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有一段藏在自己心中没有和任何人分享的一段故事。
薄书砚后来常常在想,一定是他以前太浑了,不珍惜自己拥有的,所以上天惩罚了他,给了他最刻骨铭心的一段感情,又迅速将那段感情掐断。
那年雪夜圣诞party,带着白色面具的女孩告诉他她叫angel,那会儿他还用的是化名晏殊,那已经是他在北欧的第十个年头,与国内的联系全部被切断,他染上了各种恶习,酗酒,吸大麻,一个月换一个女朋友,还有很多女孩排着队被他发着爱的号码牌。
他以此来麻痹那些监视着他的人,也在麻痹着自己。
这一年他二十六岁,前途未卜,自由全无,还有可能会因为国内的动荡性命也丢掉,所以这一段露水姻缘也终究只是露水姻缘。
他谈了一段不问过去不求将来的恋爱。
薄遇的出现是个意外,他轻飘飘说出那就打掉吧的时候,那个女孩说好,然后他们分手了。
分手之后他换了女朋友,可是却总是回忆着过去,然后就陷入到长长久久的孤寂之中,一直单身了大半年。
再见已经是半年之后,那些匪徒绑着大着肚子的她,要他交出手里面涉及到高层的那些机密文件。
薄书砚带人到海边工厂的时候,亲眼看到那辆载着她的车开向了对面加油站,他听到海那边的爆炸声,一切安静之后,有婴儿的哭泣声从废旧的机器里面传出来。
他对她其实并不好,人生低谷的他脾气反复无常,有时候宛若一个疯子一样,可是她太好了,那双眼睛总是温柔地注视着他,包容着他所有的坏脾气,会说小鼹鼠我抱着你,你就不冷了。
后来他戒掉了一切坏习惯,偶尔深夜孤独寒冷的时候却没有人再抱着他了。
本来江亦琛是找他来喝酒的,结果喝着喝着,薄书砚就喝得多了快要醉了,醉了之后还说胡话,说什么江亦琛,我真的羡慕你,从小就是。
那时候江清源和安千惠夫妻恩爱,堪称是模范家庭。
江亦琛专一深情,对待感情极为纯洁也是遗传自他的父亲。
而薄书砚的父亲——
…………
顾念不知道昨晚江亦琛几点回来的,但是早上六点醒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摸了摸被子还是热的,问了问服务人员,说江总晨跑去了。
到餐厅的时候,方颖带着薄遇在吃早餐,顾念在她面前坐下,要了一杯豆浆和一小碗粥,薄遇这会儿看到她,甜甜叫她姐姐。
看样子估计昨晚这孩子应该是被他老爹教训了一顿。
顾念朝着他笑了笑,小奶包就从凳子上跳下来,从桌子下钻到了顾念这边。
那边方颖脸色有点不好看,招呼着薄遇过去。
薄遇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看,凑到顾念腿边,意思就是要她抱着。
顾念伸手将小奶包抱在了腿上,指了指面前的粥问:“要喝粥吗?”
小奶包回头看了她一眼。
顾念以为他是不愿意,又指着豆浆说:“要喝这个吗?”
方颖在对面冷冷开口:“薄遇刚回国半年,不会说中文。”
原来是这样啊!
昨天顾念以为这个孩子只是害羞不爱说话,原来是刚回国,她于是就用英文和他交流,告诉他这两样食物的名字,小奶包指着一碗粥,奶声奶气的说:“喝……揪!”
"是……粥。”
“啾……啾。”
顾念扶额,轻声温柔道:“粥。”
“啾。”
好吧,好吧,她换了个勺子喂了他一点。
这孩子身份特殊,是首相的亲孙子,顾念不知道,但是方颖知道,这孩子的母亲是谁,薄书砚谁都不说,有人说这是他一夜风流留下的情债,也有人说这是他找代孕妈妈生下的孩子,具体是怎么回事,也就只有薄书砚自己知道。
看到顾念跟他这么亲,方颖心里面莫名就有些不舒服,她不冷不热道:“江太太很喜欢小孩吗?”
顾念正专心喂着小奶包,听到方颖这样说,随口回道:“小孩那么可爱,当然喜欢啊,方小姐你不喜欢小孩吗?”
方颖对小孩其实没那么喜欢,但是因为薄遇的身份,所以这小孩便讨喜了起来,要换做是一般人家的小孩,她断然是不会去看第二眼的。
她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我和书砚还有亦琛差不多一块长大的,不过亦琛十二岁那年就随着父亲工作的调动迁来了a市,之后书砚去了北欧,我们就没再联系了,这次算是这么多年第一次见面,没想到亦琛都已经结婚了,还这么不声不响。”方颖有些轻蔑地笑了:“看来是不想让人知道啊!”
女人之间难免有些敌意,尤其像是方颖这种自视甚高的女人,觉得自己学历样貌家庭背景都不差,但是站在顾念面前,莫名其妙就有种被比下去的想法。
大概是顾念这人太冷淡,不把一切当回事,女人心思总是敏感一些的,她昨天就觉得顾念对江亦琛的态度并没有显得多喜欢,好像一直都是江亦琛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到底是年少的时候也动过心思的男人,心里面还是有几分不平。
然后就图一时嘴快说了出来。
顾念抽出纸巾替薄遇擦了擦嘴边的痕迹,轻声道:“那还是薄书砚快一点,孩子都这么大了。”她朝着方颖笑:“你要是和他结婚,都可以略过生小孩这一步骤,挺划算的。”
方颖:“……”
顾念说完低下头,又喂了薄遇一口粥,不再去看方颖那张几乎气到变形的脸。
方颖咬着唇,想着怎么反击的时候,江亦琛和薄书砚晨跑回来了。
江总穿着白色的长袖运动服,双手抄在口袋里走走到顾念这边问:“给我点了早餐吗?”
“没有,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
这随意的态度——
江总在她身边坐下来,习惯性要了一杯咖啡,刚对服务生说咖啡两个字,顾念的目光就扫了过来,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说:“那换……换杯温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