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氏瞪了几人一眼,“去镜荣居。”
嬷嬷应了一声是,对着几个小厮沉声道:“自己去领十个板子。”
几个下人心中一骇,很快又松口气,老老实实的任务了罚。
这十个板子虽然不少,但总比被赶出府的好。
很快,温氏来到镜荣居。
已过晌午,莫欢这几日想事情想的心烦趁着无事就躺在床榻上小憩,云偲和云鸯在厅门口折着花枝儿,准备插在花瓶里。
枭枭端着茶水从小厨房出来,走在长廊上,就见院门口温氏走了过来。
夫人来看小姐了。
枭枭心里一喜,正准备行礼,温氏身形一转,径直去了周婉言屋子里。
她只好端着茶水默默的回了屋子。
“云偲姐姐,夫人又去看表姑娘了。”她给二人倒了茶水,没忍住嘟囔一句。
“当真?”云偲想起莫欢的话。
枭枭点头,头探出门框去,指着周婉言院子的方向,“你瞧,嬷嬷还在门口站着呢。”
云偲和云鸯闻言去看,果然,温氏得心腹嬷嬷正站在门口。
云偲坐在原地,手中的花枝滴着水,她深神色怔松。小姐可真是神了,居然能料到夫人今日一定会来看表姑娘。
转而,她目光深了几分。
照这么说,表姑娘当真是有意要激的小姐生气的。
那么接下来,夫人该带着表姑娘来兴师问罪了。
她把花枝全部给了云鸯,来不及收拾裙子上的水渍,嘱咐二人把东西收拾了,转身进了屋去叫莫欢。
果然,没多久,温氏便带着嬷嬷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门口,云鸯和枭枭两个人还在收拾花枝,刚刚剪好,往花瓶里头插,瞧见来人,起身还未行礼,就听温氏怒问:“你们小姐人呢?”
枭枭和云鸯一愣。
夫人怎么这样大的火气儿?
“小姐在屋里小睡呢。”云鸯低声答。
温氏冷哼一声,径直进了厅堂,对二人道:“去把你们小姐喊出来。”
枭枭和云鸯心里有千万疑惑,群不敢说什么,端着花瓶便进屋叫人。
“不用叫我了。”
莫欢同云偲一起出来。
“母亲这么急着找我,可是有事儿?”
温氏得目的不言而喻,莫欢明白,只是装作不知。
云偲打发了枭枭和云鸯去沏茶。
温氏眸中的怒火在少女露面时更盛几分。
少女的容貌同那个女人有五分相似,皓齿明眸,肤若白玉,着一身鹅黄色的长裙,未嫁点饰,眉眼间还有几分未长开的稚气,却可见倾绝之姿。
虽不是亲生的,也是她悉心教养出来的,温氏对眼前的少女可谓是爱多过于厌恶。
可是这份爱在亲生女儿的面前是不值一提,她没有那么伟大,真要二选一,她会毫不犹豫的抛弃莫欢。
今天也是一样。
“欢儿,你今日可是将你表妹赶出去了?”温氏直接问出声,目光锐利的盯着莫欢,不错过她面上的任何变化。
少女的神情没有她想象中的紧张,反而淡然一笑,“母亲就为了这个,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
她打了个哈欠,依在椅子上,饶有兴致的开口:“怎么,她还像母亲告状了。”
姿态慵懒,语气娇嗔,俨然是孩子气十足的。
她这傲慢的态度令温氏不耐,“她是你表妹,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赶人出去做什么?”
明面儿上,莫欢是她的亲生女儿,她再心疼周婉言,也不能太过偏心,引人怀疑。
莫欢不满道:“我没赶人出去啊,是她自己问我,我不喜欢她什么,她会改的,我才让她出去的。”
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气到了温氏。
若非心里那点儿理智压着怒意,她真要动手训诫一番。
这么多年的贵女教养怕不是吞进了狗肚子里了,这丫头居然连一个表妹也容不下。
她想发火,身侧的嬷嬷忽然暗中扯了下她后背的衣服。
温氏回神,意思到方才的想法,咬了咬牙,瞪着莫欢,耐着性子问:“你表妹做错了什么,惹的你不喜了?”
莫欢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温氏,“母亲,外头那些流言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看看她干的那些好事儿,把我们府里的脸都丢尽了。”
“那只是流言。”温氏得让嗓音提高了几分,“我是怎么教你的,京城中那么多勋贵人家,哪家没有被诟病过,流言止于智者。”
妇人的目光凌厉几分,横着眼睛剜了过去。
莫欢一愣,恍若被她的神色吓到,却还是心有不甘的犟一句:“什么流言,在瑞王府的时候,那件事总不能是流言了吧?”
“你……”温氏气结。
这死丫头平日里瞧着温顺和善的,何时变的这么伶牙俐齿,三两句话便噎的她无法反驳。
静下心思,温氏又道:“那件事是穆淙作祟,瑞王府那些少女的尸身便是证据。”
这么个解释,莫欢也是服气的。
不过今日这一吵,没半日就会传遍整个府邸,届时所有下人都知道温氏为了周婉言来凶她这个亲生女儿。
人家都是偏心自家女儿,她们倒好,胳膊肘往外拐,且看这个摊子她如何收拾吧。
“母亲你这是为了周婉言训诫我么?”她红了眼眶问。
不过是演戏么,从小温氏言传身教,她自然差不多哪儿去。
温氏一愣,还没回答,少女忽然质问起来,“前些日子你处处护着表妹我也没说什么,您每每来我院子看她不看我,我也没说什么,今日您却为了这么一件小事问我的罪。”
她拿着帕子擦去脸上的眼泪,堪堪问:“母亲,到底她是你的女儿,还是我是你的女儿!”
!!
温氏睁大眼睛,莫欢一句话问的她心虚不已。
少女扶在桌案上哭的伤心,来沏茶的两个丫鬟小心翼翼的将茶盏放下,走到莫欢身后忍着心疼没说话。
瞧瞧,表姑娘可真是好手段,竟能让夫人舍了亲生女儿来问责。
二人争执的声音不小,长廊外头不少丫鬟下人探着耳朵听。
温氏脸色难看,坐在主位上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好一会儿才僵硬道:“好了,不过是问你两句,你哭什么。”
从前也没见她这般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