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梅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隔着带着铁栏杆的玻璃窗,陈玉梅见到何崂福的时候。
那家伙一头乱发,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哪里还有在自己公司上班的神气模样。
“何崂福,又见面了!”陈玉梅大大方方坐到窗口处,看着里面的何崂福。
见是陈玉梅,何崂福眼里的热切散尽,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
他漫不经心的问道“你来干什么?兴师问罪?”继而像是想到什么,他又把脸朝窗口凑了凑,面带得意“是不是陈老大死了?
死了好,死了就给我儿子报仇了。
这事儿你也别怪我,都是那个陈老大他罪有应得!”
说完,何崂福憋在心里的一口气长长吐了出来,反倒踏实了。
就算被判死刑,能拉上仇人也好。
陈玉梅默默看着何崂福的表现。
从看到自己的那一刻,到现在,他由期盼到失望,再到绝望。
陈玉梅很想知道这件事后面的隐情。
“说说吧!”
“说什么?”
“说说你和我大哥之间的事情,到底是因为什么,你能对他下这么重的死手!”
“为什么?那个陈老大他就不是人?
他睡了我怀孕三个月的老婆,结果我老婆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他还承诺我,保住我的工作,结果他便宜占了,事情没给我办。
现在我孩子没了,老婆要和我离婚,还下落不明。
我工作也没有了,他把我搞得家破人亡,你说我该不该捅他?!”
“要是这么说的话……”陈玉梅顿了顿,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大哥和你老婆是怎么认识的?
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怕是看不上我大哥吧?”
“嗯?”何崂福一直把矛头指向陈老大,从来没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现在听陈玉梅这么一问,才想起来。
是自己把薇薇送到陈老大面前的,还纵容陈老大给薇薇下了药。
“是……我们三个一起吃饭。”
“这么说,是你亲自介绍你老婆和我大哥认识的?
那你介绍他们的居心何在?
我承认我大哥有错,他不该贪酒好色。
要是你不把你老婆介绍给他,又怎么能发生这种事情!”
“我……他……”何崂福被陈玉梅问的哑口无言。
说起来这事果然自己也有一半的责任。
那又怎么样,陈老大被自己捅死已成事实,怎么也难逃一死。
再计较谁对谁错又有什么用!
只可惜了,自己的父母将来没人照顾。
要是当初他从自己身上多找找原因,也不至于一时冲动。
把薇薇非要离婚,又藏起来找不到的怒气,都发泄到陈老大身上。
高低一死,不认也得认。
“我大哥没什么事,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问问你们到底有多大仇。
这事要是能翻篇,我就给你一笔钱,也不让你负什么刑事责任了。
我们家不追究,以后你们的恩怨一笔勾销。
你要是不同意,那咱们就走司法程序,大不了判你个故意伤害罪,也就在里面呆个三年五年的。
我们家也落得个清净。”
“翻翻翻,翻篇!陈总经理,你大哥真没死?”何崂福带着手铐的两只手,抓着窗口上的栏杆,把脸贴在玻璃上,鼻子都挤扁了。
本以为没有活路的人,突然抓到了救命稻草,知道自己可以活下去,还有什么不能翻篇的?
媳妇是自己送上门去的,这就像喂到嘴边的肥肉,不吃白不吃。
而且陈老大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自己那一刀,不死也让他丢了半条命。
媳妇肚子里那胎,保的有多难他心里清楚,就算没有陈老大这事儿,恐怕也留不住。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他动了自己媳妇,自己要他半条命,扯平了。
“我大哥遇到了贵人,把他救过来了。
也算你命大,不用杀人偿命了。
所以,我们不追究了。
我打算一次性给你五千块钱,你离开这里,随便去哪里都可以。”
陈玉梅用眼神询问何崂福。
何崂福咬了咬牙,现在他身陷囹圄,还得指着人家给捞出来。
也不是讲条件的时候。
五千,也不少了。
父母那辈人,一辈子都没见过五千块钱。
要是自己用这钱干些什么,也够用。
“行,陈总经理我说话算话,一出去我就走。
你的钱也要及时到位。”
“一言为定,到时候我在外面等你,你去哪里车票我也给你买了。”
何崂福低头想了想,说了个地名。
“好!”陈玉梅点头答应,能帮大哥化解一份怨恨,五千块钱也值了。
从看守所里出来,陈玉梅抬头看了看高远的天空。
有点想念闰月那里轻松惬意的生活了。
没事种种田,养养鸡鸭,没有压力,多好!
可是她的事情还没办完。
陈老二还在公安局那边押着,不知道他怎么个诈骗法,骗了多少钱。
真是操不完的心!
陈玉梅回到了公安局那边的时候,已经有不少闻讯赶来的家属等在外面。
打听过都是因为这次诈骗的事儿。
陈玉梅寻了个人,打听他们到底是怎么诈骗的。
“还不是那个姓陈的,说什么一个人拿出三千块钱,买一台叫福安康的机器,说是治病。
买完机器就算入股,往出卖一台给我们家人多少提成。
可是我们都卖出去好几台了,一分钱也没见着。”
“我也是,那个陈老二真是可恨至极,我们家亲戚借的借,抬的抬,拉了一屁股饥荒,买了几台那种机器。
结果倒好,治不治病没觉出来,反正退不回去了。
跟着干吧,这么贵哪是那么好卖的,只能四处去找买主,多卖几台把买机器的钱挣出来。”
“哎哟,真是坑人哪,我儿子为了跟他做这生意,吃红本粮的正式工作都丢了。
动用了单位的钱,现在被骗的毛都没剩。
这个天杀的陈老二!”
陈玉梅越听头越大“那个陈老二是带头的?”
“不是,听说带头的是别处什么地方的,他也听人家的。
现在那人跑了,我们不找他找谁?”
陈玉梅听明白了,陈老二有可能也被骗了。
就算不被骗,他也是从犯,这罪名怕是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