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言语是那般的冷冽,冷到刺骨。
宁浅的脑子似乎被惊雷炸开,乱成一团。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所以,你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吗?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江耀打掉的?”安楚楚冷眸微转,嘴角挂着一起怀着期冀的笑容。
“我……”宁浅紧咬着唇,纠结难受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知道安楚楚早就知道答案了,但是她现在只要她一个否定的答案,去安慰自己的心。
她很爱很爱江耀,爱到不想去恨他。
可偏偏,她今天来医院,得到的,全是让她不得不去恨的答案。
“浅浅,我知道你永远不会骗我的对吧,你一定会告诉我实话的对吧?”安楚楚紧握着宁浅的手,拼命摇晃着她的身子。
一旁的封肆夜更是护妻心切,从安楚楚的手中将宁浅解脱出来,拉入自己身后,“安楚楚,我明白你此刻的心情,但事实就是这样。当初所有的证据都指明这个孩子并非江耀的,所以他才做出的这个决定。”
宁浅咬着唇,心疼的望着安楚楚,她不敢说的话,全部被封肆夜交代了个清楚。
安楚楚捂着嘴,撒欢似的笑出了声,可眼角的泪花却止不住的往下掉。
“楚楚,你坠江之后去了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出来,我们帮你报仇。况且,江耀,也只是无心之过,他很爱你,这段时间,我亲眼见证了他有多爱你,爱你爱到骨子里。你们还会有孩子的。”宁浅苍白无力的安抚着安楚楚的情绪。
这件事,江耀的确有错,但错误是建立在爱她之上的,况且安楚楚还爱着他。
“对啊,是无心之过,爱我但却容不下别的男人的孩子,这很正常,哪个男人会相信一个失踪了半个月突然回来却怀孕的女人是干干净净的,我理解,这我都理解。”安楚楚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苦涩的说着。
“那你打算怎么做?”宁浅蹙眉望着她。
曾经那么乐观开朗的安楚楚,终究是这段感情折磨的葬送了笑容。
有一种强烈的感知在提醒着宁浅。
她的安楚楚,那个明媚而干净的安楚楚,离她们越来越远了。
“他验过dna,早在一个多礼拜前就知道孩子是他的了,可他呢,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甚至让医生停掉了我所有的精神药物以及精神治疗,为的是什么?为的是我永远不要清醒,永远像个傻子一般的活着。直到他所做的这间错误弥散在岁月的长河里,而我呢,又会重新怀上他的孩子。属于我俩的另一个孩子。”安楚楚喃喃的诉说着。
眼角的泪痕像是滴落的水晶,晶莹却忧伤。
宁浅的心脏仿佛也被一块大石头堵着,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错既然已犯下,就再也没有懊悔的余地。
为什么当初她没让江耀留下这个孩子,为什么当时他们没有再谨慎一点,直接抽取她肚子里孩子的羊水做dna鉴定。
但凡,有一个环节没有出错,也不至于出现今天这样的局面。
“楚楚,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宁浅张开双手,想要给安楚楚一个拥抱。
此时此刻,她什么都做不了。
能做的,只有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让她稍微能好受一点,哪怕只有一点。
安楚楚却没有给她抱的机会,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跟宁浅和封肆夜的距离。
她心上的伤口,绝非一个拥抱能抚愈的,有些伤口,只有自己舔,或许才有治愈的可能,再亲密的人也帮不了。
“这不怪你们,如果,当时我的意识是清醒的,我肚子里怀的的确是别人的孩子,或许,我也会当机立断去医院把孩子打掉吧。江耀的决定本没有错,可我只要一想到,他亲手杀掉了我们的孩子,将我送上了手术台。我晚上就会不断的做噩梦,梦到手术那天,他握住我的手,麻醉输入我体内的那一刻……”
“江耀知道你清醒了吗?”宁浅拧眉看着她。
“不知道,他在公司,我的神智是突然间清醒的。”安楚楚吸了吸酸涩的鼻子,因哭咽太久,喉管里发出的声音沙哑难听。
“那你……”宁浅心疼的问。
眼前的安楚楚已经瘦成了纸片人,好像风一吹,就会倒下。
明明江耀是那么努力的在养胖她。
“好了,我有个东西给你们。”安楚楚打开包包,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纸。
纸张折叠的很整齐,安楚楚慢慢在他们面前翻开。
翻开的纸张上,画着一串由字母组合而成的图标。
“ylf。”
“这是什么?”宁浅仔细看了一眼,并不明白这字母所谓何意。
“这是纹身字母,我被抓之时,因呛入太多江水陷入昏迷,在迷迷糊糊睁眼之际,瞥见过一个戴着面具的女人,她在门口跟手底下的男人低声吩咐着什么,距离很远,声音没有听清,当时她穿着一件性感的低胸套裙,当时弯腰捡了什么东西,恰巧被我看见了。纹身位于锁骨下方,如果不穿低胸抹胸裙,根本看不见。”
“也就是说,如果找到这个女人,或许就能知道是谁害的你,又为何要害你?”宁浅接过纸张,小心翼翼的攥在手中。
“我知道封少在江城权势大,一定有办法可以调查到什么。所以,拜托了。我一定要让伤害我的人付出百倍的代价。”
安楚楚勾着唇,眸里闪现出一抹厉色。
宁浅欣然允诺:“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到凶手的。”
安楚楚疲惫的露出一丝微笑,然后和宁浅封肆夜道别:“那我先回去了。”
“你回哪儿?”
宁浅追上去。
安楚楚定住脚步,拼命的仰起头看着上方,如果不这么仰着,只怕她的眼泪还会不争气的往下掉。
“我回我的公寓,这段时间爸爸因为我的事没少操心,我该回去看看他了。”安楚楚低声说。
那瘦弱的身躯被一抹浓浓的忧伤所覆盖。
宁浅有些不放心她,怕她做出什么傻事来:“我陪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