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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34)
    结果孟郎承道:我知道你。

    鹿知微:?

    孟郎承:你是盛悦的艺人,也是我女儿的朋友。

    鹿知微:???

    妈耶,他怎么知道我的台词?

    请立马把我脑子里的监控拆掉!

    鹿小姐,请坐。

    哦哦,好的孟董您坐。

    鹿知微随便找了手边的位置坐下。

    孟朗承顺其自然坐在离他最近的会议主位。

    两人之间隔着一大段距离。

    鹿知微边坐边在心里感慨:好像也没那么凶

    她还以为孟郎承会让她罚站到说完话呢。

    坐下后,孟郎承语调自然镇定:鹿小姐,非常感谢你能带着我家晚慈好好吃饭。

    ?

    完全没想到这个开场的鹿知微连忙摆手:孟董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她有点小意外。

    孟朗承好像也不是对女儿漠不关心的人嘛。

    怎么到了女儿面前就变得那么冥顽不化呢

    哎,算了,只要他心里有女儿,那就好说话了!

    孟郎承道:为了感谢鹿小姐,我会让公司给你安排好资源。

    鹿知微被这突如其来的豪气吓了一跳。

    她眨眨眼,思绪一转,立马道:比起这个,我更希望孟董能答应我一件事,可以吗?

    孟朗承面不改色:可以说说看。

    鹿知微紧张地两手交握,一边想着桑晚慈一边给自己加油打气。

    两秒后,她目光坚毅地看着孟朗承。

    孟董,我想请您取消和晚慈的约定。

    话音落地,孟朗承脸上的冷静终于露出一丝怔愣。

    他没想到鹿知微会知道这件事。

    仔细想来,却也不奇怪。

    桑晚慈能为了她回家让父亲注资,那俩人之间的关系一定好到无话不谈。

    鹿知微看见孟朗承换了个姿势,双腿交叠,十指交叉。

    他的脸上没有一分气恼,但语气却有些冷了:鹿小姐,这是我们的家事。

    孟董,我知道这是你们的家事,鹿知微道,但是我作为晚慈的朋友,作为一个演员,不能对她答应这样不合理的约定坐视不管。

    管?

    孟朗承唇角轻扬,语调里却依旧透着冷意。

    是吗,那你要怎么管?

    鹿知微不由哑然,紧张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孟朗承这个样子太吓人了。

    就好像只要她敢再说下去,他就能让她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

    说实在话,这时候任谁都会在心里打起退堂鼓。

    但她不能,一想到桑晚慈从前一直逼着自己突破,拼命消耗自己的模样,她立马就把心里那根鼓棒掰折了。

    不行,不准退,鹿知微,谁退你都不能退!!!

    就像现在这样,鹿知微微微昂首,坐在这里请求您取消约定。

    孟董,我相信您心里有这个女儿,也有一颗希望孩子会越来越好的心,否则您不会因为我给她做了几顿饭就要感谢我。

    所以我希望您能正视晚慈的诉求,正视晚慈的选择,问问她究竟想要什么,不要再将您的想法强加在她身上。

    他是你的孩子,不是你的附属品啊!

    孟朗承面有愠色:鹿知微,希望你还没忘记盛悦现在是兴逸的。

    连名带姓的杀伤力果然适用于每一个地方。

    饶是如此,她也没怂,目光炯炯道:您喊我名字也好,骂我也好,就算要雪藏我也好,比起让晚慈痛苦,这些都算不上什么,我今天就要把话都说出来!

    说出这一段话后,她好似突然拥有了无穷勇气,再也不怕孟朗承每一个冰冷的表情。

    她要说,她偏要说!

    他不听,她也要说!

    孟董,您在工作之上功绩赫赫,每一条决策都英明无比,确实无人可挡,可这并不代表您就能做好一个父亲!

