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别无理取闹……”
“我没无理取闹。”
“听说你前几天还去了酒吧?”
她负气:“那又怎样?”
程深之双手往后一摊,尽管在家里,却端着一副公司决策者的架子,用高高在上的语气说:“只要你保证以后不出入酒吧棋牌室这等鱼龙混杂的场所,就让助理明天把信用卡解冻。”
沈丝蕴用力咬住嘴唇,一瞬不瞬看他。
看了良久才自嘲的笑起来。
“你是不是以为我只有靠你施舍才能活?”
程深之笑了。
“那倒没有,不过也差不多。”
他侧头看向一边,言辞犀利,“不知道人间疾苦,有好处也有坏处。最大坏处就是没有感恩之心。”
感恩之心?
原来他是这么定义两人之间的关系?
是这么看待她?
好像在对一个,她拧眉。
为了钱不惜一切,甘于钱/色交易的女人说话。
一滴眼泪终于承载不住,从白皙的脸庞滑下来。
看人脸色,仰仗别人鼻息存活的日子,是时候结束了。
沈丝蕴第一次把自己从来不敢想,也从来不敢出口的话说出来:“我想离婚。”
这句话出口,沈丝蕴忽然就释然轻松多了。
发现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心痛不舍。
至少在这一刻,沈丝蕴还可以接受。
离婚?
程深之以为自己听错了,眉宇皱起来。
沉吟了一下疑惑问:“你刚说什么?”
沈丝蕴用力吸气。
“离婚。”
这次说话声比刚才大一些,底气也更足。
程深之立马换了一副神色,直起身,犀利的眼神打量她。
须臾才笑,低下头整理袖口,妻子都要离婚了,还云淡风轻的,“又在发什么脾气,不就是断了你的钱。”
他给沈丝蕴台阶下。
他没有意识到沈丝蕴的认真和较真儿。
因为在他眼里,沈丝蕴离开他不能活。
沈丝蕴没有顺着台阶下来,这几年她确实累极了。
得不到丈夫的真心关怀和在意,她真累了,说她闲的也好,说她矫情也罢。
沈丝蕴闭了闭眼睛,“不是钱的问题,如果是钱的问题,那就好了,我会想尽办法哄你开心,只要有钱就行。”
“我尽力了,但我说服不了自己。大概我从小衣食无忧,确实不知道人间疾苦。”
“……程总,您有尊重过您的妻子吗?”
“……不是只有男人才需要被尊重,女人也需要。人与人之间,都需要尊重。”
程深之沉默了一会儿,掀开眼皮子打量她。
“尊重不是别人给你的,是自己赢来的。”
沈丝蕴收了眼泪,点头:“我也意识到了,多谢程总指点。”
说罢转身回房间,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
男人在客厅一言不发坐了会儿,静静看着妻子进进出出打包细软,甚至连阿姨都惊动了。
阿姨是聪明人,知道夫妻两个闹矛盾,只探头看一眼,又把房门关上,没出来。
程深之以为差不多就行了,收拾的过程中,沈丝蕴冷静下来会后悔。
还没意识到她是真的。
等沈丝蕴这边行李打包好,他慢条斯理走过去,走到敞着门的卧室门口,看一眼行李箱。
肩膀靠着门框再一次给她台阶下:“那就回沈家住几天,我正好出差,过几天再去接你?”
沈丝蕴原本很平静的收拾行李,听到这话立马停下动作,一瞬间所有的情绪都被勾上来,毫无理由的被勾上来。
她用力扔了手里叠好的衣服,迅速转过身。
歇斯底里朝他发泄:“我真受够了你一副什么都掌控在自己手里的样子!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老娘,”她指指自己,“老娘要跟你离婚!”
第15章 机会
接到沈丝蕴电话时,沈适正在开车。
听沈丝蕴说要回沈宅住几天,隐约就察觉到什么。
这大晚上的,一时间有些难做。
想发个消息问问程深之,停下车打了几个字,还是删掉。
毕竟除了姐夫和小舅子这层关系,两人还是上下属。
沈适在更多时候,对这个姐夫还是很忌惮的。
今晚正好约发小出来吃饭,也不是顶要紧的事,只能临时爽约。
把这件事八卦了一下,搔着头抱怨,“非把我牵扯进来,让我多难做。”
发小在一边幸灾乐祸,“那你去接还是不接?”
沈适除了过去还有什么更好选择?
毕竟姐夫可以有很多个,而姐姐只有一个。
关键时刻他不能掉链子。
幸好沈丝蕴自己下来,沈适没有和程深之碰上面。
他接过来行李箱,往沈丝蕴身后看一眼。
沈丝蕴冷眼问:“你看什么?”
沈适挠了挠头,“没看什么啊。”
随后提了行李箱放后面。
这么沉,他眼皮子跳了跳,这是准备住几天?
在沈适的记忆中,这还是沈丝蕴出嫁后第一次以这种形式回娘家小住。
只要是明眼人就能看出这次不简单。
装好东西,沈丝蕴一反常态没有坐副驾驶,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后座上,车窗玻璃落下,看着外面的街景发呆。
沈适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想说什么,又怕这个时候殃及池鱼,自己成了那池子里的鱼。
车厢里寂静非常。
良久,沈丝蕴忽然打破沉寂,突然来了那么一句:“真羡慕你,无忧无虑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让沈适有些哭笑不得,回头看看她。
“谁给你说我无忧无虑,我也有我的烦恼,我也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沈丝蕴这个时候哪听得进心里去。
就算沈适有烦恼,在沈丝蕴看来,也是年少不知愁滋味,强说愁。
她叹了口气,“还是单身好,想跟谁好,跟谁好。”
这句话没什么好反驳。
沈适点头,“那倒是。”
之后两人就没再说话。
沈丝蕴以前所有委屈都是自己咽下去,哪是什么小公主,说小公主那是婚前,在沈家的时候。
所有人都让着她,宠着她。
嫁给程深之以后,沈丝蕴才体会到什么叫委曲求全。
以前沈丝蕴还特别想让程深之理解自己,现在真是狡辩都懒得狡辩。
她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
对牛弹琴,弹了也是白弹。
两人压根不是一个物种。
她托着腮又沉思了会儿。
这个时候,今晚和沈适一起吃饭的发小,电话又打过来,问沈适:“真不出来喝酒了?”
沈适想到刚才自己才八卦了沈丝蕴的事,肯不能让她知道,于是轻咳几声。
“跟我姐在一块呢,喝什么酒。”
发小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