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田况警察手里的证据只是知道秦芜是嫌疑人,惭愧地垂下了头,这不查不知道,一查才晓得秦芜和罗灿之前本就在一个囚房,而且两人关系不错,甚至连迟衾也算是认识秦芜的,实在想不清楚秦芜到底为什么要枪杀罗灿,只是后来查到了秦芜的冤狱调查,也正是因为坐了三年冤狱,秦芜这才顺利成了巡警,那么论起用枪,就有一定的基础,在今年因为得罪了警察高层,才被革了职,至今都没有留下其他的痕迹。
迟衾刚听到秦芜是警方报告书上的怀疑对象,也是久久不能理解,他和秦芜接触过,自诩他迟衾阅人无数,秦芜第一眼给他的感觉就和罗灿一样,当她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可发生了这样的事,却又和这样一个柔弱的姑娘搭上了边,难道真的是自己看错了人。
韩引鸣垂了垂首:“鉴定报告上的证人已经死了,嫌疑人正是当初负责鉴定的白警官,或许证人,大哥你会感兴趣。”
负责鉴定的警官杀了证人?韩引鸣的话引起了迟衾的注意,抬眼看了看韩引鸣,自己现在并不想和他玩猜哑谜的游戏,于是开口:“是谁。”
见他没有兴趣也没有心情,韩引鸣只好不卖关子。
“胡西风。”韩引鸣说了一个名字之后,见迟衾还是没有印象,这才又说:“就是随时跟在子舟身边的小弟,胡西风是他的大名,他的绰号好像是叫……叫西什么……”
听着韩引鸣结结巴巴地解释着就是想不起来胡西风的绰号,既然是跟着子舟的,迟衾想了想:“你说的,是西仔?”
韩引鸣立马点头,胡西风的绰号就是叫西仔:“说到西仔,在牧场的时候,偷改账目的也是这小子,没想到他这么不识好歹,被赶了出去之后,我还以为他能定心生活,没想到他既向警方提供了证据,现在居然还引火烧身。”
在韩引鸣看来,全都是因为西仔自己心术不正,走了一条歪路才招来了今天的杀身之祸。
迟衾站起身来,看着脚边池塘里的锦鲤在水里游来游去,敛起眉头,背对着韩引鸣。
“白警官和西仔没什么交集,为什么会成了嫌疑人。”
“我让人打听过,说是在西仔家楼下,赶来的巡警刚好碰上了满身是血的白警官。”
自然身上的血都是胡西风的,又是第一现场,白警官就更是跑不掉这嫌疑人的罪名了,可惜被抓之后,白警官就是不肯开口说一个字。
“这个白警官,现在在哪里?”迟衾看着锦鲤游到自己池边,忽然惊起一阵涟漪又把锦鲤吓得赶紧四散逃开。
“在仁心医院,听说被抓的时候眼睛受了伤,看他坚持不住了,才把他送到了医院接受检查。”
迟衾双眼微微一眯,江琛负责鉴定报告,也是第一个知道证人和嫌疑人的人,是不是他知道了什么这才去找的西仔,但是却被人陷害,西仔被人灭口,不得不让人产生杀人灭口、死无对证这类的词,要不是西仔真的目击了秦芜用枪,要么就是有人想要故意把方向引导在秦芜身上,而那个白警官很有可能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才被人陷害成了杀害西仔的嫌疑人。
说的越多,越是对自己不利,闭口不提一字的白警官并没有打算成为当局者,而是以当局者的身份旁观一直旁观着,不得不说,是个聪明人。
“白警官绝对不是杀西仔的人。”
迟衾得到的第一条信息就是这个,韩引鸣听着却更疑惑了,连警察都还没有下定论的事,大哥怎么说的那么肯定。
抓了一把鱼食轻轻撒到池塘里,就有不少锦鲤摆尾游了过来抢食着,江琛是有逃走的机会,可是眼睛却突然受了伤这才被赶来的巡警抓了个正着,若是真的凶手,又有谁放着机会不跑的,而且还沾了一身血,就更加可疑了。
眼里倒映着一池的涟漪,轻悠悠开口:“老三,如果你杀了人,有个人一直追着你不放,很有可能他还会抓到你,在没有胜算的机会下,一方面又要防止他看到你的脸,一方面也要从他手里逃脱出来,那么你会怎么做?”
韩引鸣听着迟衾的话,虽然自己不可能会输,但还是把自己带入迟衾创设的情境之中,防止看到脸,又要进行有效反抗,当然是攻击他的眼睛了!
