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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6)
    【感觉是很玄妙的东西,罗恩。它不是外人的标准可以轻易评判的。】赫敏大概也没想到他们之间会开启这个话题,显得有些不自然,但最终她深深地呼吸,【对于我来说,真诚和精神交流远比名气重要我想你还不太理解?毕竟男孩不如女孩早熟。】

    懵懂中罗恩赞同了赫敏的说法。和那个人在一起的每个瞬间都很快乐,也很痛苦,绝不是普通的情侣生活可以比较的虽然他也从没体验过普通的情侣怎样相处。他只知道和德拉科相处时他往往只在意感觉,而把理智通通丢掉如果不这样,他就会意识到自己有多荒唐。

    最重要的是,他也从未用外人的标准评判过他的恋人。

    【其实就算罗尔夫没想到邀请我,我也不会和克鲁姆跳舞。】赫敏温柔的声音模模糊糊传来。

    【为什么?】

    【他是个挺单纯的男生。如果我不喜欢他,应该让他去找适合的舞伴。其实,我当时的想法是,如果罗尔夫不邀请我,我就和你跳舞。】赫敏用看小孩的眼光暼他一眼,【我担心你找不到舞伴,这么多天来你一点都不着急似的。】

    【可是哈利也没找。】罗恩不满地嚷起来。

    【你知道哈利现在在校内名气有多响吗?他在那么恶劣的情况下抓住了金蛋,评委们都给他打了最高分。】赫敏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会有很多女孩子想跟他跳舞的,只要他醒过来。】

    虽然罗恩知道自己不该难过,毕竟女孩是在由衷替他着想,但还是难以抑制地心中泛酸。【我会找到舞伴的,你大可以安心和罗尔夫约会。】他咬住嘴唇逞强。

    【罗恩。】赫敏又叫他的名字,这回轻地像一声叹息。她慢慢将书收进包里,掀开病床周围的帘子,站起身来:【我得去厨房一趟,你知道,跟家养小精灵们聊聊,你要一起来吗?】

    【下次吧,我再陪哈利一会儿。】罗恩说。

    【好吧,晚上见。】

    【晚上见。】

    送走赫敏之后,罗恩趴在病床上尝试睡一会儿。有一股情绪压在他喉咙里,吐不出却又难以下咽,导致几分钟后他就烦躁地坐起身来,哈利依然没有转醒的迹象。有那么一瞬罗恩甚至觉得不用面对醒来的哈利很好,他不愿承认他是嫉妒了:嫉妒跟他合拍,却总是获得更多关注的哈利波特。他甚至思考起一二年级时的德拉科是否也是这样努力学习功课和练习魁地奇,还是处处被哈利压制。也许在之于哈利的身份上他们截然不同,但在对待哈利的心态上却可以彼此理解,这实在很微妙。

    圣诞舞会就在下周一。赫敏说得对,他的确不该再想一个根本没可能和他跳舞的人,他得找一个舞伴,最好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如果他能找到的话。

    就在罗恩打算起身离开,去为舞会做准备时,他听见医疗室门口传来推搡和说话声。虽然帘子遮蔽了他的视线,但能听出是两个女生,显然她们并没有留意最里面的病床被占用,否则就不会聊这么私密的话题了。

    【我劝你别再妄想了。】一个女生不耐烦地说,那声音令罗恩觉得熟悉,【就算他曾经看好你,那也是在发现你不抗拒麻瓜之前。而现在,是我总和他待在一起,这样说吧,我认为毕业后我们就会结婚。】说到这里,她的语气有些得意。

    【你想说明什么?】另一个略显稚气的女声冷静地发问。

    【他不会选你做他的舞伴,他已经答应选我了。你如果知道羞耻,就该离他远点。】

    【我不认为你有干涉我的权利,】女孩坚持道,但她的声音里泛着一点哭腔,罗恩都听得出她在强撑,【我承认我曾经喜欢他,但他现在变了我作为他的朋友,有责任提出我的建议,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女孩的话还没说完,罗恩又听见门发出叮哐声,他几乎要站起来,掀开帘子可他没有这样做,他的两只脚被钉死在地面上。他已经大概猜出门边的人以及她们讨论的中心是谁了。