    您爱孟夫人,您想完成她的音乐梦,于是您就擅自把这个梦想强加到晚慈身上。

    凭什么啊?难道在你的心里,女儿和妻子的梦想是分三六九等的吗?晚慈的梦想不值一提,孟夫人的梦想便无比尊贵?

    啪!

    孟朗承拍案而起。

    他没这么想过,也不容许别人胡说八道!

    鹿知微亦情绪激动地跟着站起来:晚慈是你的女儿,是你手心手背的肉,也是活生生、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

    你不能擅自把别人的梦想加注在孩子身上。

    你知不知道她曾经因为你很痛苦,因为父母优秀完美而自卑!

    听见这话的孟朗承,神色一怔,眼中闪过错愕。

    怎么会

    他的女儿是世界上最优秀的人,怎么会自卑呢

    鹿知微情绪稍缓,口齿依旧清晰:孟董,在晚慈心中,你和孟夫人都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人,她觉得你们无所不能。

    而你为了逼她早日成为国际一流的钢琴家,总说她做得不够,于是她开始怀疑自己,连拍戏都在下意识强求自己突破,无尽地消耗自己就为了寻求你的认可!

    这难道还不是你的错吗?!

    鹿知微越说越激动,那股火气又蹿了上来。

    当父母的为什么要这样逼孩子?

    要么就干脆不管孩子,他们究竟把孩子当成什么了啊!

    越想越气,她最后不管不顾地吼了一嗓子:孟朗承,你这么能,怎么不自己去当国际一流的钢琴家,逼女儿算什么本事!!!

    你!

    孟朗承气结,又无言以对。

    俩人都被对方气得面红耳赤。

    但鹿知微还不忘收个尾,她朝孟朗承深深鞠了一躬:我的请求您已经清楚了,我要说的话也已经说清楚了,请孟董务必考虑一下,告辞。

    她转身脚底生风地走了。

    孟朗承秘书看见她怒气冲冲地推开门,与自己擦肩而过。

    他看着她的背影:

    我该不该提醒她走路同手同脚了

    算了,孟董重要。

    【同手同脚了。】

    老伍冷不丁地说。

    鹿知微这才急急忙忙改正,然后闪到无人的楼梯间里,蹲下捂住狂跳不止的小心脏。

    想起孟朗承那个样,她还心有余悸。

    太可怕了

    我这下真的完蛋了

    老伍忍不住笑:【刚才骂得很猛啊,我还以为你不怕呢。】

    鹿知微一脸痛苦:怕死了好吗!这要是放在古代,那就是死谏,还得是诛九族的那种!

    老伍道:【那你是把桑晚慈她爸当昏君看了呀。】

    鹿知微闻言,面色渐缓,坐在楼梯上捧着脸:其实也说不好。

    她能感受到孟朗承对桑晚慈的父爱。

    可她是一个外人,不了解孟朗承,不知道是这份爱更深,还是想完成妻子梦想的执念更深。

    人啊,真是复杂的动物,永远也捉摸不透

    老伍认可这句话,长叹一声:【你说的对】

    显得十分有故事。

    鹿知微问:怎么了?

    老伍怅然:【给你说件事,你别吓到。】

    鹿知微:我做好心理准备了,你说吧。

    老伍:【你还记得白芷吧?】

    鹿知微:记得啊,你的心上人嘛,特别厉害的一个人。

    老伍深深地叹了几口气,苦笑一声:【我现在怀疑入侵者是她。】

    鹿知微:???

    【我也不敢相信,但是很多痕迹都太像她以前的手笔了】

    他和白芷是系统内最要好的朋友。

    他喜欢她,欣赏她,也了解她,自然认得她的行事风格。

    若是换了别的人,恐怕花上几百年的时间都猜不到她身上去。

    鹿知微:

    我杀我自己就算了,怎么还是喜欢的人呢?

    看来她的男妈妈跟他一样凄惨。

    没事的,鹿知微安慰他,往好处想,或许不是呢?或许是有人在模仿她的行事风格,混淆视听呢?对吧?

