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月,你这事儿太大了,咱们回去再商量。”闰月冷着脸,把蓝月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扒拉下来。
“闰月姐,你今天不答应,这路就修不成!
你想想,等旅游区建起来你要是从外面雇个管理人员,人家得要多少钱工资?
而且那人来了能像我这么尽心吗?”
“呃……”闰月犹豫了一下,这时候的农村人都不怎么看重上学。
一个村子里出个大学生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就算出了,人家家里节衣缩食供出个人才,巴不得跳出农村这个穷坑,去大城市找份好工作,赚钱回报一家人呢。
打死也不会来她这小山沟沟就职。
那些城里的大学生就更别提了,从福窝往山沟里跳,那不是脑子进水了?
这雇人帮忙管理的事情,确实不好办。
可是蓝月辛辛苦苦读书考出去了,真把她留在农村闰月也不忍心。
“闰月,蓝月说的也对,你就让她留下吧。”
“对啊,大不了咱们多给她开些工资,自己人管自己的事,蓝月肯定尽心。”
“闰月,你就答应了吧,蓝月留下能做你的好帮手,也是这孩子一片心意。”
“还真看不出来,蓝月这么懂事,这是要报答她姐姐啊!”
“闰月,让蓝月留下吧!”
“留下吧!”
村里人七嘴八舌的算说着。
蓝月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扯了扯闰月的衣服“闰月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就算给我个机会。
让我帮你三年,三年后,旅游区建起来了,赚钱了,你让我走我就走,绝无二话。”
闰月眯了眼看着蓝月,“那你不后悔?”
“姐,你收养我后悔不?你不后悔我就不后悔!”
闰月瞪了蓝月一眼,终于忍不住“噗嗤”笑了“那说好了,就三年,三年以后再说。”
“行,我帮姐渡过眼前的难关,到时候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蓝月嬉皮笑脸,让闰月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见闰月笑了,蓝月高兴的挥挥手“扒房子啦,叔叔大爷,大哥大姐们帮帮忙啊!”
“好啊!扒房子去喽!”
“这路又能接着修喽!”
村民们一窝蜂朝来宝和蓝月家的老房子跑过去。
至于坐在地上的贺老狗,大家伙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贺老狗捂着脸,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拄着拐杖朝家走。
贺全这时候才打着饱嗝走过来。
见大家伙忙着拆房子,并没有像送信的人说的,他爹抓了来宝媳妇的胸,要被打死了。
他赶上贺老狗,笑嘻嘻道“爹,你这老了老了,咋还动起了那个心思?
你也不怕人笑话!这回我可知道我大哥随谁了!”
“你他娘的说啥呢?”贺老狗冷不丁就把拐杖抡了起来,朝贺全砸过去。
贺全到底年轻,一步跳开,差点把贺老狗闪了个跟头。
眼看他爹要摔倒,贺全赶紧伸手去扶“爹,你说你都这样了,站都站不稳,咋还这么花呢!”
“他奶奶的,你瞎说啥呢,赶紧给我滚!”贺老狗骂完才觉得不对劲儿,他奶奶不就是自己娘吗?
怎么把贺全当成来宝了!
把儿子撵走,贺老狗进了自家院子。
使劲喊了老太太一声,没得到回应。
进屋一看,老太太正坐在炕上生闷气。
“赶紧,给我弄条热毛巾敷敷,这脸都肿的发硬了。”
贺老狗坐在炕沿上,捂着脸“哎哟!”
老太太气呼呼下了地“支使谁呢?你以为你那脸咋肿的我没听到?
你个老棺材瓤子,一大把年纪了,干什么不好?
你居然当众摸……我都说不出口!
你让俺们娘几个以后怎么见人!”
贺老狗一愣,这娘们儿是要翻天啊?
“死老头子,我告诉你,你欺负了我一辈子,总是拿闰月她爷说事儿,那还是你瞎掰的呢。
这回你干的磕碜事儿,全村子人可都看见了,你以后再敢说我,别怪我跟你对命!”
完了完了,贺老狗看着一向好欺负的老伴也翻天了,顿时有了众叛亲离的感觉。
这不就是他们年轻人说的:家庭没温暖,社会没地位吗!
怎么脸上肿的更疼了呢?
眼看老伴没有想管自己的意思,贺老狗一头扎到炕上,嘴里哼哼的声更大了。
程闰月,我和你没完,这事不会就这么过去了!
这哑巴亏吃的太憋屈!
贺老太更绝,干脆扯了两个棉花团,把耳朵塞上了。
本来就耳背,这么一塞还挺好,一点也听不见了。
村民们一看问题解决了,拆房子的热情高涨。
就连工程队的推土机都去帮忙。
三下五除二,两所土坯房就变成了废墟。
能用的木材被大伙抬到一边,留着他们两家用。
那两个房场直接就推平压实,准备修路了。
没人跟着扯皮,工程很顺利的开展下去。
闰月长长出了一口气,再有几天,村里这条路就和通往镇上的砂石路接轨了,忙了这么多天,她终于可以歇歇了。
闰月站在路边,捶着自己累的酸疼的腰。
还没捶几下,就听村上会计的声音从大喇叭里传过来“闰月,程闰月,有你的电话!赶紧来村部一趟。”
闰月把手里的铁锹交给身边的人,快步朝村部跑过去。
一进屋,老会计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话筒,示意闰月电话没挂,对方等着呢!
闰月拿起话筒“喂,您好哪位?”
“是程闰月同志吧?我这里是镇上敬老院,你赶紧来一趟,立刻马上!”声音听起来非常急。
敬老院?闰月的心猛地一沉,莫不是李强娘又给自己惹什么祸了吧?
想问问是什么事情,可对方已经把电话挂了。
想着刚才电话里的人语气不善,闰月准知道没什么好事儿。
她跑回家,刚把自行车推出来,就看见侯三儿骑着摩托车从身边路过。
“闰月这是要出门啊?”侯三儿嘚瑟的两条腿叉着,支撑住摩托车。
“去敬老院,那边有急事。”
“有急事骑自行车得啥时候到?三哥送你一趟。”侯三儿大咧咧拍了拍摩托车后座。
闰月本想把自行车骑出村,等人少了自己跑着去。
可侯三的盛情难却,她只好坐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