    【你再说一句试试看!】

    【有的时候我很可怜你,他根本不喜欢你,你自己知道。】

    罗恩的手已经捏住帘子的一角。

    【你们在说什么?】

    一场积蓄中的暴风雨被堪堪打断。【没什么。】帕金森飞快地说,听得出她将低年级女生拽到一边,【我在和阿斯托利亚聊你的事你看上去脸色很差,要不要我写信给你父母?斯内普教授真是严格,不是吗?你应该建议他降低难度。】

    【不用。】罗恩坐在原处,静静地听着,感觉到声音的主人并不愉快,【我只想在这里睡会。】

    【那我几点来找你呢?今晚社团有会议的,你知道。】帕金森甜蜜地说,其中有几分表演的做作。

    这个简单的问题迎来的却是沉默。罗恩的心纠紧了,他意识到自己听见了关键的信息,可另一方面,他的脑子却在痛苦地叫嚣。他感觉自己产生了耳鸣。

    【我】

    【韦斯莱,波特还没有醒吗?】庞弗雷夫人的声音自她的小房间内传来。

    帘外的声音戛然而止,空间里安静地出奇。耳鸣消失了,罗恩甚至听得见对方突然急促的呼吸,接着是一阵脚步声。他艰难地拉开帘子,对正朝他走来的庞弗雷夫人说:【他还没醒。】

    【大概是因为药水里的夜交藤成分,没关系,他很快就会醒的,绝对不会耽误圣诞舞会。】

    罗恩知道自己应该回以庞弗雷夫人一个微笑,可他做不到。德拉科就站在庞弗雷夫人身后几步远处注视他,他可以选择不看他使他的身影从视线中模糊,可对方并不会因此就不存在。

    【你说呀,德拉科?】潘西帕金森追问道,她疑惑而鄙薄地瞪了罗恩一眼,凑上去挽住德拉科的胳膊,【你最近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

    【谢谢。】罗恩对庞弗雷夫人说,他站起身,【我得走了,我明天再来看哈利。】

    【好的,当然。】庞弗雷夫人转向房间里的另外三个人,她的目光对准金发斯莱特林:【你又头疼了?还想要点白菊药水吗?】

    罗恩经过对方的肩膀向门口走去,从空气中闻见帕金森身上甜腻的香水味。接着,他再次听见对方的呼吸。

    【是的,给我一瓶。我要在这里休息,晚饭前不要吵我。】后一句是对女生说的。

    【噢,好啊。】帕金森将示威的眼神抛给低着头不发一言的金发女孩,在少年脸颊上飞快地落下一个吻,【德拉科,你可以做我圣诞舞会的舞伴吗?】

    【我以为我答应过你了。】

    罗恩彻底走出了令人窒息的房间。

    ☆、潘西番外

    七岁的潘西帕金森喜欢过一个男孩。

    这份珍贵的情窦初开于圣诞节的下午,又或者说于一个瞬间。

    男孩在抬眼问好的一刻成功俘获了她。餐厅内,窗外诱人的光线坠落进两排玻璃杯,家养小精灵忙碌地将食物呈上华丽的餐桌,许多大人在她身边热闹交谈。然而这些于潘西是如此渺远,她只知道他的眼睛呈现一种迷幻的灰色,在父亲的示意下微微蹙眉,最终注视向她:【你好,我叫德拉科马尔福。】

    噢,她是不是忘了说他的金发?那种并非炽烈而是温柔的浅金色,仿佛日月交替时趋于冷淡的流光。

    【你听见我说话了吗?你叫什么名字?】没有得到满意的回答,男孩似笑非笑地牵扯嘴角,抬头朝父亲看去:【父亲,她有什么问题?】

    【德拉科,不许对女孩无礼。她也许是有点怕生。】他气质优雅的母亲说。他似乎格外依赖母亲,再次移来目光时,神情已经耐心许多,他向她伸出手:【晚餐还没有准备好,你要和我们一起玩吗?】

