,可是他相处了足足十八年的家人在他心中同样重要。宋訾虽然是穿过来的,但是在八岁之前,他只能偶尔回忆起一些不重要的片段,和本地土著并没有多大区别。
    因为他是在八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持续高烧了几天后才拥有了相对完整的上辈子记忆,知道自己不是简单的穿越,而是穿书。在书中只占据着非常少的篇幅的左相一家,对男女主来说只是一个令人唏嘘的对照组,对他来说,却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真的家人。
    也正是由于他八岁才完全恢复记忆,宋訾八岁之前表现得聪明伶俐,活泼大方,宋明成才会对儿子格外恨铁不成钢。而他的双胞胎姐姐宋菁,因为宋訾大病过变了不少,心中莫名愧疚,对这个弟弟从来呵护良多。受阿姊照顾太多,一家三口在宋訾心中的排位,宋菁和母亲并列第一,亲爹宋明成放最后。
    左相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算你还有点良心,我还以为你阿姊都把你叫不回来。”
    看他的神情,宋訾试图道:“爹,你不生我气了?这是准备给阿姊招赘了?”
    左相向前一步,后背冒出个不大不小的鸡毛掸子,往亲儿子的屁股上揍了一下,宋訾没提防,被他偷袭了正着。挨了打的宋訾立马退了好几步,一下子警惕心上来。
    宋明成知道这是打不着了,本也没真的打算把独子打个半残,便心满意足的收回手,脸上却还挂着意犹未尽的遗憾表情,臭小子,气了他几次,可算是教训过了。
    宋訾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亲爹,没想到平日里这么稳重一人,竟然如此幼稚,阴险狡诈的劲还用在家里来了:“爹,您不会根本就没给阿姊相看,骗我过来,就是为了揍我这一下?”
    “你这混账东西我还教训不得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叫你回来,自然是因为你阿姊出了事?”
    难道是突然冒出来个渣男辜负了他阿姊,宋訾拔腿往外走:“阿姊呢?”
    “等等,她好着呢,现在你母亲那里说些女儿家的私房话,她日后要嫁人,也是时候多学点东西。你一个男人,好端端掺和什么。”宋訾十八了,不是八岁小儿,须得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便是一母同胞的亲姊弟,有些时候同样需要避嫌。
    宋訾停下脚步,也对,他离开是半个月,不是半年,他的阿姊被母亲教养得很好,不至于随便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哄骗了去。但亲爹的意思,是相看的确是有的,而且他姐应该很快就要嫁出去了。
    他忙不迭逮着宋明成发问:“那个姓卢的全名叫什么,家里有几个人,有没有什么不良嗜好,是不是纳妾过?家境怎么样,品性如何……”
    这连珠炮式的发问问得左相直发懵:“停停停,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宋訾幽幽谴责道:“不打探清楚,就要把女儿嫁出去,您还是阿姊亲爹吗?”
    宋明成一甩袖:“怎么说话呢,除了你娘,就数我最心疼你阿姊。你说的这些东西,我自然都调查过,这孩子品性不错,家中只有四十岁生母,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妹妹今年十岁,是个懂事守礼的。虽说家境是有些贫寒,可人有才学,肯上进。为父亲守孝,婚事一直耽搁到现在,尚未娶亲,也不曾定下婚约。比起你爹我,当然还是差得很远。配阿菁也差点,但你阿姊强势,他不失为良配。”
    听这语气,那就是亲爹挺满意对方的。
    “名字呢,叫什么名字?”宋訾还是觉得亲爹不够靠谱,打算自己再安排人细细打探。
    “卢山卿,今年二十四,是我的学生。过两日人家来做客,你客气点。”说到后面半句的时候,宋明成还略显骄傲,他的学生,自然是优秀的。不过要是他亲儿子能这么优秀,那就更好了。
    “不行!”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宋訾脱口而出,“别的人都可以,卢山卿绝对不行。”
    当爹的没有哪个会喜欢被小辈顶撞质疑,哪怕顶撞的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宋明成一下子垮了脸:“为什么不行?”这是怀疑他看人的眼光,他宋明成活了四十多年,除了自己亲儿子之外,从来没有看走眼过。
    “因为……因为他年纪太大了,大我阿姊六岁!这不是老牛吃嫩草嘛,男的本来就没有女人活的长,到时候老了还得让我阿姊伺候他。”
    宋訾真想摇着他爹的脖子,让他擦亮眼睛清醒一点,卢山卿,这可是原文中的男主啊!言情文里的男主,要是不苏自然是没有人看的,所以作者给娇娇弱弱的女主配了一个大靠山,将来一手遮天的权臣,卢山卿。
    可说他爹眼光差吧,真不至于。卢山卿作为男主,谋略、皮相、手段,都不差。可是他克妻啊!书里安排的女主只是小官之女,能够嫁给权势滔天的男主,自然是因为男主丧了妻,她是嫁给男主做续弦,当人家后妈的。没错,这文还是个养崽文,男主前妻难产,生了孩子没多久就去世了。
    宋訾根本不敢拿他亲姊去赌剧情大神的矫正能力,宋菁要是嫁给了男主,搞不好也是嫁过去没多久,就怀胎难产,就是后世都有死在手术台上的产妇,更何况是医疗条件更差的古代。
    按照原书剧情,他阿姊成了皇后,还能活到二十,要是嫁给了卢山卿,搞不好十九就死了,还少活一年!
    宋明成的脸已经黑如锅底,宋訾后知后觉想起来,亲爹也是老牛吃嫩草来着,咳咳两声,连忙补救:“阿娘是郡主,爹你出身虽不如阿娘,可也是官宦之家,家中有仆妇伺候。卢山卿却是家境贫寒,他的母亲含辛茹苦把儿子养大,心思全部放在儿女上。面上看着和善,可背地里难免容易敌视阿姊,搞不好就要因此磋磨阿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