江琛见过凶手,凶手一方面怕暴露一方面也要从江琛的追击中脱身,所以才刻意攻击了他的眼睛。
西仔的死更不会是偶然,而真正杀死西仔的人和杀死罗灿的人更有可能是同一边的,池塘中散开的涟漪渐渐泛大消失在了池塘水面周围。
握着剪刀的手此刻就像有千斤重,掂量了一下这把剪刀的重量,他才知道,不是剪子重,而是他的心情沉重,现在拆开纱布,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重见光明,原定的拆线时间是明天,可是,他等不到明天了。
崔黎章在上车前给他手铐钥匙,就是让他不要再回警局来了,秦芜身陷枪杀案,在加上自己也成了杀害胡西风的嫌疑人,崔黎章身边就只剩下他自己了,破了枪杀案就能间接破了胡西风的案,就算背负畏罪潜逃的罪名,他也要为自己的清白搏一搏。
调整好姿势和方向剪开缠在脑后的纱布,一圈一圈地绕了下来,手里的纱布越来越长,一直拖到他的膝盖上垂了下来,微微闭着的眼睛动了动。
…………
从外面吃了饭回来带了一份准备叫江琛吃饭,才推开门,病床上只剩一个枕头和杯子,警察立马顾不上手上的饭,把饭丢下赶紧进来病房里,才又看见藏在抽屉里的小剪子和一大段纱布,拿起那截长长的纱布,赶紧拿出对讲机。
“江琛逃跑了!江琛逃跑了!”
边讲着边又迅速地跑了出去,这时三个警察才到医院大厅里汇合起来,这从三个方向一起到这里集中,来的路上也没有发现江琛的痕迹,一人叉着腰大口喘气。
“三四五楼都找遍了,电梯和楼梯我也找了一遍。”
“二楼也没有发现他。”
听着两人的汇报,另一人才把手中的纱布抬了起来,三人视线纷纷集中在纱布上。
“这不是缠他眼睛的纱布吗?!”
那人点了点头:“恐怕现在已经跑远了。”
懊恼地抓了抓头发,真是太大意了,还以为江琛不会逃跑,没想到这小子本事大着呢,又是能弄开手铐,又是能弄到剪子。
“这件事我先和崔队反应反应,看看还有没有补救措施,你们俩赶快去查医院监控,看能不能弄清他的逃跑方向,这件事先不要声张。”
两人点了点头,立马去查医院监控,而留下的另一个人这才打电话给崔黎章说了医院这边的情况,没几分钟,崔黎章就赶到了医院,来到江琛的病房查看了一番,最后接过那人手中的纱布。
“嫌疑人的眼睛治好了?”
下属也不敢肯定道:“本来是明天拆线的,医生说像他这样的,让眼睛休养越长时间越好。”
崔黎章不露痕迹地一笑,看来是好的差不多了,不然也不会自己拆了纱布之后像条泥鳅一样溜出了医院,脸上神色一正,看了看站在一边的下属:“守病房的人呢,嫌疑人这么明着逃走,就没有人发现?”
下属心里一惊,知道崔黎章这是要开始问责了,于是心虚得不行,偏偏查监控的另外两人也回来了,朝崔黎章打了打招呼,崔黎章才问两人当时守病房的人是谁,两人把最近松懈的事都一五一十抖了出来,只见崔黎章已经沉下来了脸。
三人并排站在崔黎章面前,惭愧地低着头,心里确实堵得慌,因为江琛的表现都不错,所以就没有想到他会趁着守警出去吃饭来这么一出。
“你们实在太粗心了,局里对这件案子催得紧,现在让嫌疑人跑了,你们说吧,怎么向上级交待。”
三人面面相觑起来,守江琛的就他们三,要问起责任来也是他们三个负主要责任,放走了一个杀人嫌疑犯,实在不敢想上级会怎么处理。
“崔队,那现在怎么办,你……你把我们交出去吧。”
其他两人纷纷点了点头,眼下也只能这样处理了,崔黎章向下一看,语气却更加强硬起来。
“把你们交出去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了吗。”打量了三人的表情,人是跑了,又抓不回来,现在就连问责也很有可能解决不了,这件事不由得变得严重起来了。
“知道我为什么把你们两个巡警调过来看守病房吗?”
两人相互一看,表情踌躇着,他们正是在秀河苑抓到江琛的那两个巡警,被调过来配合看守病房的时候,他们也一头雾水,崔黎章慢慢开口:“因为你们俩之前已经和江琛打过了交道。”
但是现在却把江琛给放跑了,可谓是过大于功,两个巡警加上一个警员来看着这么一个行动不便的人都看不住,上级会怎么想,无非就两个字,无能。
崔黎章叹了口气:“这件事,除了我和你们,还有谁知道?”
“崔队,目前我们只把消息告诉了你,医院和警局那边,我们还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