    潘西不知道我们中还有谁,可她以自己都未预料的速度牵住了那只手,拼命地点头。她的身后传来父母善意地嘲笑,她的脸红了。

    【我认为他们会玩得很好。】男孩身后的金发男人也露出难得的微笑。潘西以一种梦幻的心情被牵出餐厅。当他们走到长长的楼梯前,男孩甩开了她的手,害她险些跌倒。

    【我想你可以自己走吧。】男孩恢复了似笑非笑的模样,抬起右手,【你把我抓得很痛。】她刚要回答,他已经留给她上楼的背影,她赶紧努力追上他。争执声从走廊右边的第一扇房门冒出来,伴着楼下器皿盛放的声音与阵阵细语。

    【吵什么!两个蠢货。】这是男孩推开门后的第一句话,潘西惊讶地感受着他的这种变化。接着,她将目光移向室内另外两个粗胖的男孩,很快认为德拉科并没有评价错。

    【克拉布不小心把你爸爸的书撕坏了!】

    【高尔明明是你撕的!】

    【够了。】德拉科冷冷地说,【我可不管是谁,如果你们在晚餐前不把它弄回原样,就别想从我这儿拿走任何一样零食。】

    两个胖男孩嘴里嘀嘀咕咕地骂着什么,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失了,转而头挨着头尝试粘好那本书。

    【那是什么书?】潘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的语气从不会这样温柔,【很贵重吗?】

    【贵重?】德拉科哼笑一声,【不,一本旧课本而已,还写着别人的名字。我想是我父亲毕业前不小心从霍格沃茨带回来的。】他惬意地坐在扶手椅上,得意地瞥了两个蠢货一眼,【反正他们不认得几个字,耍弄一下也挺有趣。】

    也许是克拉布与高尔在冬天满头大汗的样子的确有趣,潘西捂住嘴,咯咯地笑了。她走到他身边去,坐在另一把扶手椅上,她开始产生这样的幻想:他和她是这座庄园的主人,克拉布和高尔是他们的仆人,正在辛勤地工作,而他和她面对面坐着,就这么安静地享受冬日的时光

    【真该死,你们弄好了没有?】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幻影逐渐消失,金发男孩不耐烦的脸在她眼前清晰起来,他啪地合上书本,【简直比家养小精灵还要蠢得多。好了,把它给我。】

    【这本书的味道好甜,】高尔将书还给他时说,【闻得我都饿了。】

    【是蜂蜜和巧克力蛙的味道,好像还有】克拉布补充道。

    【够了!】德拉科语气颇恶劣地打断他,【这是本变形课笔记,不是什么食谱。】可他似乎也有些疑惑为什么父亲的书架上会放这样一本书。孩子对于损坏父母的东西总是惧怕的,他踮起脚将它插回原处,咳嗽了两声说:【等会儿我会召唤家养小精灵来处理。】

    【那我们还能得到零食吗?】克拉布小心地说,德拉科白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他说:【待在这里也太无聊了,我们下楼去吧,或许可以趁晚餐前练会魁地奇。比赛如何?赢的人可以提点要求。】克拉布和高尔露出惊恐的神色,谁都看得出他们可能连扫帚都跨不上去。

    【你觉得怎么样帕金森?】他转过身来,寻求认同似的问她。

    潘西的手指蜷缩起来,她偷偷将它们藏到裙褶里:【我不太擅长,你可以教我吗?】

    金发男孩皱起眉头,似乎在认真思考她的问题,最终有些不情愿道:【我可以顺便教你一些基本动作,走吧。】

    于是这就是一个计划了。男孩召唤出家养小精灵,命令它粘好书本以及去拿几把扫帚。当他们一起走下楼梯时,潘西偷偷拽住男孩的衣摆,他不太情愿,但也没有再次甩开她。她跟着他走到他的母亲身边,女人嘱咐了几句,将一条绿色的围巾围在男孩脖子上,也给了她一条粉色的,她乖巧地将它围好,尽管心里更想要绿色。他们又召集了几个孩子,一起结伴走到冷风吹拂的室外。

