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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3章 又踏苏城
    公子一怔,脱口问:“你去苏州干嘛?”一旁的柳宗元策马上前,正要说实,唇未动,已被其父拦阻。此老笑云:“我是个生意人,上苏州自然为的是那市场。”

    公子寻思:“不对,他明知我去苏州是要夺下此城。他这时候去谈哪门子生意,这不是胡扯吗?”果听此老言不由衷道:“苏州乃我祖籍老家,你若不信我是谈生意,大可想成我回乡省亲。”公子哼的一声轻骂:“满口胡言!”不再睬他,调转马头就走。

    那刘进仰天长叹:“舅啊,你到底要折磨哥到几时?”柳文龙道:“萧儿性子烈,一向率性而为,不管是谁均会得罪。假若他不收心定性,只怕日后大事难成。”柳宗元笑道:“爹爹这是要挫挫大哥的锐气哩。”

    刘进面带凄苦,说道:“那也该有个限度吧?”他可不想与兄长长期闹僵局,这几日远离公子,心中已经够难受的了,若不是舅舅说这是为萧哥好,于大事有利,否则他才不同意这么干。

    柳文龙拍拍他肩膀,笑道:“放心吧,这一天不会太遥远!”即喝:“大家跟上!”一伙人就这么在后面扬尘飞策。

    不一日,那苏州城已在众人眼前。公子仍是不睬他等,下了马自个进城。苏州的繁华,他早已见识过,时夕阳早下,一轮金黄笼罩其间,路人行色匆匆,买卖吆喝不断。他挨在人群之中,听着嘈杂聒耳,心头的愁云顿消九外。

    又忆起当时临别,公子曾交代灵鹫宫等人在路上留下记号,让他好找来。果然,他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灵鹫宫的专属记号,当即顺着它一路前找。

    柳文龙等入了城,也弃了马,行走闹市间,他深吸口呼吸长叹:“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说的一点都不假!无论它如何动荡,历经多少劫难,此城依稀繁华如故。”林若愚几人,此次在柳老的带领下重归故土,心情都是复杂之极,既激动又伤怀。

    刘进问:“舅舅,那接下来咱们该当如何?”此老笑道:“回家!”刘进错愕:“回家?”柳文龙道:“不错,天快黑了不回家休息,难道在外过夜呀?”刘进想想也对,他出来也有些日子了,还未曾回过刘家庄。

    如今母亲和父皇安居大理,刘家庄早已变了模样也说不一定。忖想间,听得表弟柳宗元问他父亲:“爹爹,难道不跟踪大哥了么?”那老笑道:“傻孩子,地方都到了还跟甚么?想必萧儿找他的人马去了,咱就不必扰他,先回家看看!”

    却见刘进往北走,此老叫住:“进儿,你干嘛去?”刘进转身,老实道:“回家呀,这是您说的!”此老嗤笑:“舅舅的家住南边,你上北边干么?”

    刘进又如实道:“可甥儿的家住北边。”此老大骇:“北边?”沉吟,“北边刘姓人家极少,只要一个刘家大户,叫甚么庄的?”刘进道:“刘家庄。”

    此老甚喜,拍手叫:“对,就叫刘家庄,听闻那庄主早逝,乃主母一手持家,遗有一子叫……”面色徒变,指着他:“莫非你……”刘进笑道:“不错,刘家庄是我家,刘庄主是我……是我养父,可惜他英年早逝,很遗憾没能见上一面。”于是便把这其中关系,细细说来,叙与其舅听。

    柳文龙闻言震骇,上次与大姊相认也是匆匆一时,没细问她这二十年来的情况,又见她跟着段皇爷,而刘进也是皇爷的亲儿子,只道她嫁了皇爷。没想到是个二婚,丈夫死了才改嫁。一时间难以接受,虎口一痛,向后晃去,口里喃喃自语:“原来二十年,咱姊弟二人一直近在咫尺,只是无缘撞上一面……”

    柳宗元抢上,急把个老父搀住,关切问:“爹,您这是怎么啦?”刘进也赶过去,林若愚等也围了上来,那老自在碎语,于众人叫唤恍如不闻。

    隔了半响,柳老神智才清醒,叹道:“唉,真是命运弄人!”刘进跟着又提议去刘家庄落脚,柳老点头同意,当下一行人往北而走。

    公子顺着标记一路找寻,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间客栈近处,那线索居然断了,自思:“按理说应该就在附近,可怎么到这里没了。”百思不得其解,支腮间抬眼,只见那店门上头有块匾额,乃“福来客栈”四个大字,转念又想:“莫非他们住进了客店?”

    恰时,一丝晚风吹来,掀起旁边一面小旗,那旗被风打得喇喇作响,左右摇翻,却写着一个大大的“酒”。看见酒,他体内的酒虫就忍不住鼓捣起来,咽了一口馋液,捂着肚皮道:“别闹了,等下就喂饱你。”当下拽步便往客店里走。

    值傍晚时分,店内客多,人流杂嚷喧吵。公子一步入,便有一名小厮装扮的店小二上前揽客,他非常有礼貌问:“客官一个人?”公子点头。

    那人又笑问:“那客官是吃饭,还是住店?”见眼前这人如此有礼貌,公子也抱之一笑,说道:“先吃饭,给我来一斤高粱,两碗米饭,三样小菜,四色糕点;小菜要牛肉,五分熟,鱼片六分薄,从七条鱼肚中选出八片,然后厨师猛火翻炒九下,青菜随便。以上这些,你店里若能办到,那本爷便十分开心了。”说着掏出一锭碎银抛给他,自个去找位置坐下。

    店小二听得一愣一愣的,接到钱才欢喜,暗想:“哪来这么一个吃客,不但出手大方,而且重要的是,嘴巴如此之挑。”

    公子近年常待大理皇宫,山珍吃过不少,海味也是见过极多,自然吃着也极讲究起来。这只是他普通的要求,若更深入一点,只怕如此的小店也做不出,他只好不相难。

    找准位置坐下,他翻动茶杯,倒了杯热茶解渴,正泯间,徒听楼上有个声音在疾呼:“少公子!”此音清越、脆铃,尚有几分激动,令人闻之也不禁侧目想一探主人风采。

    公子低思:“谁在叫公子?”忍不住也抬头,但见楼道上立着一女,她身着黄衫,身材窈窕,貌甚俏,只是一张脸略带三分焦急之色,说焦,又带着七分喜。

    此女又冲身后唤:“大姊、三妹、四妹,公子爷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