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翔的名声自然是不用说的,人也是有真才实学的,他不用像其他老师一样安排课程,每个月只有两堂,院长思索之后,直接把那两堂课让所有年级所有系的都空出来,到时候想听课的就都可以去了。
至于说这样会不会出现没人去上课的情况,那他是一点也不担心的,除非那些学生们都不想上进了。
事实证明,a大的学生还是很上进的,知道院长这么安排的良苦用心,也没真把时间花在玩乐上,多的是早早就去站好位置的,去了之后发现,用书占位根本没用,还是得要人来。
没办法,来的人实在太多了,总不能因为一本书在那里,所有人就都站在走廊里,更何况还因为人来的太多,连走廊里都站不下了。
因此也打破了有书即有人的规矩。
之后大家也只能乖乖早到了。
除了学生之外,还有不少老师也都跑过来蹭课,哪怕站着也无所谓,一节课下来带着满满的收获,个个都很满足。
一节课下,大家还有些意犹未尽,裴翔喝了口水,估摸着小徒弟这会儿应该也画完了,说了声“下课”之后就往外走去,果然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她。
“走吧,到我办公室再看。”这里乱糟糟的,也没法说话。
教室里众人出来看到和裴翔一块儿走了的弯弯,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拜李然所赐,美院的学生也都认识弯弯了。
不过,她为什么会和裴老在一起?而且两人看上去似乎还很熟悉的样子?
之前在比赛时做裁判的李教授眸光轻闪,赶忙快步跟了上去,厚着脸皮跟着他们走进办公室。
裴翔扫了他一眼,也没说话,坐在椅子上打开弯弯的画看了起来,随即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总算是恢复你七八分的功力了,之后再来勤一点,多练练,也把你这几年落下的进度赶一赶。”
“嗯。”弯弯乖乖听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李教授这时候也挪了过来,看了眼画,他自然也是懂的,一眼就看出来这画画得很不错,甚至比很多成名的画家都要画得好很多, 自然比之前她和李然那场比赛上的还要优秀,然而裴老说什么,这才不过是她七八分的水平?
李教授暗自咂舌,好家伙,这该有多强,好像中间还有五年她没有画画,这要是再加上五年的话,那得多厉害啊。
不愧是裴老的徒弟。
想到她的身份,李教授又很快能接受下来,
弯弯冲他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李教授也和裴翔说了几句,把他刚才上课时候的一些疑问问了出来,裴翔也很耐心地解答了,最后,李教授匆匆离开了。
他要去立马实践一下,他有预感,再多听几次裴老的课,他的瓶颈也能突破了。
弯弯每天一有时间就会去画室,每次路过展厅的时候,都忍不住想起顾馨月,终于到了周五,孙院长出差回来了。
因为第二天要去看画展,弯弯索性就没回家,打算等看完之后再回去。
许静知道后也说挺好,省得时间都花费在路上了。
弯弯不回,秦盛既然自然也是一样的。
第二天,晨练完之后,吃了早饭,几人才慢悠悠往美院走去。
展厅是上午九点开的,中午十二点关,下午不开,选下来周末两天也不过开放六个小时而已,他们到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了,有美院的,也有其他专业的,每周展厅开放是不限制专业的,只要遵守规则纪律就好。
人虽然多,但没什么喧闹声,偶尔聊几句也是压低了声音的,除此之外,里面还有充当讲解员的学生。
弯弯对名画耳熟能详,即便是不认识的人画的,鉴赏能力也还是有的,有她在,几人也没找讲解员。
能进展厅的画,都是需要经过层层筛选的,一届也只有几幅画能进去,院里的原则也是只求质不求量,即便如此,百年下来,里面的画也不少,还有不少名人字画,都是建校初期的校友,更被仔细保管了起来。
弯弯一一看过去, 也在感慨a大的底蕴,确实是很优秀,带出来的学生更是厉害,单单是看着,便是一场视觉盛宴。
“咦,这不是……”清朗走到一幅画前,他不懂画,但是能认得出来右下角的字,是顾馨月。
依旧是篆体的。
他能认出来,也是因为之前在裴翔家里见过,知道那是弯弯的亲生妈妈。
想起她也是a大的学生,忽然就明白弯弯为什么会来这里了。
画底下,还做了一行小注,是顾馨月的毕业设计。
弯弯看着这幅画,依旧是她的暗黑风格,乍看之下有些压抑,细看之后又能体会到黑暗背后的希望。
绝地求生,挣扎不屈。
看了一会儿,清朗忽然擦了把头上的汗,长舒一口气,“顾阿姨这画真是太绝了。”
从一幅画里,他居然同时感受到了生与死两种极端。
看着这画,他忽然想起弯弯五年前参加的那场比赛,那天她的画就是这样的风格,他还记得那次的主题是光。
光,照射到的地方是光明,光明背后又是黑暗,随着光影移动,黑夜与光明又会交替,这个世界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
她当时想说的也是这个吧。
弯弯没有说话,仔细盯着这幅画,其实还是有区别的,师父家里也有不少她的画,总基调不变,但是明显后期的作品比起前期的来要更加压抑,更加夺人心魄,这个明显是前期的,里面希望的元素更多一点。
大概也是跟她的心态有关系吧。
算起来,那时候,她正是和叶老师感情深厚的时候。
那年六月,一手毕业证,一手结婚证,羡煞旁人。
她依稀能够感觉到她当时的雀跃。
手抚着心口,弯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这幅画,情绪翻滚。
“弯弯,你没事吧。”
从展厅出来后,见她好久都没说话,清朗不由得有些担忧地问道。
弯弯回过神来, 摇头,“没什么,我只是还在想那幅画。”
“确实画得很好。”
他也还在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