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计划的关键是炮台,孟有田得手后,便在炮台上挂起了块红布。潜伏在村外的护村团得到信号,便在强子和二虎子的率领下,一涌而上,乱枪齐发,解决了村口的两个岗哨,直向孙家大门冲来。
什么包围,什么全歼,对这帮菜鸟来说,能把土匪吓跑,那才是最好的结果。而对于孟有田来说,也不敢对自己这帮人期望太高,堵住孙家大院的大门,再加上炮台的居高临下,再有假冒九龙堂的威慑,能救出那帮青年学生就算万事大吉。搞什么复杂的战术配合,快别扯了,先歇会儿吧!
何世雄正躺在床榻上抽着烟,在吞云吐雾中做着晚上再做新郎的美梦。一个小丫头,没见过什么世面,虽然一时倔强,早晚还不是得乖乖地爬上自己的床。嗯,是个读过洋学堂的学生,嗯,很上档次,自己飞黄腾达后,在外应酬时也能拿得出手。所以得磨磨她的性子,让她心甘情愿……
乒乒乓乓的枪声打碎了何世雄的美梦,何世雄一个高儿从榻上蹦了起来,伸手取下床边的盒子枪,叫着外面的土匪,“来人哪,出啥事了?”
房门被一下子推开,一个土匪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惊慌地叫道:“司令,不好啦,九龙堂的杀进来了,要挑咱们的盘子呢!”
九龙堂?俺没招惹他们哪?何世雄瞪着大眼珠子直发愣,外面的呐喊声已经越来越清晰。
“九龙堂办事儿,投降的免死,反抗的活剐呀!”
这么狠,这么不讲理,何世雄傻了。九龙堂的名号他听说过,人虽然不多,但却精悍得很,和宫流镇的杜魁,大地主刘坤一的护乡团,县北部的六离子,堪称四足鼎立,可不是他这股杂碎武装能比的。本来他也想找个大树靠一靠,这人也派出去试探走动,没想到却有强龙杀上门来。
“先守住大门,上,都上炮台,一定要守住大门。”何世雄心思斗转,觉得还是要先顶住,说不定和九龙堂有什么误会,容个空儿商量商量没准能解决眼前的大祸,就算谈不拢,服软并了股子,也比糊里糊涂的投降当俘虏强。
土匪得了命令,慌忙跑出去传达,何世雄也来不及穿衣戴帽,提着盒子炮冲出了屋子,喝叫着组织从各屋里跑出来的土匪去堵大门。
“是他,没错,光头,一脸横肉的就是。”老钱被反绑着手,在射击孔前指点着。
孟有田一直盯着老钱所说的何世雄所住的屋子,现在得到确认,深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瞄准了张牙舞爪指挥的何世雄。
居高临下,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孟有田有信心击中目标,但还是非常谨慎,等到何世雄正对着炮台,身体面积最大的时候,轻轻扣动了板机。
子弹离膛飞出,带着热量扎进何世雄的胸口,翻滚着将他的狼心狗肺搅得稀烂。何世雄的嚎叫戛然而止,大瞪着两只眼睛仰面摔倒在地,激起了一片灰尘。
几个土匪已经跑到炮台下,气急败坏地捶着被顶得死死的门,叫骂着,催促着里面的同伴快来开门。
瞎老元和小全在炮台顶上向下扒望了一下,冷笑着将手榴弹拉弦扔了下去。土匪们万万没有想到,囤积在炮台上的弹药会成了他们自己的催命符。
轰,轰,轰……炮台下尘土四溅,血肉横飞,响起了一片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呯!孟有田又发出一枪,他专打拿短枪的土匪,既然从衣服上无法辨别,从武器上分也差不了多少。
“何司令死了,何司令被打死了。”一个土匪扯着嗓子叫道。
“九龙堂办事儿,投降的免死,反抗的活剐!”院外喊声愈加整齐,炮台上的手榴弹依然不停,不断落下来轰然爆炸。
混乱不可遏制地在土匪中蔓延、传播,土匪就是这样,一帮三教九流的临时结合体,对自己的团体没有那么强的归属感,更没有什么信仰支撑,谈忠诚度更是有些天方夜谭。都是活一天少两晌的家伙,平常吃喝玩乐,欺压百姓,关键时刻也就谈不上什么战斗力了。
呯,孟有田又击中了一个貌似头目的土匪,难得的实弹练习,他是越打越来精神。玩枪啊,是个男人就喜欢,打中了,还特有成就感。
土匪们死伤不少,这伙乌合之众开始四散逃跑,有胡乱往屋里钻的,有仓惶向后院逃的,还有扔了枪发抖投降的。
咣,轰,小全从炮台上向对面的屋顶扔了颗手榴弹,炸得瓦片横飞,屋子里又是烟又是土,两个土匪刚钻进去,又象耗子般抱头窜了出来。
呯!孟有田一枪将一个土匪打倒在地,另一个土匪的心理彻底崩溃,也不敢跑了,举着枪跪了下去,嘴里带着哭腔叫道:“别打了,俺投降,饶命啊!”
这枪打得准了,反应也快了。孟有田为自己的进步感到高兴,也为土匪基本被打垮而感到振奋。他冲着射击孔高声喊道:“投降者免死,藏起来的抓一个杀一个。”
“投降者免死,藏起来的抓一个杀一个。”小全在炮台顶上高声吆喝着。
隔了半晌,院外也响起了一样的呐喊,一遍接一遍,声势很强。
一间房子的门被推开了,一个满脸是血的土匪举着枪,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叫道:“俺投降,好汉爷饶命。”
多米诺骨牌效应就是这样产生的,有了带头的,又没有死硬分子或头领的逼迫,被打得晕头转向的土匪们接二连三地从藏身处走出来,缴枪投降。
孟有田冲着院外喊了两嗓子,千疮百孔的大门被缓缓推开,护村团的队员们小心翼翼地进入院子,在强子和二虎子的指挥下捆绑土匪,收缴枪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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