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后来发现自己意外怀孕,孙志伟每天都告诉她,要她为孙家生个儿子继承家业,渐渐地,程如意也就将生儿子当成了自己的使命。
可她没有办法将这些事情告诉家里人,因为实在难以启齿。
程如意一个劲儿地哭,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人看着都不忍心。
陶秀丽都到满意身边,低声说道:“你看着一会儿,我和你妈出去单独说会儿话。”
“婶子。”程满意很想问为什么要对孩子的性别撒谎,不过看陶秀丽的眼神,他明白肯定有深意,便默默走到病床边,代替了桂花嫂的位置。
一出病房,桂花嫂其实已经明白了几分。
“大山媳妇,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想试试看黄玉玲的态度对吧,唉,没用的,你看她刚才那个样子,果然就是重男轻女!”
“嫂子,我觉着黄玉玲的问题可能不止这么简单,之前她带如意都去过哪些地方,和哪些人家联络过,你有印象吗?”
“啥,啥意思?”桂花嫂被陶秀丽的话吓到了,脸色顿时白了几分。
“现在南方虽然形势大好,但也有不少投机取巧的人办了黑工厂,如果进了黑工厂很惨的,不仅拿不到钱还失去人身自由,我担心黄玉玲拐卖人口。”
陶秀丽不再隐瞒,直接说出了她的担忧。
桂花嫂听完踉跄得差点儿站不住,要不是被陶秀丽眼疾手快扶住,准就一头栽到了地上。
“造孽啊,大山媳妇儿,真要出现你说的这种情况,那如意的罪过可就大了!她……乡亲们哪儿谁认识黄玉玲啊还都是看在如意的面子上。”
桂花嫂完全不敢想象后果,可让她更担心的是黄玉玲如果真是人贩子,那在南方的新女婿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人。
陶秀丽连忙劝道:“先不用这么紧张,虽然咱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不过现在事情毕竟还没有发生,咱们提防着就好。
还有,嫂子一定要记住,千万别让黄玉玲单独接触到孩子,尽量也别让如意知道孩子的性别,能瞒一天是一天吧,等孩子从新生儿监护室出来再说,说不定这段时间黄玉玲就暴露本性了。”
“嗯,我听你的,幸好有你们两口子在,否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碰上这样的烂糟事,桂花嫂忍不住抹泪。
而另一边,黄玉玲找到了镇上唯一的公共电话亭,就在邮局门口,她拨通了南方家里的电话,叽哩哇啦说了一大通路人听不懂的话。
刚开始情绪激动,似乎是在骂人,但电话另一端的人不知道和她说了什么,黄玉玲很快就又眉开眼笑,挂断电话之后没再往卫生院去,而是直接奔向了程如意上回带她去过的几个小村庄。
但黄玉玲带着七八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出现在汽车站时,民警已经等候多时了。
人赃俱获,没费劲儿,全部人就都被带回去协助调查,任凭黄玉玲如何哭天抢地地狡辩也没用。
陶秀丽没露面,这次事情她是让程满意去办的,而她去找了饶常青,准备商量再次出发的事情,谁知一进门就看见个我见犹怜的柔弱美人。
“同志你找谁?”曲文雅虽然强装镇定,不过眼底的慌张却还是掩饰不过。
陶秀丽是见过她相片的,自然一眼就把她认了出来。
“想必您就是咱镇上文工团从前的台柱子,曲文雅,曲老师了吧,您好,我叫陶秀丽,是饶团长的生意伙伴,找他有点事情,请问他在家吗?”
“小陶同志!”
很显然饶常青告诉过曲文雅关于陶秀丽的事情,看她满眼惊喜和热情的态度就知道了。
“常青刚出去打酱油了,很快就回来,小陶同志你坐一会儿,我给你倒杯茶,你喝热的还是凉的?要不还是喝热的吧,天气虽然转凉了,但女孩子还是喝热水好。”
看着曲文雅忙里忙外的架势和她脸上灿烂的笑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呢!
可陶秀丽分明记得曲文雅是有丈夫的,并且丈夫还是个酒鬼,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弄伤了饶常青。
“小陶同志,你喝水。”
曲文雅笑得脸都快僵了,可她发现不管如何热情对方总是反应平平,心里难免有些愤恨,想当初她走到哪儿不是众星捧月,戏迷们想和她说上一句话比登天还难。
可惜凤凰落了架连山鸡都不如。
陶秀丽虽然接过水杯却没喝水,只是端在手里,抬眸问道:“曲老师今天怎么有空到饶团长家里来,之前不是听说你们很久没联系了吗?”
陶秀丽心想,饶常青这个不靠谱的,该不会是想介绍曲文雅来当模特吧?可千万不要啊,她丈夫陈大胆一看就是个大麻烦。
况且陶秀丽不喜欢曲文雅,她柔媚的长相和眼底的势利算计完全不符。
曲文雅被问得脸上笑容僵住,讪然道:“确实有段时间没联系了我比较忙,不过听说常青需要帮忙,我就过来看看,小陶同志你不知道,从前还在团里的时候,常青最倚重我了,每次演出都是我压轴。”
这话的另外一层意思就是在吹捧自己。
陶秀丽皱了眉头,心里打定主意,一会儿不管饶团长说得再好,她也绝对不会让曲文雅参加进来的。
“很遗憾,我没看过曲老师的演出,既然饶团长不再,那我就先走了,还有事儿呢。”陶秀丽直接掐断了话题,不给曲文雅继续纠缠的机会。
可就在她刚站起来抬脚准备往外走,孔雯岚就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手里还提着水果和一张千辛万苦才买到的绝版唱片。
“小,小陶同志……”
看着陶秀丽身后的曲文雅,一向牙尖嘴利的就孔雯岚震惊得说话都磕磕绊绊。
“岚姐来得正好,省得我跑一趟了,走走走,咱找个地方聊会儿去。”
陶秀丽说着便上前挽住了孔雯岚的胳膊,刚想继续往外走就撞上了饶常青,这下可好了,痴男怨女凑够一台戏,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十分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