    总之在见到她本人之前,不用那么早下定论啦。

    老伍这么一听,又重新振作起来了:【你说的有道理。】

    鹿知微见安慰到了,拍拍衣服起身:好了,我也该回去收拾收拾东西了。

    老伍:【收拾东西做什么?】

    鹿知微微微一笑,视死如归。

    等着被圣上发配回家种田。

    作者有话要说:  鹿宝:骂时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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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0章 100

    强打精神拍完杂志, 鹿知微沉重告别温瑶和雯雯。

    虽然孟郎承现在还没找上她,但说不准正在酝酿大招,看把她发配到哪里才能更加凄惨。

    她叹气。

    死谏果然不是寻常人等能做的事啊

    不过后悔吧, 又说不上。

    只要孟郎承一天没放下执念,她就算今天不说这些话,下次也会说。

    只要是为了桑晚慈, 那就值得!

    温瑶和雯雯目送她下车, 目送她走进电梯。

    不知道为什么,她们总觉得有股莫名其妙的视死如归感???

    温瑶、雯雯: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鹿知微瘫在家里的沙发上。

    落地窗外正下着雪。

    天色有些许昏暗,一如她现在的心情。

    唉

    她又一次沉重叹气。

    这下估计是真的死定了

    木然地看了一会悠然雪景, 她拿起手机打开微信, 划动与桑晚慈的聊天内容。

    桑晚慈今天工作也多,要晚上才能回家。

    她放下手机,又拿下, 然后又放下。

    以此循环,一团纠结。

    那是孟郎承,到底也是桑晚慈的父亲

    她把女朋友的爸爸骂了, 这种行为好像狂得太过分了吧?

    还是要主动对女朋友坦诚好, 不然等孟郎承告诉桑晚慈, 那就是恐怖故事了

    于是她抓着手机, 认命打字。

    [鹿知微]:宝宝,我今天在盛悦见到你爸了

    [鹿知微]:他见了我一面

    [鹿知微]:然后我当着他的面把他骂了[裂开]

    过了十分钟

    [桑宝宝]:?

    桑晚慈一个电话打过来。

    鹿知微凄凄惨惨地接通。

    鹿知微把脸埋在沙发里:喂

    桑晚慈的声音很镇定:你骂他什么了?

    鹿知微回想自己骂得最狠的一句话:我骂他孟郎承?

    ?

    这是我骂的最凶的话了,连名带姓不是会显得凶一点吗?

    她没怎么骂过人,对长辈也不会爆粗。

    尤其对面还是女朋友她爸。

    敢对女朋友她爸爆粗,她下辈子的九族都不够圣上诛的!

    说完之后,她听见听筒里传来一声轻笑。

    桑晚慈含笑问:你只喊了他的名字?

    鹿知微在沙发上画圈圈,声音弱弱的:没有, 我还说了别的

    我说他逼着你,把你妈妈梦想强加在你身上就是不对。我还说他能,让他行就自己上,说他逼着女儿算什么本事

    鹿知微往后仰,靠着椅背看着天花板。

    你爸当时可生气了唉,是我不理智,我感觉我要没了。

    结果没想到,说完之后,桑晚慈的笑意更明显了。

    鹿知微:?

    我这么惨,你爸这么生气,而你却在笑?

    这是不是有点不对?

    桑晚慈听了鹿知微的描述,再想想鹿知微平时的样子,就觉得有点好笑。

    骂得最凶的语言是直呼姓名。

    骂的内容吧,又没什么不对。

    但鹿知微为了她居然敢这么和她爸说话,她其实很高兴,整颗心都似被暖阳拂过,温柔又温暖。

    鹿知微总说她是她的光,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她的光?

    勇敢地爱着她的光。

    知微,她轻笑着,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对他说这些话吗?

    电话那头陷入静默。

    过了一会,答案传出听筒。

    会。

    只要他还这么对你,鹿知微笃定道,我就还会这么说。