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爷子跟着秦关和闰月,在药厂里转了一大圈。
就连药厂的仓库,都看了一遍。
陈老爷子还从来没见过做事像秦关和闰月这么细心,这么一丝不苟的。
出了车间,陈老爷子脱下那身衣服,摘下口罩和帽子,这才问秦关“药厂里现在还有多少药?”
“最近半年生产的,还没怎么卖。
以前的因为客户要的少,卖的也很费劲。
现在药厂这边基本就是亏损的情况。”秦关说完,歉意的看了看闰月。
闰月还给他一个鼓励和安慰的眼神。
让一个搞科研的人来管理药厂,做生意,是有点难为他了。
谁让自己这里缺人手呢,没办法才拿鸭子上架。
“那库里所有的药,你们抓紧点点货,我全要了。”陈老爷子抹了把额头上捂出来的汗水,说道。
“陈老伯,我没听错吧?你说……全要了?!”闰月又问了一遍。
“全要了,不瞒你们说,我来的时候,就已经找好了要这种药的客户。
他们生意做的大,要的也多。
这黄瓜籽粉的生意做成了,也算是给玉梅接手正大药厂拉的第一批订单。
所以我才让她跟着来。”
“难怪!”闰月这时才明白,这父女俩百忙中跑到青牛村来,是要找自己买药。
秦关一听陈老爷子要把仓库里的药包圆,乐得一口白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我这就去办,让库管马上安排人点货,明天,最迟明天就能给您个准确的答复。”
“嗯”陈老爷子眯眯笑,他早就看出来秦关和闰月的关系不一般。
“秦厂长,这库房里积压这么多的货,明知道是亏损,你们怎么还在生产?”陈老爷子不客气的问秦关。
秦关便红了脸,“陈总经理,您是不知道,这黄瓜籽是闰月辛苦种出来的,我们清洗烘干之后,要不赶紧加工出来,是放不住的。
它会发潮,发霉,最后坏了扔掉。
就算不扔,再做出来的药,品质也会受到影响。
这东西来的不易,都浸透着闰月的心血呢,我不能看着它废了。
好歹做出药来,还有卖出去的可能。
所以……”
“哈哈哈,秦厂长啊,我还真没见过像你们这么做生意的,居然不是以挣钱为目的,是怕原料坏了!”
陈老爷子几句话,说的闰月尴尬极了。
就连秦关也傻笑着挠头,他就是这么想的。
京城。
陈玉梅下了飞机,打了辆出租车回到正大药业公司。
找到彭秘书的时候,他正一脸焦急的在办公室踱来踱去。
一看见陈玉梅来了,他赶紧迎上来,推着陈玉梅就往出走。
“玉梅,你总算是回来了,快,快和我去医院。
你大哥现在还没脱离危险,你快跟我去看看。”
陈老爷子这个秘书是和他一起打拼,建立正大药业的有功之臣。
这么多年一直跟在陈老爷子身边辅助他处理公司的业务。
不是正式场合的时候,陈玉梅都叫他彭叔。
现在一看彭叔这么着急,陈玉梅也蒙了“彭叔,还真是我大哥受伤了?
是不是他们哥俩……”陈玉梅第一时间就是想到这哥俩因为什么动了手,动了刀子。
以前大打出手的事情又不是没有过。
“不是,咱们上车再说。”
彭叔把公司里的车调过来,拉开车门让陈玉梅坐进去。
他也上了车,关了车门,吩咐司机一声“第一医院。”
“彭叔,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谁和我大哥在医院呢?”
“玉梅。”彭叔声音低沉,一张国字脸上,两条剑眉之间,拧成一个疙瘩“说起来可气,幸亏你父亲没和你一起回来。”
陈玉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大哥又做了什么缺德事,被人报复了。
果然,彭叔接下来的话验证了陈玉梅的猜测。
“那天,你大哥来公司里闹了一场,要钱。
我按照你和老爷子走时的吩咐,给了他两千,暂时把他安抚住。
可谁知他一出公司大门,就被人用刀子给捅了。
捅人的那个你认识,就是被你开除两次的何崂福,外号何老虎的。
那家伙是个滚刀肉,以前有前科的,下手贼狠。
他一刀捅到你大哥肚子上,还把刀使劲转了个圈。
你大哥当时就断了两根肠子。
公司的保安及时报警,等把人拉开,警察来的时候,你大哥已经失血过多,昏死过去。
送到医院,腹腔感染,全部冲洗一遍,又输了血,可是一直恢复的不怎么好,医生说是什么菌感染,还处在昏迷状态。”
陈玉梅听见这残忍的过程,心里忍不住发寒,这得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才能下此毒手啊!
“彭叔那你知道他们俩是有什么过节吗?”陈玉梅问道。
“这个我倒不是知道的太清楚。
只听你嫂子说,公安那边审问何崂福,何崂福说你大哥……害得他家破人亡。”
“家破人亡?”陈玉梅喃喃着重复了一句“他以前在外边混是混,父亲也骂过他,还没到如此严重的地步。
人家要是能对他下死手,那这事我大哥肯定也有错。”
“嗯,老大应该是把人家惹急了。
你回来就好,回来了去公安把他这事儿处理一下,可别留了案底。”
小轿车在大街上开的飞快,很快便到了京城第一医院。
等陈玉梅跟着彭叔到了哥哥病房的时候,就听一直当不起哥哥家的嫂子,在那絮絮叨叨“你说你这么多年,干过什么正经事!
除了跟人鬼混,就是盯着哪个女人长的漂亮。
这回怎么样?遭报应了吧。
现在你躺在这里人事不知,还不得是我伺候你?
那些蜂啊蝶的,都飞哪儿去了?怎么一个也不见?
老天爷也算是给你个教训,让你看看谁是对你真心的人!
也不知你怎么惹了那个何老虎,人家对你下这么重的手!
家破人亡啊,你到底干了啥伤天害理的事儿,你倒是睁开眼睛说一句。”嫂子说完,还推了推哥哥一动不动的身体,满脸无奈。
看着眼前这个可怜女人的背影,还有头上过早出现的白发,陈玉梅轻轻叫了声“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