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火终究是没能救下来,火熄灭时已经是第二日早晨了,四处都是被火凌虐过的痕迹,从屋子里找出来三具焦尸,经过查验,是秦兰和欧阳两姐妹,至于昨天那妾室口中的茵儿却是没出什么事,小孩子贪玩,在起火之时跑出去玩了才躲过了一劫。
欧阳靖瘫坐在书房里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嘴里念叨着“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儿子没了,优秀的女儿侄女也没有了。
“完什么完,不是还有我吗?”欧阳槿汐推开书房进来,见他一脸颓废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秦兰怎么会想到自杀,还说你要杀她女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欧阳槿汐蹙眉,失了欧阳栎这颗棋子她心里也是不痛快。
“我……”欧阳靖欲言又止,昨天他喝多了,去了秦兰的屋子里说了点话,无非就是抱怨她不能生,好不容易生一个儿子还是一个病儿。
然后因为山河社稷图,宫里面有欧阳明就够了,再安插人手去瑞王府,今日让欧阳栎,欧阳倾云去找莫欢就是想让莫欢纳她们为妾室,哪知道秦兰突然出现打乱了节奏带走了欧阳栎。
后来又生一计,牺牲一个欧阳栎,弄毁莫欢的名声,瑞王府世子妃逼迫死城主家的女儿,丑闻极大,穆衍想要护住莫欢,就必须想法子堵住欧阳靖的嘴巴。
那他就可以趁机把欧阳倾云嫁过去,一举两得,穆衍落了这么一个把柄在欧阳靖手上,受人牵制,一切计划的好好的,哪知道出了秦兰这么一个变故,将欧阳靖的计划全盘打乱,赔了女儿也赔了侄女,险些断子绝孙!
欧阳槿汐冷笑一声,“现在欧阳家的女儿是入不了宫了,眼线你也没得安插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擅作主张?”欧阳槿汐语气冰冷,这回失了这么好的棋子,一副好牌被他打成了烂牌。
“你不要对我遮遮掩掩才是,什么东西你都要瞒着本城主。”欧阳靖说话也是不客气,这两日来,诸事不顺,似乎都是从穆衍他们来了北城的缘故。
欧阳槿汐不置可否,手里转着毛笔,桃花眸微凌,“连日来下了三天雨了,北城护城河河水上涨,淹没了不少房屋,毁坏了不少庄稼,你这个城主也该去看望一下吧。记得带上穆世子,和四殿下好生体察一下民情才是。”
“你想做什么?”欧阳靖注意力集中起来。
“莫欢的记忆,该恢复了,不把穆衍支走,怎么帮她?”欧阳槿汐抿了抿唇,心底已然有了想法。
得了山河社稷图,她就可以功成身退了,到时候欧阳家的好牌烂牌她也就不管了。
“我明白了。”
山河社稷图。
河山万里,社稷百年,无上功法,尽在其中,令人趋之若鹭。
也是极致诱惑。
第二日一早欧阳靖相邀,理由令人无法拒绝,还是去了。
护城河上,一片惨像,多了许多无家可归的人,炎炎日下,照的人肌肤黑红。
还有人在哭诉自己的房屋庄稼,撕心裂肺。
霍尊在一旁看着,满脸不忍,心底不由的感慨一句北方多灾多难。
地理环境是一个原因,贪官腐败更是占更大的原因,霍尊沉声道:“欧阳城主,你带本公子出来就只是给本公子看他们有多惨的吗?”
欧阳靖脸上笑意一僵,旋即反应过来,“公子,我已经命人在城中开设粥棚,救济百姓,看到百姓挨饿忍饥,我也心中不忍。”
“那就好,欧阳城主财大气粗,朝廷还没有发放赈灾粮,欧阳城主就有了余钱安置百姓。”霍尊虽然在夸奖着欧阳靖,只是话听起来总觉得不是滋味。
“公子谬赞。”
两人热火朝天的寒暄着,穆衍心底却是觉着不对劲,心底突然慌的厉害。
匆匆两句话告辞便要回城主府,欧阳靖眸子一眯便是想要拦住他,架不住那冰寒的眸子只得悻悻的退下,在后面跟上穆衍,心底祈愿着欧阳槿汐得手了。
莫欢盘坐在欧阳家的祠堂内,紧闭双眼,额间出现许多薄汗,身子微微颤抖,脑海里浮现着原任莫欢五岁以前的记忆。
“你是欢儿吧,真可爱,以后做我的儿媳妇怎么样?”
“莫欢?这小丫头长的真是漂亮,和她——和她姨娘一样。”
“莫欢,你过来!”
“那可是好东西!不能烧!”
画刚落在火盆里,霎时间火光冲天,那些人急坏了,冲上来推开了莫欢,额头撞在在了门框上,红了一片印子。
那些人包括莫博远都在抢救着火盆里的东西,其中一抹明黄色更是耀眼……
场景突变是在西齐东宫。
程卿拿着一叠武襄阳与欧阳家来往的书信,质问他到底要做什么,换来的却是武襄阳一声冷淡的警告“不该你的事,别管。”
“卿卿,本宫是为了你好。”
“卿卿,本宫是西齐太子,西齐未来的君主,此刻最该做的便是扩大领土,统一天下,儿女情长,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先君后夫,身为妻子,你最该的事,便是服从顺从夫君的命令。”
“卿卿,你乖一点。”
程卿泪眼朦胧,一声声的质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武襄阳没有回答,只是用一双清淡的眸子瞧着她,嘴里说着最冷血的话,“卿卿,本宫耐心有限。”
后来为了自保,程卿学了禁术《梵天决》,说是禁术,只因学习此术大多人承受不住其霸道的内功,走火入魔,爆体而死,练成之日更是极少数,久而久之便被立为了禁术,也在多年前就此失传。
程卿得机遇偶然看过,学过,记下的心法口诀。
也因为学习此术急功近利,走火入魔,武功被封。
后来江絮给程卿传信,江南城灭城一事,程卿武功被桎梏,为了火海不再绵延,以身祭阵,才换来安宁,平息……穆衍匆匆赶回,得了朔河传回来的消息匆匆赶往祠堂,只见着莫欢盘坐在蒲团之上,额间布满的薄汗,脸上尽是痛苦之色,身形摇摇欲坠,仿佛马上就要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