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纸撕了个粉碎，叶鸣冷着脸从咖啡厅离开。
车门“啪”地一声狠狠关上，他脸埋在方向盘上，勉强克制着发抖的身体，许久，才回过神来，开车往郊区而去。
偏远而寂静，他开着车走了许久，才终于在一个白房子前停了下来。
“老大。”门口的黑衣人上前，恭敬地叫道。
叶鸣微微颔首，目光落在楼上的一个小窗上，“她怎么样？”
“刚开始还闹，现在不了，每天都安安静静的，给她送饭的时候常看到她在自言自语，大概是疯了吧。”
也是，就是他们待在那里面都受不了，阴暗不见阳光，整个屋子只有一个小小的窗户，也就只能放得下一颗头，还高，人根本够不到，只能看到一点微弱的光，里面一片安静，到了夜晚更是难熬，整个世界都是黑的。
住在那里面，浑浑噩噩，想想都崩溃。
叶鸣没说话，抬步往里走去，房间门口也守着人，见他来了，打了声招呼，然后听话地打开门。
里面很暗，但叶鸣早就习惯了夜视，就算是完全黑的情况下，也不妨碍他，进去之后，他一点困难也没有就看到了缩在角落里的女人，披头散发，依稀还能听到她嘟嘟囔囔的声音。
自言自语，真的就像是疯子一样。
叶鸣面露嘲讽，“别装了。”
女人没动，像是不知道他进来了一样，依旧在说着自己的话。
叶鸣走近，语气平静道：“像你这样疯了几十年的人，这点东西，还不至于把你逼成这样。”
叶母的说话声终于停了下来，她缓缓抬起头，头发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露出一双阴冷疯狂的眼睛来，声音刺耳，“不愧是我养的好儿子啊，就知道骗不过你。”
叶鸣面不改色地看着她。
想起他刚才的话，叶母脸色一变，“你说什么？什么疯了几十年？你知道了什么？”
看着她这样，叶鸣终于开口了，“你觉得我知道了什么。”
盯着他班上，叶母忽然大笑起来，门口的两个黑衣人也瞬间戒备起来，见叶鸣抬手让他们出去才把门关上，揉了揉耳朵，暗啐一声，这个疯女人，又发什么疯。
笑得都咳嗽了起来，叶母才终于停了下来，“你果然都知道了。”
她看着他，眼神里流露出憎恶来，“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早就知道了吧，还真是跟你那个贱人妈一样能装。”
她骂来骂去也就是那些词，叶鸣都已经听腻了，面无波动地看着她。
看到他这样，叶母忽然怒了，吼道：“你凭什么这么淡定！少用你那种高高在上的眼神看着我，你也不过就是个野种罢了，野种！”
“所以呢。”叶鸣开口，“除了这些，你还会骂什么。”
这句话一下子刺激到了叶母，歇斯底里地大骂道：“野种！贱种！贱人生的野种，都该死！都不得好死！肉该割下来喂狗，狗都不吃哈哈哈哈，你知道为什么吗？嫌臭啊，给钱就能睡的贱人，脏！”
“你又能干净到哪里去。”
手上沾满了鲜血，一肚子的算计，谁又能脏得过她。
听到这话，叶母猛地朝他扑了过来，叶鸣一抬腿就把她给踢开了，她趴在地上，喘着粗气，目光阴狠地看着他，“叶鸣，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那就等你做了鬼再说吧。”
扫了角落一眼，叶鸣走了出去，没过多久，两个黑衣人又进来了，一个给她注射了肌肉萎缩的药，一个把她藏在角落里的碗拿走。
“以后都给你换成木碗，放心，老大一定会让你长命百岁的。”
叶母嘴皮子动了动，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黑衣人松开手，她浑身瘫软在地上，眼里涌着诡谲疯狂的光芒。
所有的贱人野种，都该死！
开着车在外面转悠了一圈，等情绪平复下来，叶鸣才往柳家的方向而去。
坐在门口的许启明听到声音，立马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见出来的人是他，眼神又黯淡下来。
秦盛也追了出来，看了他一会儿，才开口：“叶老师。”
“嗯。”叶鸣视线下移，挪到许启明身上，他长得很像许凌，但性格一点都不像，跟许凌完全就是两个脾气，唯一相似的一点，大概是都对很喜欢弯弯。
在他头上揉了揉，他说道：“等你姐姐忙完了就会来陪你玩了。”
所有人都在说这句话，许启明嘟了嘟嘴，有些不大开心，想起了什么，又一手拉着他，一手指着车，“找姐姐。”
叶鸣摇头，“不可以，你姐姐还在忙。”
到了总决赛，所有对手的能力都不掺半点水分，大意不得。
许启明不开心了，甩开他的手自己爬到车上，又着急地拍着车子，怎么不动啊。
许静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小家伙自己一个人坐在车上研究方向盘，小短腿坐在椅子上都挨不着地，而秦盛和叶鸣，站得一个比一个稳当，都在旁边看热闹。
她也跟着看了会儿，半晌，不厚道地笑了。
听到动静，许启明看了过来，眼睛一亮，朝她招手，“去找姐姐。”
他知道姑姑会开车。
许静乐得不行，把人从里面抱了出来，察觉到她的举动，小家伙手还紧紧抓着方向盘不愿意松手，然而他才多大点力气。
他气得不行，又记着这是姐姐的妈妈，不能得罪，只能自己在那里生闷气，等她一把他放到地上，就撒着腿跑了，电梯也够不着，就去爬楼梯，跑到弯弯房间，门啪地一关，没多久，里面就“哇”地一声传来了哭声。
几人笑得不行，最后还是秦盛含着笑意走到房间，就见他伤心地趴在床上，小身子一抖一抖，听到声音，扭头看了过来，见识他，又哼哧哼哧挪着小肉屁股滚到床边，继续哭。
秦盛也没管，等他哭得差不多了，才拿了杯水给他，说道；“晚上给你姐姐发视频，你可以和她说话。”
“真的？”
“嗯，真的，姐姐走的时候你怎么答应她的？”
歪着脑袋想了一下，他想起来了，他答应姐姐，会乖，不会哭不会闹，而他现在……
他伸着小手在脸上一顿擦，高声道：“没哭。”
秦盛把他没擦干净的眼泪擦去，睁着眼睛说瞎话，“嗯，没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