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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九章 阳刚女柔
    刘进一向以梁雪的话为玉旨,听她不与那昏君计较,心中虽不快,但只要她开心,怎么都成,当即上前一步,劝说兄长道:“萧哥,得饶人处且饶人,既然他知错了,就放他一条生路吧!”梁萧听了一怔,他知进弟心善,可是一旦谁欺负妹妹,这哥儿就决不轻饶,今个儿是咋啦不甚明了。

    叹一声,蓦然心微动:“不好,有高手!”手起掌落,那昏君不防竟被公子击昏。梁雪吓了一跳,公子噤声道:“小心!”话才出,忽见门帘一条倩影倏尔闪入。公子不管就里,举剑朝空就是一劈。

    只见一道蓝光自剑身而出,跟着唿喇一声,门帘的珠垂应声而断,沙的一下全洒下来,珠子一落地,便如脱缰的野马四下乱滚。少顷,待珠子滚落声歇,那灯火暗影一闪,又向公子杀来。梁萧轮宝剑,凭影声相斗,刘进和梁雪不离兄长左右,也暗暗戒备。

    那暗影一招不中,复又藏了起来。此时窗外冷风凛冽,不断吹进屋内,刮得幔帷喇喇风响。如此一来,就有些影响公子耳力了,他微将眼一闭,身子悄转,细细搜寻那暗影所在。突听妹妹惊叫一声:“哥,当心后面!”

    公子听得,连眼也不睁,反手就是一剑,剑气去后,乍听“啊”的一声惨呼。公子微惊,急睁眼,却不见那暗影的下落,寻思:“音质阴柔,像个女子,却是谁呢?”寻思半响不得结果,起手道:“姑娘是谁,为何杀我?”话问三遍,那暗影就是不吭声。

    梁萧皱眉,疑窦徒起,他自认倜傥,从不风流,不曾得罪过甚么女子,柳仙贝和王夫人是曾得罪过,不过也言归于好了。心念一动:“我没得罪,并不代表老爹不得罪。”一想到段正淳的风流史,就特别头痛,即喝一声:“何方鼠辈,藏头缩尾的,算甚么英雄?”

    甫听嗤的一声冷笑,跟着说道:“我只是一介小女子,称不上英雄。公子不弃,遂请赐教!”少顷幔纱一动,步出一个人来。

    三人闻麝兰散馥,则微目之,竟是眼前一亮,见此人云鬓乱堆无掠,玉容惨白少血,一件兰衫依旧,只是肩头染了鲜红,娇态少颓,樱唇轻咬,力振玉立,蛾眉扬,心气傲,不就是此间的主人,香满楼的头牌,苏坦妹苏姑娘么?

    梁雪本想见了她,就好好骂她一顿,问她为何害人?但如今一见她这等模样,心中便不忍了。刘进怔了怔,却听兄长道:“你几时……”公子本想问你几时回来?而那姑娘不给他丝毫机会,叱一声,右手前划,居然是一柄软剑,那剑颤了颤,就望公子刺去。

    公子轮着剑,斜行抅步,劈手相迎。雪剑本属阴寒之器,伴着雪,剑气一遇坦妹肩上的伤口,那鲜血立即冻结。这姑娘忍不住咬牙哼了一声,剑势稍缓,被公子一格,险些向后迫退。公子见了怒气早消,当即还剑归鞘,抢上前去欲扶她。

    哪知坦妹软剑一转,剑尖往公子左颊弹去。公子左脚右跳,避过凶险,怫然道:“苏姑娘,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苦如此?你趁早离了那……”坦妹不容分说,单手轮剑,照公子身上要害刺来。

    这公子不认真,翻身避过,推说道:“姑娘,你身上有伤,不宜赌斗,且先住一住,待上好药,再言其他,可好?”公子语出挚诚,不料那姑娘浑不放心上,剑落又起,公子步法闪避,坦妹随又轮剑便杀,过了几招,刘进和梁雪在一旁瞧得焦急,见兄长一味闪躲,虽知他武艺高强,但瞧那姑娘的兵刃,也不是普通。这样下去,公子准会吃亏。

    刘进忍不住高声叫:“萧哥,怕她怎地,莫与她废话,制服了她,还不是任你耍!”果然一言惊醒梦中人,进弟这话委实有理,又见那姑娘狠招杀来,莫奈何,只得空手来迎。他两个在香满楼,坦妹的闺阁内,不论男女,却只讲手段。

    那一场好杀:红妆本是良人家,父母双亡计早谋。那一年偶遇歹徒性骚扰,偏巧恩人把我救。琴棋书画和武艺,样样若年学手巧。为答恩人再造恩,宁愿隐逸青楼收情报。公子虽然恨怒恼,却因误伤让娥流。先前跟踪知原由,姑娘本性不坏当可学好。

    坦妹不知来剑凶,公子有意言罢手。女流怎与男儿斗,到底男刚压女柔。这个空手套白刃,招招式式真逍遥;那一个剑刃往来姿风流,腾挪纵跃有诀窍。双掌打,软剑丢,苦恨相挣不罢休。东挡西遮好武艺,南迎北架论计谋。却才斗了十余招,公子心中一动:“不好,老贼说过要来,莫要上了她当,此女这般纠缠,必有阴招!”当时不再手软,掌心内劲一吐,嗤的响一声,只见一缕晶莹适时喷出,随风荡一荡,尽数向那女郎飘去。

    把个女郎缠得结结实实,莫想挣脱。公子一个箭步上去,夺了她剑,又凌空虚点几下,封了坦妹的内力,这才收回冰蚕丝。那女郎幌了幌,许久才站定,待睁眼,公子三人已经不翼而飞,苍茫间,却听哼的一声冷漠,苏坦妹酥胸一震,不觉跪下地去。

    适才那般动静,早已惊动楼上楼下的人,只是大多人胆小,不敢过分靠近,是以只听掌声霍霍,剑音飒然。老鸨心知肚明,料那公子和赵公子干上了,却不知是苏坦妹与公子敌对。就在这时,那龟四冒冒失失的从门外跑进来,老鸨向他身后瞅了瞅,问道:“人呢?”

    龟四气喘如牛,闻言奇道:“甚……甚么人?”老鸨毫不客气给了他一巴掌,恼道:“明知故问!”又压下声音道:“自然是官兵!”龟四连连摇头,喘息不语。

    老鸨火了,怒道:“你这老小子,把老娘的话都当甚么啦?”龟四立马赔罪,笑道:“自然是圣旨!”老鸨道:“既然是圣旨,那为何不办事?是不是蔡大人不给老娘这个面子?”龟四又摇摇头:“都不是!”扯过那老鸨,在他耳根悄语:“蔡大人死啦!”

    老鸨不禁“啊”的一声杀猪,登时引来了不少回头率,老鸨自觉失礼,咳两声嗓子,低声问:“他是怎么死的?”龟四沮丧道:“下雪那天,被梁家公子……”将他听来的传言,对老鸨细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