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自觉失态,不由得面上一红,垂下头去不敢瞧他。挣扎了好一会,才偷眼一瞥,见他俊朗的国字脸,没有一丝见怪之意,这才释然,轻轻吐了一口气问:“这里是甚么地方?”王爷一怔,听此女口音清脆,略带几分苏杭之味,寻思:“难道她是那一带的人么?”
少女不听他答话,微有几分生气:“你愣甚么,我问你话为何不答?”王爷僵僵一笑,此女生起气来,一嗔一恼颇有几分韵味,不觉痴了,开口道:“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这里是甚么地方?”少女大惊:“你不知道?那你带我来这里想打甚么注意?”
王爷急得耳根通红,不想一番好心却被对方当成了歹意,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少女不睬他要自行离去,哪知气虚脚轻,只行得几步,又一阵头晕目眩。王爷大惊,提醒道:“姑娘,你身上有内伤不宜出远门,还是养好了再走罢。”边说边抢过去。
少女只觉胸中五脏翻腾,六腑捣海,却才想起逃离皇宫之时,被那鹰犬的内力扫了一下,当时就觉得气闷,可并不在意,好不容易甩掉他们,逃到这个寺庙后山,一时气力不支,不想就倒了下去。
回忆的片段在脑海一一闪过,却仿佛历经了千年万年一般,那一掌之痛,往昔的心酸,令她心下不由一寒,眼泪在眶中打转,竟是迟迟不肯掉下。
神伤间,忽觉一只大手抵在了肩后,少女下意识反手一掌,拍的一声清脆,又赏了王爷一掌。这段正淳一愣,讪讪道:“姑娘,我只想扶你一把,你若不愿意,也用不着打人吧?”少女错愕,回想适才一瞬,自己头晕目眩,的确有几分倾倒之势,知道又冤枉了他,误会王爷对自己行不轨之心,甚是惭愧。
然而她性格使然,不愿与人服软,况且对方还是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男子,实不愿多谈,即闷哼一声,举步待走。王爷又叫:“姑娘……”少女生气,狠狠一转脸,扬手欲打他。
段正淳心一跳,急往后退去两步,心中嘀咕:“这姑娘好看倒是好看,只是爱掴人嘴巴。”念间,徒听那少女“啊”的一声惊呼,他抬眼瞧去。
原来是少女见王爷识趣远避,心中甚喜,想快速离开此地。不料自己气弱,脚下一滑,仰天便跌。眼看就要着地,不觉恐惧的叫出声来。
王爷想也不想,一个跨步抢上,伸手一抄,便将少女的细腰给接住了。那少女一个震动,呼吸忽然停止,慌忙睁开眼来,对上了一双明亮的眼睛,俊俏的脸,高高的鼻,还微笑着,眼前这人的笑容是那么的温柔,而他的怀抱又是那么的温暖,真想就这样永远被他抱着。
一个少女的心开始触动,呼吸微热,傻傻地幻想,一个白马王子骑着一匹白马,四蹄健飞,从很远的地方奔驰而来,经过花海时王子伸手一抓,牵到了她的手,微一提力,就将她拉到了马背上,乘风聘驰,任意逍遥……
多么美好的相遇,突然耳畔传来一个声音:“姑娘,姑娘,你醒醒?”少女吃一惊,发觉自己躺在眼前这人的怀里,而且刚才还神经地把此人想象成了她梦中的王子,顿时羞得无地自容,速速把身站直推离了此人的怀抱。
王爷轻声问:“姑娘,你还是要走吗?”少女不答,把背对着,走回刚才醒转的位置,讪讪坐了下去,却不敢抬头看他,手中拔起一根枯草,一片片折断扔下。
那王爷瞧得此景,心中好生欢喜却又不敢过分靠近,再次遭她误会岂非不妙,只在篝火旁挨着一块平石坐了下去。
过了好久好久,听得外面风声沙沙响过。少女腹中“咕噜”一声又响,忍不住了才开口:“喂,你刚才烤的那个是给我吃的么?”王爷闻言猛抬头,心一喜连应:“是,是,是给你吃的!”怕她饿坏了,又提着烤鸡跑过去塞给她,然后匆匆又走开坐回原处。
少女也不再客气,撕开来就吃,填饱肚子要紧。撕了两条鸡腿,吃了个半饱,见这人时不时地向自己瞄上一两眼,那目光感觉怪怪的,没好气道:“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那王爷微愕,这才了然此女话中之意,摇头道:“没,没!你长得很好看,很美,比……”本想说比我妻子还要美上一些,可话到嘴边却没勇气说不下去。
少女听这人赞美自己,女人天性,她非常地高兴,问:“你怎么不说了?”王爷讪讪道:“我怕说了,你不高兴。”少女听了,噗嗤一笑:“你这人,倒也有趣!”
王爷一听,知道她不再向先前那般排斥自己了,更加高兴,进一步搭讪道:“敢问姑娘芳名?”女子听了,轻啐一口,像是不高兴,责道:“你娘没教你吗?女孩子的芳名岂能轻易告诉陌生男人?”
这王爷莞尔一笑,说道:“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我俩多聊聊不就熟了么?”少女道:“我不喜欢聊天,尤其是跟陌生的人而且是男人。”王爷听说,心中甚不是滋味,片会听少女又道:“我困了想歇息一会,你可别趁机想甚么坏主意,否则……”否则甚么她已困了,倚着山石便歇。
王爷既好笑又好气,不过想想这姑娘能搭理自己,已是莫大荣幸,其余的不想强求,随遇而安就是,不过仍有一丝遗憾,想了想冲她轻声唤:“姑娘,我姓段名……名二,大理人士,初到中原,想和你交个朋友可以吗?”
少女不答,心中好笑:“大理人,姓段名二。二?确实挺二的!”想着想着,便又睡着了。可当她一觉醒来,那段二就会在眼前晃悠,给她备好吃的,一日三餐照供不误,仿佛比他老娘还伺候周全。
这少女来者不拒,不客气全单收下。匆匆七八天已逝,经过多天的自行调息,少女内伤已好得差不多。念起如今自己是待罪之身,外面追捕自己的朝廷鹰犬不知如何了?经过多时相处,她知道这段二并不是坏人,更是一位正人君子,想到他的救命之恩,急迫想要报答。
转念一想,又叹了口气:“罢了,来日方长,只要有缘当可相见。我对头不凡,颇有势力,可不能将他连累了。”趁段二出去觅食,撑起身子,偷偷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