    【好了,就这样。你会了没有?我得去和他们比赛。】男孩匆匆教了她几个动作,就将心思扑到另一边的欢笑声上。他离开了她,飞上寒冷的天空。潘西模糊想起,今早临走前父母谈论起,下午可能会下雪,这将是一个白色的圣诞。

    潘西发誓一定要练好魁地奇。她努力昂着头,让天上的男孩不离开她的视线。他的笑声夹杂在更为强势的喧闹声中却十分清晰;他黑色的衣袍与绿色的围巾随风飒飒摆动;他的眼睛并不看着她,并不。这令刚才质量粗糙的教学中偶然的手指相触显得弥足珍贵,一股酸涩的情绪从心底里涌上来,潘西知道这跟丢失了最宠爱的玩偶时的感觉相同。眼角感到一丝凉意,她不敢相信自己是流泪了,在伸手确认之后,她才知道那是空中若有似无飘扬起的雪絮。

    雪愈发大了,德拉科的父母作为主人招呼孩子们返回室内。比赛尚未分出胜负,男孩女孩们不满地落回地面,只有克拉布和高尔松了一口气。

    【很大的比分差距,绝对是我们赢。】一个眼神明亮的黑人男孩说,他搂住德拉科的肩膀。金发男孩懒洋洋地笑了,他白皙的脸冻得泛出红色,嘴角显露骄傲的意气,【那是当然。】

    【比赛还没有打完!】另一队不甘地叫道。可一回到温暖的室内,他们就在父母的威严下闭上嘴巴,有序地坐到餐桌边,潘西越过好几个人,坐到德拉科身边。

    这是三年级的潘西能够得到的,她与德拉科之间最值得记忆的三个场景之一。之后在霍格沃茨的餐桌前,他们比肩而坐许多次,可它们都源于这个开始。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跳舞吗?】开完社团会议后,她这样问他。【就是七岁那年,圣诞晚宴后,你妈妈在会客厅教我们舞步那次?希望今年的舞会也会有那么好到时候你会穿什么衣服?】跳舞是值得记忆的另一场景,在那间可以看见白雪的会客厅里,她曾装作玩笑地搂过他的脖子。

    【我不知道我今天很累。】少年只是说。他的脚步始终比她快半拍,她着急地跟上。【你不会反悔对吧?】不会承诺过后又转而邀请其他人?比如阿斯托利亚?她想要说的更明白些,却最终没有。在对待德拉科的时候,她总是不那么像她自己。她回想起今天下午阿斯托利亚纯洁的眼睛,她永远不会承认那里面暗含着淡淡的怜悯。

    她说德拉科不喜欢她。可是德拉科不会不喜欢她,他们从七岁开始就天天待在一起。如果他不喜欢她,又能够喜欢谁呢?潘西帕金森向来有十足的自信去捍卫属于她的东西。

    【说得明白点,德拉科。】她扯住他,强迫他与她对视,【告诉我你的舞伴会是我。】

    【我答应了。】

    【是,你答应了。】潘西能够轻易在那双迷幻的灰色眼睛里找到愤怒的自己,她加快语速,【你能做的就是在我邀请你的时候说你不拒绝,包括舞会以及其他每一件事情对吗?为什么你不可以主动一点?】家族传承的傲慢与强势回到她身体里,她深吸一口气,昂起头命令道:【告诉我你会邀请我去舞会,德拉科。】

    她知道,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他不会拒绝她的要求。因为卢修斯马尔福他最尊重的父亲,曾在二年级的暑假告诉他,她很可能在毕业前就成为他的未婚妻。他们的家族已经紧紧捆绑,成为注定相纠缠的两条树藤,而酝酿归来的黑魔王就是他们所攀附的树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