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老大等冲进城,开枪打杀了那批宋兵,解了公子燃眉,此刻聚集见了公子,均是欢喜。公子向宗元打听:“是谁给你的燧发枪?”
柳宗元撇嘴道:“原来这东西名叫燧发枪么?不错,着实管用。”指头一扣,那枪朝空中,又听“嘭”的一声响,路过的一只鸟儿被他打杀下来。
枪头烟冒,他以嘴气吹吹,十分自得。公子暗骂一句:“残忍!”面现微恼之意,训:“少明知故问,说,谁借你的?”柳宗元扁扁嘴,仍是不肯说。
公子气大,乌老大等见之,也不好相劝,听其怒道:“不说是吧,好,把抢还我!”他记得这把枪乃当时命人制作给妹妹使用,梁雪不会武,有此奇枪,当可防身。
枪身上的花纹,乃他特聘请画师赶画,是以一眼便能瞧出,只是不知何故,偏落此子手中,他定要查问个清楚不可。
柳宗元见兄当真生气,怕他以后不授自己武术,这才妥协把前景交代。他道:“此物乃雪儿姊姊所赠。那天在你府上,我见她把玩此物,甚觉新奇,故讨来玩玩。姊姊见我喜爱,故当面相送,并教我打法,我感激万谢。”
“姊姊有一言,要我应允,她怕你生气,不许把枪转送与我之事向你透露半字。故此方才你问我,我也只能闷声不语。万不曾想,你如此认真,又相迫于我,不得已才毁却和姊姊之间诺言,把事跟你讲清楚,盼你知道之后,莫要怪罪于姊姊,小弟在此真诚致谢。”
公子听了之后,一块石头落下,摸着那家伙脑袋,微笑道:“傻孩子,哥怎会怪罪她。这也是你雪儿姊姊一番心意,只要你讲清楚就好。适才你遮掩不说,我只怕她出了事,此枪才无巧落入你手,听你如此说来,为兄一颗心安矣。”
大伙见二人嫌隙消除,公子又复笑颜,都十分开心。乌老大上前请示:“爷,如今东面城门已顺利取下,是不是该去其他几门瞧瞧。”公子大叫:“糟糕,我光顾着与宗元生气,追问燧发枪一事原由,倒把进弟和其他兄弟姊妹给忘记了,当真失策。嗯,乌老大你说的不错,是该入城瞧个分明。”说时,他耳根一动,觉附近有人在窥视。
他劝众走,在转身之际,瞥然一触,果见西街近处一巷子拐弯墙角,青影一闪,跟着便不见了。公子琢磨:“那是幻影么?我怎感觉此人如此熟悉。”当下不作他想,随众一块行走。
那影奔于一处无人地带,却才止步,眼眶湿润,有几滴液体不知何时,已无声无息滑落。她咬牙切齿愤恨:“姓梁的,难道在你心中就只要一个梁雪么?她有甚么好,自小你便对她诸般体贴,而我你却视若无睹。我恨你,我一定毁了你,毁了你的一切……”
她把个拳头捏得好紧,几欲要沁出血来。此人气过一阵,又冷静下来,低声咒骂:“这个姓林的大人也真是个窝囊废,本想依仗于他,一并把那负心汉给灭了,万没想到这厮武器如此厉害。武功更是越发精进,我若与林大人比试,只怕也在百招开外,而他只一……”
这时候,一名壮汉从一处墙头上翻身下来,叫声:“静妹!”此音虽小,可听在那女耳中,有如雷鸣,她身子不觉一震,回头见了来人,只说:“是你!”
那人上前,压低声音道:“此地不安全,快跟我走!”说时便拽那女手腕,更要转身离去。突然那名叫静妹的女子,一把将他甩开,不愉道:“我不走,要走你走。”此人为难,苦心劝:“梁萧不是好惹的,趁叔叔尚未发现之前,你快跟我回家。适才来时,我在城中看了情形,南边和西边已被梁兄弟的大军所攻破,那刘进摔领着一帮女弟子奋勇杀敌,其势如虹。”
“我行军打战多年,从未见过如此的阵势,只怕连我们男子亦有所不如,浑没想到一个个娇滴滴的女子,竟如此不顾性命,奋于勇杀,苏城如是不败,倒是天下奇事。”那女子问:“爹爹当真不知我来此?”
此汉道:“不知,是我一直替你隐瞒,说你去大理会梁兄弟去了。”那女面上一羞,恼道:“这种谎话你也编得出,不怕爹爹罚怪。”此汉道:“怕,我怎么不怕?叔叔军令如山,言出必行,更近乎铁面无私。他何等聪颖老练,只怕这会早已发觉你我不在家中,尚在派兵抓人呢!那天见你匆匆离家出走,我瞧得不对,两三天后又不见你归来。我知你准是找梁兄弟去了,故也学样悄悄离家。”
那女听了,又恼道:“你怎么还叫他梁兄弟,这厮心眼坏,以后我不许你称呼他兄弟,听见没?”那汉不睬,心知肚明,此乃气头上之象,实则心中挂念得紧,只是不承认罢了,暗暗好笑,继续说下去:“路上闻听梁……萧。”本欲唤兄弟,怕她连自己也恼上,这才呼其名,说道:“闻听梁萧为灾民出头,攻打苏州。我心想既然他人在苏州,想必你也凑热闹跟去。我来了苏州几天,也观察了你一阵,没想到你为了爱最终变成恨,竟与梁萧为敌。”
“更糟糕的是,你居然和那些贪官合作,暗害梁萧。你不觉得此等手段卑鄙吗?那些贪官鱼肉百姓,我也有耳闻,早生除恶之心,深恨自己职位低,说不上话,无法治他等之罪。你倒好,善恶不辨,是非不分,还助纣为虐。”
那女大吼:“诸葛赛羽,这是你该说的话么?身为朝廷命官不为朝廷忧虑,反而替那贼子说话,这是忠义之举吗?”诸葛赛羽解释:“静妹,你误解为兄之意了,梁兄弟这是在为老百姓出……”忽听唰的一声响,那静云把佩剑拔了出来,指着个堂兄胸膛道:“你别说了,以后在我面前不许提那厮名字,否则我跟你翻脸。”
赛羽不解,问:“你这是为何?”静云道:“我不管甚么朝廷不朝廷,贪官不贪官的,只要能杀了梁萧,让我做甚么都行。”赛羽劝:“静妹,你其实又何必……”静云剑尖一伸,前进少许,抵在那兄胸口道:“不许提他,更不许劝我,不然我会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